李知月回頭看清來人時,驚訝的都說不出話,新加入的老師居然是魏則文!</br> 魏則文手里還拿著一盒牛奶,見李知月看了過來之后,推了推夾在鼻梁的眼鏡,沖著李知月溫柔一笑,再次重復道:“好久不見,知月。”</br> 橙子好奇地看了看他們二人,將牛奶放下,問道:“你們兩個認識啊?”</br> 魏則文走了過來,他點了點頭:“我和知月是好朋友。”</br> 他看了眼李知月的頭發,疑惑問道:“怎么好端端的,把長發剪了?”</br> 李知月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她來到S市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她齊腰的長發給剪了,盡管理發師在剪的時候發出了可惜的聲音,可李知月依舊眼睛眨都沒眨一下。</br> “方便。”頭發還可以長,況且,她來支教又比較忙,每天抽出時間來護養她的頭發實在太麻煩了,剪了不僅省水還省事。</br> 魏則文點了點頭,附和道:“這樣也好看。”</br> 橙子和另外一位支教老師,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見了‘吃瓜’的字樣,看來這新來的老師和李老師的關系挺好的呀。</br> 李知月禮貌地笑了笑,正巧有個學生背著書包來教室了,她指了指,便過去笑盈盈的迎接了。</br> 橙子見狀,也起了身對著魏則文道:“走吧魏老師,我帶你去你住的地方看看。”</br> 魏則文點了點頭,目光又忍不住地往李知月那邊看去,直到看見李知月領著學生進了教室之后,才回過神來低聲道:“麻煩你了,橙子老師。”m.</br> 橙子笑瞇瞇道:“不麻煩不麻煩。”</br> 陸陸續續的,學生來的差不多了,因為來了個新老師,今天學生們特別積極,努力的給新老師留下良好的印象。</br> 李知月坐在院子里面批改著昨天的作業,格格抱著一把吉他在她面前坐下,神秘兮兮道:“知月姐,剛才我聽橙子說,新來的老師和你認識呀。”</br> 李知月嗯了聲:“朋友的朋友。”</br> 格格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呀。”</br> 李知月搖了搖頭:“之前沒有,但是我們也有段時間沒聯系了,不知道有沒有。”</br> 格格若有所思地哦了聲,她看著李知月認真批改作業的模樣,心想,估計也套不出什么八卦來,干脆也不問了,將吉他放一邊道:“我幫你一起改吧。”</br> *</br> A市,沈星謙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手機里面的沈雯正嘰嘰喳喳的說了一通,但半天都說不到重點。</br> 沈星謙不耐煩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實在聽不下去了,沉聲道:“沈雯,說重點。”</br> “你和知月姐在一起這么大的事情,居然到分手之后才和我說,還不允許我抗議幾句嗎!”沈雯不滿道,不過說完之后,還是乖乖道:“你之前不是讓我問有沒有知道知月姐的去向嗎?這幾天知月姐的那個演員朋友,蘇意遲來我們舞蹈室了,我也幫你問了。”</br> 沈星謙深吸一口氣:“再哪兒?”</br> “她說,”沈雯大喘氣道:“她也不知道。”</br> “……掛了。”沈星謙咬牙切齒道,他就不該對沈雯抱有希望,還白白被氣一頓。</br> 正要掛斷,那邊沈雯就嚷嚷道:“你急什么,你那么急,為什么不去問問你爸媽啊,知月姐去什么地方,他們肯定知道啊。”</br> 沈星謙一愣,真是關心則亂,他還真的把他爸媽給遺忘了。</br> 李知月去了什么地方,他們肯定清楚。</br> 沈雯見他沒反應,在電話里面嘲笑道:“我就知道你沒問,我怎么會有你這么一個沙比哥哥。”</br> 沈星謙回過神來,面無表情的把電話掛斷了。</br> 轉過身正回家時,才看見不知道何時小齊正抱著一堆文件站在門口,將沈星謙掛完了電話,才敲了敲門:“沈總,這是這周開會就要的文件。”</br> 沈星謙覺得自己腦袋疼,他指了指桌子:“放著吧。”</br> 小齊唉了聲,進門把文件放在了他辦公桌上,但卻沒急著走,沈星謙皺眉問道:“還有什么事?”</br> 小齊摸了摸鼻子,說道:“就是,李秘書不是一個月都沒來上班了嗎……人事那邊在問我,您看這怎么處理?”</br> 沈星謙更煩了,這不知不覺,李知月已經走了一個月了,這一個月內,沒有給他發過一個消息更沒有打過一個電話,像是把他遺忘了一樣。</br> 而他發過去的消息就更落入沉入大海的石子一樣,連一小片漣漪都沒有。</br>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辦公桌后面說道:“不用處理,放著吧。”</br> 小齊福至心靈,明白了沈星謙嘴里那句話,他連忙應答:“好的沈總。”</br> 說完他便出了辦公室,還貼心的把門關上了,沈星謙將鎖了屏的電腦打開,電腦壁紙是新年時,他們兩個的合照。</br> 照片上李知月溫柔的對著鏡頭笑,而他則側過臉親吻著她的側臉。</br> 當初又多甜,現在沈星謙就有多悔。</br> 那天在機場,他怎么就放李知月走了呢?</br> 不然也不至于一個月過去了,連個消息都沒有。</br> 沈星謙抿著嘴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鈴又響了,他睨了一眼,韓揚。</br> 他劃了接聽,開了免提,“干什么?”</br> “我曹,你能不能打起點精神。”韓揚在那頭恨鐵不成鋼道:“我剛從楚露嘴里知道了,魏則文去找知月姐了,還是上個星期的事情。”</br> 沈星謙直起了身,皺著眉頭問道:“他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br> “聽楚露說,魏則文在一個支教志愿者的群里看見有個人的返圖,里面正好有知月姐,然后他就二話不說辭了工作過去了。”</br> “那楚露知不知道……”</br> “唉,她不知道,知月姐沒和她說,你說知月姐能去哪兒呢,支教都人間蒸發了似的。”</br> 韓揚嘀咕道,不過他又問:“最近和心理的老師聊得怎么樣。”</br> 沈星謙目光又重新看向電腦屏幕,“聊得挺好。”</br> 好歹他剛才聽見魏則文已經找到李知月的時候,控制住了自己爆發的情緒,他道:“先這樣,掛了。”</br> 沈星謙掛了電話,將手機丟到桌面上,目光看著桌面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后,才響起剛才沈雯的話,干脆也懶得回去了,重新拿起電話,給他媽打了個電話。</br> 沈母很快就接了,她道:“寶貝,媽媽在打麻將,什么事晚點再說。”</br> “媽,李知月在哪兒。”沈星謙有些緊張地抿起嘴,手指摩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補充道:“我想……我要去見她。”</br> 沈母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才道:“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問呢,今天晚上早點回家吃飯。”</br> 沈星謙應了聲好。</br> 沈母便將電話掛斷了。</br> 沈星謙還以為自己會迫不及待的趕回去,但通了電話之后,心情卻意外的平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剛才小齊送來的文件,從筆筒里面抽出了一支筆,認認真真的,仔仔細細的工作起來。</br> 沈家,原本每天不到晚上十二點不會從公司回來的兩個工作狂,難得天還沒黑就回了家,沈星謙坐在單人沙發上,沈母拿著遙控把電視關掉了,沈星謙才問道:“媽,李知月到底去哪里了。”</br> 沈母看了他一眼,故意道:“好端端的,你找知月干什么?”</br> 沈星謙其實心里清楚沈母是故意的,自從李知月走了之后,沈星謙也才知道,原來他和李知月那些拙劣的演技早就被看清了。</br> 但他沒說,沈母沈父也沒有過問一句,擺明了是要他自己說出來。</br> 事到如今,沈星謙也沒想著隱瞞,他道:“我和李知月在一起了,以后沈家兒媳就是她了。”</br> 沈母冷哼了聲:“你說是就是,人家知月同意了嗎?”</br> 沈星謙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她確實還沒有答應,我這次去見她,就是要把她帶回來的。”</br> 沈母嘆了口氣,她道:“寶貝,媽媽也不是說攔你,但你真的想好了嗎?知月走之前和我說,你們不合適,知月這個人,只要是下定了決心的事情,基本不會改變想法,你就那么確定,你這次去了,她就會跟著你一起回來?”</br> 說實在的,沈星謙也沒有底,但是他知道,要是他還呆在A市不去找她,那他和李知月才是徹徹底底的玩完了。</br> 他不想放棄,而且他有信心,李知月還是愛他的。</br> 沈母從口袋里面摸出了一張紙放在茶幾上:“媽媽也不多說了,你要是真的想好了,以后非知月不可,你就去吧,要是你只是一時興起,不甘心,那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A市,不要去打擾她。”</br> 沈星謙卻二話不說的就將紙條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一串詳細的地址。</br> 他從口袋里面掏出手機,查詢了最近的機票,要到明天早上九點去了,沈星謙利索的給自己定了張機票。</br> 沈星謙回家的任務完成,他將紙條收好,起了身:“爸媽,你們自己吃晚飯吧,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br> 沈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現在積極了,早干什么去了?”</br> 沈父附和道:“馬后炮。”</br> 沈母又扭頭瞪了他一眼:“還不是和你學的。”</br> 沈父委屈地閉上了嘴,沈母道:“你要走我也懶得攔著你,我也擔心月月去那么遠的地方,給她打視頻的時候,我都看她瘦了一大圈了,星謙,媽媽也很希望你能帶她回來,但是還是得叮囑你一件事。”</br> 沈星謙嗯了聲,他知道他媽要說什么,這一個月除了工作,他都在思考他和李知月的事情。</br> 要是再重來一次,他一定會和李知月好好溝通,一定不會以‘愛’的名義去束縛著她。</br> 沈星謙道:“您放心吧,要是她不回來,我不會逼她的。”</br> 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李知月一定會和他一起回來的。</br> 沈母唉了聲,還想說些什么,但看著沈星謙一臉著急的模樣,干脆擺了擺手:“快走吧,對了,廚房我讓阿姨給知月做了點她喜歡吃的糕點,剛剛讓阿姨放你后備箱了,你記得帶走。”</br> 沈星謙笑了笑:“爸媽,回見。”</br> 他拿著手機,大步流星的朝著門外走去,看樣子是一分鐘也不像呆了。</br> 沈父重新將電視打開,一個歌星正在翻唱著甜蜜蜜,他也跟著哼哼了幾句。沈母看著自己兒子遠去的背影,擔憂地嘆了口氣:“你說,能把知月追回來嗎?”</br> 沈父道:“不管能不能,先把彩禮和嫁妝準備起來吧。”</br> 沈母贊同地點了點頭,拍了拍沈父的臉蛋:“你的腦袋終于靈光了一次,比你兒子強點。”</br> 沈父不太高興地勾了勾嘴角,這小子,明明比他差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