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門遁甲陣內。
陸七七啃著壓縮餅干,一邊啃一邊抱怨道:“耽誤了這么久,安明杰會不會已經出去了?我們還剩下七道門沒有破呢。”
“他想出去,沒有那么容易。”蕭絕聲音沉冷,手里捏著一根長發,這一會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做什么?”陸七七看到他眸光里泛著駭人的寒意。
蕭絕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莫不是他們安家以為我蕭絕就這么好欺負。”
這是要反擊了!
陸七七意識到這一點之后也顧不上吃東西了,急忙問道:“你想怎么反擊?”
蕭絕舉起了手里捏的頭發給她看:“有這個,我就能把安明杰弄到另外一個虛空里,讓他自己慢慢玩去吧,我吐一口血,都要讓他吐兩口償還。”
陸七七杏眼圓溜溜的轉了一圈,捏著長長的頭發瞅了瞅:“這不是安明杰的吧,他頭發哪有這么長。”
“嗯”蕭絕拍開她的爪子,一邊翻出登山包里的東西一邊說道:“是安寧的。”
“安寧姐的!”陸七七驚訝了一聲,然后狠狠的搖了搖頭:“不行不行,安寧姐根本不是安明杰的親妹妹,靠安寧姐的頭發是影響不到安明杰的。”
蕭絕手下一頓:“你說什么,不是親妹妹?”
陸七七連連點頭,忙把安寧的身世告訴了蕭絕。
聽完安寧的身世,蕭絕松了口氣:“堂妹也是有血緣關系的,足夠了。”
相師有四階十二品,每登高一個層次,布陣做法時需要的條件越寬松。低階的相師必須依靠生辰八字或者貼身皮發才行,可高階的相師,只需要跟本人有關聯的媒介就行了。
蕭絕現在還不是高階相師,所以需要的這個媒介一定要跟安明杰是至親關系才行,安寧是宗親妹妹,就已經足夠他作法的了。
一看蕭絕要擺陣作法,唐易來了興趣,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心里對安家的所作所為也是極為記恨的。只可惜他不會風水術,不然一定助他一臂之力。
蕭絕先把安寧的頭發疊進一張紅符里放在一邊,然后拿出羅盤擺好,接著再拿出四面陣旗分別插在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方位上,最后席地盤膝而坐,打訣念咒催動陣法。
隨著他打出的手決越來越快,羅盤的指針也瘋狂的運轉起來,四面陣旗發出嗡嗡的顫抖,不同顏色的光芒自陣旗里散出,最后都聚攏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迷你型的龍卷風。
四色龍卷風漩渦越轉越快,吹動著蕭絕的衣袂飄飛起來,蕭絕一把抓起手邊的紅符扔進了漩渦當中,紅符轟的一聲燃燒起來,為這陣龍卷風又增添了一抹火紅色彩。
在同一時間,大報恩寺的主持禪房里,無悔的四絕道也到了關鍵的時刻。
不僅如此,在死門中的安明杰也只差一步就要走出奇門遁甲陣了。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一步一步的朝著光亮的地方走去,臉上帶著入陣以來的第一抹笑意。
“陣起。”
蕭絕口中一聲暴呵,右手翻出一個手決打向四色龍卷風。
“借佛之力,入佛之門,進。”
無悔幾乎在同一時間催動四絕道,手中打出金剛印。
蕭絕剛剛催動陣法,就見龍卷風的外圍忽然被一股佛光籠罩,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一瞬間就將他的陣法吸了進去。
蕭絕眼睛一瞪,這不是莽荒之境催動之后該有的現象,正要作出反應,蜘蛛網猛的又發出強勁的吸附力,蕭絕整個人一下子就被吸了進去。
陸七七驚的往前一撲去拽他的腳。
唐易一看,立即就去拉住陸七七。
然后這股吸附力實在太強大了,陸七七和唐易先后也一同被卷進了這張蜘蛛網里。
恰在此時,安明杰一腳已經跨出了死門,可忽然一股強大的吸附力強行又將他吸了回來,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人已經在高速旋轉中眩暈了過去。
公元2015年,江城,初夏。
晨光在幾凈明亮的落地窗上舞動,不知疲倦的扭動著舞姿,襯得站在窗前的蕭絕安靜的像一尊雕像。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快一個小時了,看著整個宅子里的人忙里忙外,每個人臉上都透著喜悅,他的眼睛越發的迷茫了。
安靜的蕭絕忽然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臉頰瞬間傳來的疼痛感讓他發出一聲咒罵:“******,到底哪個才是夢。”
他記得自己正在作法布陣,怎么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蕭絕還是蕭絕,可身份不同了,他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只是父母早逝的可憐孩子,從小由爺爺撫養成人,是蕭家獨根獨苗的少爺。
而這個蕭家規模不大,可在江城卻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蕭絕的爺爺蕭何患是位頂尖級的風水大師,豪門貴胄的隱形軍師,沒有哪個人不長眼的敢得罪蕭家。
蕭絕從小過著錦衣玉食的少爺生活,高興的時候跟著爺爺學學風水,不想學的時候爺爺也不強求,隨便他去做喜歡的事情。因為他是蕭何患的孫子,所以很多人都巴結他,他有一大群跟班,但只有一個好兄弟,就是同樣出身風水家族的安明杰。
“真是要瘋,我是不是穿越了。”
蕭絕煩躁的把一頭不長不短的頭發抓成了雞窩,他跟安明杰怎么能是好哥們呢?從昨天睡醒之后,他就一直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靈魂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人身上。可是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很熟悉,只不過身份不同了而已。
進來的人是狄人杰,蕭絕最衷心的跟班,他爸在蕭家的幫助之下登上科員的寶座,對蕭家一直抱著感恩之心,這也是狄人杰對蕭絕忠心不二的原因。
昨天蕭絕宿醉醒來,狄人杰就在自己身邊,他把自己的郁悶和迷茫告訴了狄人杰,狄人杰總結為自己得了婚前恐懼癥,做了一個又長又驚心動魄的夢,僅此而已。最后拍拍他的肩膀鄙視道:“龍輕舞是咱們江城第一女神,你能娶到她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敢得婚前恐懼癥。”
沒錯,今天是蕭絕大喜的日子,他要結婚了,新娘是江城龍家的龍輕舞。這應該是他醒過來之后唯一值得興奮的事情了。
狄人杰走到蕭絕跟前,見他好像沒有聽到自己的話,猛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怎么搞的?還在想做的那個夢?”
蕭絕頷首:“我有點分不清哪個才是現實。”
狄人杰沒心沒肺的笑他:“我看你是美的吧,終于要娶第一女神了,哈哈,別幾把這些沒用的了,快點換衣服。要是耽誤了你爺爺算的吉時,少不了要挨一頓揍,到時候被打的下不了床,看你怎么洞房花燭,哈哈。”
蕭絕一腳將他踹了出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誰敢攪亂老子的洞房花燭,老子分分鐘讓他變太監。”
“……”蕭絕臉色一黑,不過想想馬上自己就要跟龍輕舞成為夫妻了,心里還是壓制不住興奮,不管怎么樣,他愛龍輕舞的心沒有變過,夢里也好,現實也罷,從一而終。
今天結婚的禮服是龍輕舞親自挑選的,她挑衣服的眼光跟挑老公一樣好,蕭絕穿上之后,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成熟穩重的氣質立刻顯露無遺,斂去了平日里的邪氣,蕭絕走出了房間。
蕭家布置的張燈結彩,氣氛如同過大年,到處貼滿了大紅喜字。蕭何患坐在客廳里擺弄著羅盤,見孫子下來,抬頭看了一眼,滄桑滿目里流露出高興的喜色。
在自己做的那個夢里,這個老人是他的師父,將他從孤兒院里帶走,撫養成人,傳授本領。對他的疼愛,遠遠大過素未謀面的父母。夢里夢外,都是如此。
蕭絕走過去喊了一聲:“又在算什么?”
“算你們今晚入洞房的最佳時辰。”蕭何患頭也不抬的說道。
蕭何患橫了他一眼:“平常叫你好好學你就知道偷懶,你跟輕舞的八字都很特殊,必須在最恰當的時機契合才行。去去去,別在這兒礙事,趕緊去接親,別耽誤了拜堂。”
蕭絕無語,聽過拜堂掐時間的,沒聽過入洞房還掐時間的。不過他也不敢不聽爺爺的,一看時間差不多了,聽話的去接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