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衍術是龍首經里記載的一種上古相術,傳聞施展此術可以推衍出未來千年內發生的大事。不過能將此術施展到如此程度的人,起碼要達到天階的修為。除此之外,以推衍術為自己推算,其精準程度,絕對高于任何一種其他術法。
經濟學告訴我們,高收益必定伴隨著高風險,相術也是如此,用推衍術給自己算命,被列為禁忌。當年諸葛亮算出自己陽壽不多,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幫劉備,特意擺了七星續命陣,只可惜最后失敗,諸葛亮還受到了反噬,導致他比預料的時間還提前進入了造化之門。
由此可見,以推衍術推演自己的命格,絕對不是一個聰明人會做的事。但是諸葛亮傻嗎?顯然不傻,明知山有虎還向虎山行,有他不得已的原因。蕭絕傻嗎?顯然也不傻,他敢如此做,也有不得不這么做的原因。
蕭絕想知道自己與龍輕舞未來會有什么結果,用推衍術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至于會遭到什么反噬,已經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了。
“師父,你要干什么?”
元方見蕭絕盯著裝著井水的銅盆半響不動,忍不住問道。
“你們先出去。”蕭絕嚴肅的朝他和狄人杰擺擺手。
兩人見他一臉嚴肅,也不敢多逗留,立刻關上房門出去了。不過兩人也沒敢走遠,他們隱約覺得蕭絕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離得近點,萬一聽到動靜還能第一時間沖進去。
蕭絕在兩人出去之后,就開始施展推衍術了,他先將畫著龍輕舞生辰八字的符箓燒了扔進銅盆里,然后立刻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血滴融入井水中,頃刻間溶解成一條細紅的紅線。
與此同時,燒盡的符箓也化出了一條細長的紅線,兩條紅線在水面上保持著平行的距離,絲毫沒有要融合到一起的跡象。
第一步順利的完成,蕭絕深呼吸一口氣,屏氣凝神,將一枚古銅錢放在拇指上,順手一彈,銅錢發出一聲輕響,高高的被拋起,忽又飛快的下墜。
一聲悅耳的水波聲之后,古銅錢落進了銅盆底。這時就見原本楚漢分界的兩條紅線開始動了。從平行開始往中間聚集,然后再分開,一段距離之后再聚集,如此反復幾次就到了銅盆的邊緣。
蕭絕看著銅盆水面上兩條分分合合的交叉線,不禁猜測著其中的預意。這兩條紅線一條代表自己,一條代表龍輕舞,呈現出如此形狀,是預言他們二人的感情會分分合合,搖擺不定。
蕭絕以玄階一品的修為來施展推衍術,即便能發揮出玄階三品的靈力,也是不足以跟地階和天階比的。他推衍出的卦象最多只有成像,但不會有卦辭。沒有卦辭的卦象,就只能靠自己猜了。
現在只是兩條交錯的紅線,能夠猜測的空間實在有限。蕭絕再次拋出了一枚銅錢,當銅錢再次落入水中之后,水面又慢慢浮現出另外一副卦象。
這副卦象是一張簡單的草圖畫,首先看到的是一扇半開半合的窗戶,古代木窗的樣式,窗上貼著大紅喜字。透過窗戶能看到一張喜床,床上有兩人相擁而坐。奇怪的是兩人明明是洞房花燭的時候,卻在彼此看不見的背后一人拿了一把匕首,正對著對方的后背。
蕭絕瞳孔一縮,這個卦象太詭異了,讓人下意識的往不好的方向猜測。蕭絕忍不住想著,難道卦象預言他們二人會結婚,但也會互相殺死對方么?還是說兩人一旦結婚,會互相害死對方?
卦辭!
一定要讓卦辭浮現出來!
施展推衍術時最忌不能保持心平氣和,一旦元神松懈,推衍術的反噬力會瞬間找到突破口。這也是為什么相師不輕易給自己推衍的原因,很少有人能夠在自己的惡兆面前還能保持鎮定。
蕭絕此刻元神已經開始亂了,他在元神不集中的時候施展推衍術,遭到反噬是必然的,但見他一枚銅錢剛剛彈向半空,胸口立刻就傳來鉆心的劇痛。
噗……
銅錢落入盆底之時,蕭絕也恰好噴出了一口血,整盆清澈見底的井水瞬間被染成血水,還沒開始成像的推衍術立刻關閉。
蕭絕見此更是氣血攻心,張口又是一口血噴出,他憤怒的一把掀翻了銅盆,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看到卦辭了。
房間里發出叮叮鏘鏘的聲響,守在門外的元方和狄人杰立刻破門而入。兩人一見滿地的血水,頓時嚇了一跳。
蕭絕捂著胸口噴出第三口血,繼而整個人在元方的驚叫下昏厥過去。
元方突見蕭絕吐血昏厥,第一反應不是打救護車,而是和狄人杰兩人合力先將他抬到樓上,接著給陸翁打了電話,在電話里告訴了陸翁此事。
陸翁聞訊立即趕過來,一番探查之后確定蕭絕是遭到了自身的靈力反噬。他問了元方之前蕭絕是不是在修煉。元方說不是,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陸翁聽此也就沒多問,蕭絕遭的反噬不小,稍有不慎元神就會出竅。陸翁將元方和狄人杰趕出去,親自給蕭絕護法,只要護住元神十二個時辰不出竅,就算渡過危險期了。
元方掛下著蕭絕的安危,下去關了門,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就又趕緊跑上來守著。三人一個在屋內,兩個在屋外,就這么干坐了幾個小時。后來聞訊趕來的陸七七也加入了焦急等待的行列。
從白天等到晚上,從晚上等到半夜,三人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直到咔嚓一聲開門聲,三人才同時被驚醒,見陸翁出來,陸七七跳起來問道:“爺爺,他怎么樣?”
陸翁疲憊的說道:“元神穩住了,還需要他自己調息一番才能醒。”
陸七七三人聞言松了口氣,陸七七忙攙著陸翁說道:“爺爺,我送你回家休息。”
陸翁點了點頭,叮囑了元方一些話,這才在陸七七的攙扶下走了。
元方和狄人杰一路相送,等陸七七開著車離開,兩人才重新折回館里。
“爺爺,蕭絕這次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遭反噬了?”陸七七開車回去,路上奇怪的問道。
陸翁氣道:“誰知道他在搞什么,這次要栽個大跟頭了。”
陸七七啊了一聲:“那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陸翁越說越氣:“跟他爺爺一個熊樣,從來不肯按常理出牌,這次不知道又施展了什么駕馭不了的術法。”
陸七七一聽爺爺發火,也不敢再說這事,默默的閉上嘴巴認真開車。
一連過了三天,蕭絕都沒有醒。對此其他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輪流守著他。安寧在第二天來看小狐貍的時候知道了蕭絕的事,此后每天下了班就往玄學館跑,一直待到很晚才離開。
這天安寧看已經過了晚上十點,就跟元方打聲招呼走了。出了玄學館,安寧就看見對面停了一輛車,駕駛座的車窗是降下來的。她一眼就認出了坐在車里的女人是誰,安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她走過來。
龍輕舞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發什么瘋,開了一天的會,好不容易從宴會上脫身,本想回家休息,卻鬼使神差的把車開到了這里。
她早知道蕭絕開了一家玄學館,也知道位置在這里。只是一次也沒有來過,她一直忍著不來見他,但心里還是難以控制想見他的沖動。
龍輕舞在這里停了十多分鐘,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進去。正要發動車子走的時候,就見安寧從里面出來。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這么晚還待在里面,龍輕舞很難控制自己不想歪。
看著安寧一步步走近,龍輕舞在心里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頓。她覺得自己真是賤骨頭,日思夜想著已經分手的男人,可這個男人早已經有了新歡。她的手緊緊的抓著方向盤,宣泄著心里的嫉妒。
“龍小姐,你是來看蕭絕的嗎?他還沒有醒。”
安寧走近之后說的第一句話就讓龍輕舞愣了一愣,下意識的脫口問道:“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安寧被她問的更是一愣。
“他怎么了!”龍輕舞的聲音冰冷的嚇人。
安寧跟龍輕舞只有過幾面之緣,每次遠遠看著她都覺得她高冷的有點可怕。此刻被龍輕舞冷聲一問,安寧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懦懦的說道:“七七說他遭了術法的反噬,已經昏迷三天了。他迷迷糊糊的總喊你的名字,你、你還是去看看他吧。”
龍輕舞聽到這話,想也沒想立刻推門下車,疾步走向了玄學館的大門。
安寧望著她冷傲的背影,明亮的眼睛忽然黯然了下去。這幾天她時常守在蕭絕床邊,總能聽到他的夢囈。開始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后來陸七七聽到了,生氣的沖昏睡的蕭絕吼了一聲:“輕舞輕舞,那個冰冰冷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原來他在喊龍輕舞的名字,安寧回想起那次他喝醉,也是不停的在喊著輕舞,還把自己當成了她。那是自己的初吻,就這樣在一個極其不浪漫的場合下,被當成替身奪走了。而她,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一個心里裝著別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