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卿其實多慮了,即便這事真是小狐貍的錯,公儀斐也不會責怪蕭絕。現在蕭絕可是楚家看重的人,他哪里敢得罪。
“珊珊越發沒規矩了,你們跟我走。”公儀斐扣子還沒解完,一邊扣回去一邊往外走,顯然是要去找太夫人。
此時公儀家的老祖宗這里,已經是吵鬧成了一團。陸婉君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任由公儀珊母女怎么吵鬧都是不言不語。事情她已經跟老祖宗都說過了,信與不信只是老祖宗的一念間,她說再多也是無異。
“媽,你可要為我們珊珊討回公道啊。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被抓成了這樣,以后會不會留疤還不知道,萬一留了疤,可讓她怎么出去見人啊。”公儀珊的母親四夫人哭天搶地的喊道。
“奶奶,我不活了,要是變成丑八怪,我死了算了。”公儀珊哭的歇斯底里,這倒不是在演戲,她是真怕自己的臉上會留下橫七豎八的疤痕,丑成那樣,還不如去死。
老祖宗被她們娘倆哭的頭疼,她起初乍一見公儀珊的臉包成了木乃伊,的確很生氣。立刻叫人去叫陸婉君過來,弄清楚了來龍去脈之后,老祖宗也很明事理,知道這事不是一個人的錯,便也不好指責陸婉君,說到底貓也不是陸婉君養的。
“老四媳婦,珊珊,你們也別哭了。你們說說想怎么讓我給你們討回公道?這事又不是老五媳婦的錯。”老祖宗皺眉說道。
“所謂子不孝父之過,貓是蕭絕養的,蕭絕又是小嬸的娘家外甥,要不是小嬸把他帶回家,我的狗怎么能被他的貓咬死,我怎么會被那只死貓抓傷。”公儀珊不贊同老祖宗的話,氣聲反駁。
“公儀珊小姐的謬論好新鮮,如此來算,這事還真不能怪我。你要是不出來遛狗,怎么能遇到我的貓,你的狗要不先咬我的貓,我的貓干嘛要咬死你的狗?要不是你心腸歹毒想燒死我的貓,它又怎么會抓傷你?”
公儀珊的話剛落音,門外就響起了一連串反駁的聲音。
屋內一眾人齊刷刷的朝門口看去,就見公儀斐帶著公儀卿,還有兩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方才開口說話的正是那身材欣長的俊朗男子。
“蕭絕,你還敢來,我殺了你。”公儀珊一見蕭絕火氣就上來,完全不顧形象,猛的就朝他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窩在陸婉君懷里的小狐貍這時突然朝公儀珊撲上來,凌厲的爪子照著公儀珊手背上狠狠抓了一下。
“啊……”
公儀珊慘叫一聲,腳步連連后退,手背上三道傷口瞬間冒出涓涓鮮血。
“珊珊。”
四夫人嚇的跳了起來,被女兒手背上的鮮血刺紅了眼,轉身噗通跪在了老祖宗跟前:“媽,你看到沒有,你孫女就是這樣被抓傷了整張臉的。這回你親眼所見,總該相信了吧。”
公儀珊也噗通跪了下來大哭:“奶奶,我堂堂公儀家的大小姐,竟然被一只貓欺負成這樣,傳出去別人還不得笑話死我。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老祖宗心疼的朝她招招手,公儀珊三兩下挪騰到跟前。老祖宗趕緊給她吹了吹,憐愛的說道:“不疼不疼,奶奶給你吹吹。”
公儀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眼淚跟決堤了似得。
屋里其他人齊齊無語,公儀珊哭的太浮夸了吧,搞的跟斷手斷腳了一樣。
小狐貍更是嫌棄的拿那只血紅的眼睛鄙視了一眼,而后手舞足蹈的跟蕭絕比劃一通。意思是說它完成了蕭絕交待的任務,有沒有什么獎勵。
“乖,回頭給你買蛋糕。”蕭絕摸摸它的頭小聲說道。
小狐貍眼睛一亮,開心的跳到了蕭絕的肩膀上趴著,兩只不一樣顏色的眼睛轉的骨碌骨碌的,很是可愛。
公儀珊哭的時候也沒人說話,一直等她哭累了消停的時候,公儀斐才上前喊了聲:“媽。”
老祖宗朝兒子點點頭,視線隨即轉向了蕭絕。
陸婉君在一邊柔聲介紹道:“媽,這是我娘家外甥,蕭絕。”
老祖宗聞言朝蕭絕露出了慈祥的笑意,蕭絕見此只好上前喊了聲:“太夫人。”
“嗯,一表人才,眉宇間倒是還有點像你姑姑。”老祖宗笑著點頭說道。
陸婉君心里咯噔了一下,老祖宗明知兩人不是親姑侄還如此說,是隨便一說還是真看出了相似之處?
對于公儀家的這位老祖宗,公儀卿提過一次。公儀斐的父親一心問道,鮮少在家,整個公儀家都是這位女中豪杰撐起來的。偌大的家族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可見她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和藹慈祥。
面對這種活成了人精的人,蕭絕自有一套,拱了拱手說道:“初來公儀家就給太夫人添麻煩,晚輩心有愧疚。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把小狐貍交給公儀珊小姐處置了。”
蕭絕這話說的很巧妙,你跑去要貓,我也把貓給你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可你被貓抓傷就不能反過來怪我了吧。
“你把貓給我就沒存好心,它是個妖怪,哪有被五花大綁的貓自己能掙開繩子的,你這人本來就神神怪怪的,肯定是你背后做手腳指使它的。”公儀珊憤怒的說道。
“住嘴。”
公儀斐見她三番兩次的對蕭絕大吼大叫,厲聲教訓道:“越大越沒有禮數了,公儀家的規矩就這么教你對待客人的?聽說你中午還跟你小嬸嗆了幾句,哪條規矩教你頂撞長輩的?”
老祖宗寵愛孫女歸寵愛的,但事理卻能拎清,聞言臉色一沉:“婉君,這事你怎么沒告訴我?”
“珊珊是因為嘟嘟的死一時難過說話過激了些,我作為長輩,還能跟個小孩子計較嘛。”陸婉君柔聲說道。
“你們夫妻倆少在媽面前一唱一和,一碼歸一碼,珊珊態度不好是不對。但現在珊珊的臉被抓成了這樣,這事你們休想轉移視線。”四夫人一見矛頭從蕭絕身上轉移到了公儀珊身上,立刻出聲打斷。
“四嫂要說這事,那我就跟你們說說。蕭絕今天一下午都跟我一起在楚家,根本沒有機會指使這只貓抓傷珊珊。你的狗也死了,人家也把貓給你處置了。你沒本事把貓怎么樣,還想如何?”公儀斐肅聲問道。
公儀斐說話間給老祖宗使了一個眼色,老祖宗心里跟明鏡似得,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五弟真會說話,蕭絕是你老婆的親戚,你當然會幫著他,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誰能作證?”四夫人冷冷一笑。
“夠了。”
老祖宗臉色陡然一變,瞪了四夫人一眼說道:“不就死了一個小畜生么,看你們鬧的,跟死了兒子一樣。一天天的就不能給我省點心,老四媳婦你成天沒事也跟老五媳婦學學,凈知道打麻將。珊珊,你除了會養貓養狗還會什么,看看卿卿,人家現在已經是少將了。”
娘倆突然被老祖宗數落一頓,愣了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畫風轉變太快,她們顯然還沒進入頻道。
“行了,都回去吧。老五,你留下陪我吃晚飯。”老祖宗一擺手,這事到此畫上句號,誰也不準再提。
公儀珊母女縱使再不甘心也不敢再鬧,憤恨的隨大家一起出去了。
等屋里人走完之后,老祖宗招手叫公儀斐坐下,問道:“老五,你帶蕭絕去楚家干什么的?”
公儀斐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告訴了老祖宗。老祖宗聽完大為驚嘆:“看他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怪不得連你那眼高于頂的岳父都要認他當孫子。”
公儀斐無奈道:“這小子脾氣怪的很,連我的賬都不買。今天這事就算我們不給他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他也不會顧及公儀家,吃虧的還是珊珊她們。要是鬧僵了,對我們家沒什么好處。”
老祖宗點頭道:“你考慮的很周到,他現在是楚家的座上賓,以后更是整個楚家的恩人。我們還是待他客氣點好。”
“媽是聰明人。”公儀斐恭維道。
老祖宗斜他一眼說道:“聰明人有什么用,就生了你這一個省心的兒子。好在你媳婦安分守己,從不給我添堵。哪像其他幾個,三天兩頭跑我這兒鬧。芝麻粒大的事都要我評評理。”
“當年我就是喜歡她的性子,柔和平穩,與世無爭。”公儀斐笑道。
“哎,性子柔和是討人喜歡,就是這偌大的公儀家以后我怎么放心交到她手里,你那幾個嫂嫂還不能把她生吞活剝了。”老祖宗嘆氣道。
公儀斐笑道:“媽你說笑了,按照公儀家的規矩,膝下無子不可接管家母之位。我們一直不要孩子,婉君寧愿放棄當母親的權利,也不想與她們爭。您就別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了。”
老祖宗盯著兒子的臉看了又看,見他也不像在說違心的話,欣慰的笑了笑。這個家她活著一天,大權就得掌握在她手里一天。她不松口答應陸婉君生孩子,他們就不能有這個想法。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在她面前裝乖賣巧的兒子,滿心滿腹都是自己的小九九。孩子他是一定要生的,而且他也有信心讓老祖宗不得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