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內陷入一片沉默,狹小的空間里被手電筒晃的刺眼,何差擋住了眼睛說道:“大家不要慌,也不要亂動。”
眾人聽了何差的話,都沒敢輕易移動腳步。
何差穩住了大家的情緒,之后又開始在石門上摸索機關。
寂靜間發出一聲微乎其微的聲響,如此輕微的動靜,落在普通人的耳朵里無異于一根針落地,但落在有修為的人耳力,就如同雜音般鬧耳。
丹陽子距離這聲雜音最近,他率先抬頭看了一眼,忽見一個知了大小的蟲子掉落,還沒看清是什么蟲子,就聽有人痛叫了一聲。
叫聲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又像是被刀捅了一下。眾人來不及辨別他到底有多痛,因為此刻頂部的烏龜嘴里,知了般大小的蟲子如瀑布般傾泄落下。
站在烏龜嘴正下方的一名保鏢瞬間被黑色的蟲子覆蓋,他張嘴發出慘叫,蟲子便趁虛而入,一溜煙的往他嘴里鉆去。
說來話長,其實只是一兩秒的事,眾人幾乎全部驚愣,只有何差經驗豐富的大喊一聲:“這是尸蹩,尸蹩怕火,用火。”
何差話音剛落,丹陽子一張道符嗖的扔過去,道符轟然炸開,一團火焰一飛沖天,那些準備從烏龜嘴里爬出來的尸蹩,像是看到了鬼一樣嚇的掉頭就往回鉆。
原先被尸蹩覆蓋的保鏢直挺挺的倒下,滿身爬滿了尸蹩,這些尸蹩像是遇到了蜂蜜的螞蟻,一窩蜂的鉆進他的身體里,又很快從里面破體而出,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成了一堆白骨。
“別讓尸蹩靠近你們,尸蹩吃肉,被他們鉆進身體里就死定了。”何差臉色難看的提醒道。
眾人已經見識了尸蹩的厲害,聞言立刻跳開,了塵大喊道:“用火也不行啊,我們都被困在這里,火勢大了的話,我們也會被燒死。”
說話間丹陽子的道符燃盡,頭頂的烏龜嘴里又有大批的尸蹩掉落,丹陽子再次丟出一張道符堵住烏龜嘴。他的徒弟純元則馬上丟出道符去燒地上的尸蹩。
“我來。”
一身黑袍的巴圖走了出來,別人都不敢靠近尸蹩,他卻一腳踏進了尸蹩扎堆的地方,尸蹩立刻一窩蜂的往他身上爬。
眾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因為所有的尸蹩都往他身上爬,他就像那個已經被尸蹩分食掉的保鏢一樣,全身上下都被尸蹩包裹了。
“巴圖先生。”
賴五爺驚叫出聲,保鏢死一個兩個他不心疼,可這些能人異士要是死了一個,他距離拿到想要的東西就又遠了一步。
丹陽子由于一時分心,忘記了去堵烏龜嘴,導致又有一批尸蹩掉落,它們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快速的往巴圖身上爬。
丹陽子一驚,又慌忙去堵烏龜嘴,并且喊道:“如此下去不是辦法,何先生快找出口。”
“密室機關,我明白了。”何差懊悔的一拍額頭喊道:“你們誰能上去,摸摸烏龜上面有沒有活動的地方,摸到了馬上轉動一下。”
“我去,我皮糙肉厚不怕咬。”
了塵一撩袍子,咬牙甩出繩子,倒鉤叮的一聲勾住了烏龜嘴,了塵借力蹬腿,整個人飛向烏龜。
蕭絕微微一笑,這個了塵嘴巴是壞了點,不過關鍵時刻不掉鏈子,不貪生怕死,這一點倒是出乎意料。
了塵一上去,丹陽子也不能用火了,怕不小心燒了了塵。這樣的話不停掉落的尸蹩勢必會咬傷了塵,人還沒摸到烏龜,已經被咬的哇哇大叫了。
蕭絕單手結印,一道掌風打出,靈氣所過之處空氣凝結,最后在烏龜嘴的下方凝出了一塊厚厚的冰層,牢牢的堵住了烏龜嘴。
眾人眸光猛的一閃,嗖嗖的朝蕭絕看來,蕭絕微微一笑,淡聲說道:“抓緊時間,我的冰封印維持不了多久。”
了塵點點頭,微微閉眼,復而忽的瞪開,吸附在他身上的尸蹩瞬間被震開,四分五裂的掉落下來。
“了塵你******有病啊,惡心死了。”尸蹩的尸液像下雨般散落,落在了靜蓮的身上,惡心的她破口大罵。
“老子又不是故意的。”了塵白了她一眼,在烏龜身上四處亂摸。片刻之后驚喜道:“我摸到了,它的眼睛能動。”
“快,動一下。”何差馬上說道。
了塵立刻用手頂了一下烏龜的眼珠,只聽咔嚓一聲,原本大張的烏龜嘴咔嚓合攏,凝固在烏龜嘴上的冰層咔嚓咔嚓碎裂掉落。
這次靜蓮有了經驗,在冰塊沒有掉落前就已經躲開,驚喜的指著石門:“石門也開了。”
眾人大喜過望,差點以為要被困死在這密室里,成為尸蹩的盤中餐了。
了塵猴一樣跳下來,嗷嗷叫道:“疼死老子了,******尸蹩的牙怎么長的,跟刀割一樣。”
靜蓮忙上前扶住他,關心道:“怎么樣?”
“死不了,就是怎么有點頭暈。”了塵甩了甩光頭說道。
“中毒了,尸蹩有毒。”何差說道。
了塵臉色一變,雙腿一軟差點跪下,氣道:“尸蹩有毒你他娘的不早說。”
何差心想我說了你還愿意上去么?不過這話不能說出來,只能抱歉的朝了塵笑笑:“五爺應該準備了解藥。”
“準備了準備了。”賴五爺忙點頭說道:“我們先出去吧。”
眾人正有此意,抬腳剛要走,一保鏢提醒道:“五爺,巴圖先生他?”
賴五爺痛心疾首的看了眼被尸蹩埋沒了的巴圖,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們走吧。”
說著賴五爺率先走出去,其他人也都跟著出去,只有蕭絕反其道而行之,距離石門最近的他卻徑自走向了巴圖。
蕭絕的行為令眾人為之一愣,紛紛停下腳步看向他。賴五爺忙問:“先生要做什么?”
蕭絕沒有回答,拿出五行扇,在包裹著巴圖的尸蹩上敲敲打打了一陣。而后就聽到了一聲聲咔嚓咔嚓的碎裂聲,緊跟著依附在巴圖身上的尸蹩就開始四分五裂,一只接著一只掉落。
先是巴圖的頭露了出來,令人驚奇是他并沒有被尸蹩分食,甚至連根頭發都沒少。接著露出脖子,上身,下身,最后所有的尸蹩在他腳下堆積成山,他像一個王者一樣堅挺的站著,巍然不動。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巴圖緩緩睜開了眼睛,幽暗的視線落到蕭絕臉上,聲音暗沉:“你怎么知道我沒死。”
“我不知道”蕭絕說道:“我只是覺得像你們這種終日與蛇蟲鼠蟻為伍的人,應該沒那么容易被尸蹩吃了。”
“看來你對我們這類人很了解。”巴圖抖了抖身上的黑袍,整個人像是剛剛睡醒,比先前看起來更精神了些。
蕭絕呵呵一笑:“不了解,殺過幾個。”
巴圖手腳一頓,再看向蕭絕的目光就多了絲惱意。他當著自己的面說殺過幾個巫蠱師,這是在警告自己別想暗算他么?
“太好了,巴圖先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賴五爺有種失而復得的激動,差點沒哭出來。
巴圖將視線轉到賴五爺身上,冷冷的說道:“就算有成千上萬的尸蹩,也不能將我奈何。”說完一甩黑袍,邁步走出密室。
蕭絕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能夠將尸蹩身上的毒液全部吸收己用,著實厲害,怕是連賴五爺都摸不透他的底。
走出石門,眼前出現一座兩層高的門樓,門樓前環繞了著一個回字形的溝渠,他們此刻就站在回字的中間。
了塵中了尸蹩毒,哼哼唧唧的,賴五爺讓保鏢拿出解藥給他吃下。之后問道:“何先生,直接進去嗎?”
何差搖搖頭:“越接近墓室越危險,我先去探探路,你們在這里等著。”
“我跟你一起。”蕭絕說道。
何差點頭,在蕭絕和公儀卿的保護下走向門樓。
“這門樓看起來有點像古代的城樓。”公儀卿低聲說道。
“古人視死如生,尤其是帝王之家,生前會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建造地宮,一應建筑都與生前所處環境雷同。從這個門樓的建筑來看,倒有點像雍王的規格。不過我覺著這不是唐朝墓的風格。”何差解釋道。
蕭絕和公儀卿來了興趣,哦了聲問道:“為什么不像唐朝墓?”
何差指了指門樓說道:“唐朝的城樓不是這種風格,這個門樓與其說像城樓,倒不如說更像牌坊,而牌坊是明清時期才流行起來的。”
聽了何差的懷疑,兩人越發仔細看了看門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好像越看越像經過改良變動過的巨大牌坊。
說話間三人走到了門樓前,這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觸動了什么機關,沒想到出乎意料的順利,何差不禁疑惑道:“不合常理啊。”
嗖!
何差的疑惑還沒有落音,門樓上突然射來一支黑羽箭。
公儀卿眼明手快的抽出碧水劍,劍氣劈向黑羽箭,咔嚓一聲解除了危險。
“不好,快跑。”何差意識到不對,臉色一變。
“來不及了。”蕭絕的視線里出現了無數道黑羽箭,如同萬箭齊發,馬蜂一般射向他們。
何差咽了咽唾沫,他完全能夠想象的到,如果被這些利箭射中,他馬上會被射成篩子。
“你保護他。”
蕭絕把何差往公儀卿身后一推,上前一步擋住兩人,五行扇嘩啦一開,一股勁風扇出,萬箭折返,嗖嗖的往回射,一根根利箭射向了堅硬的門樓,咔嚓咔嚓全被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