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后蕭絕就開始打量起這個茶樓,里面的構造簡單中暗含著奢華,一些布置看起來粗糙,其實材質都是上等的東西。整個一樓分為兩個區(qū)域,三分之一的面積是一個略高的半圓形平臺,剩下三分之二是散座區(qū)域。
相對一樓而言,二樓相對獨立的包間就顯得豪華了不少。而且二樓只有一半分隔成包間,包間對面是一整塊墻壁,這樣會讓每個包間的隱私度更高。
此刻蕭絕他們就坐在二樓正中間的包廂里,正對著一樓的說書臺。蘇云錦見他打量完了才說道:“這里每個包間都配備一個奉茶女,你可想叫茶女過來給你泡茶?”
“不要了吧,你泡的茶就挺好的?!笔捊^對茶倒沒什么講究,能喝就行,沒必要折騰人家茶女過來,又沒有打算裝逼。
蘇云錦笑笑說道:“那我就泡點碧螺春吧,你先聽會小曲,等這茶泡好了,差不多也要開始說書了?!?br/>
蕭絕點點頭,一邊嗑起瓜子一邊聽著臺子上唱的小曲,另外還能欣賞蘇云錦這個大美女泡茶,不得不說看蘇云錦泡茶是一種享受,長的漂亮就不說了,那一套泡茶的動作更是如行云流水般好看。
假如她再換上一套古裝或者上次買的旗袍的話,估計這全茶樓的奉茶女加起來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這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人,難怪擔得起江城第一才女的稱號。
蕭絕就這么看著蘇云錦,看著看著突然感覺她的頭上缺了些什么。于是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根白玉蘭花簪,順手就插在了她的發(fā)髻上。
蘇云錦泡茶的動作一頓,偏頭問道:“你給我戴的什么?”
“自己看看。”蕭絕說道。
蘇云錦于是放下茶杯,抬手摘掉了頭上的東西,拿在手里一看是一支精致的白玉蘭花簪,頓時有些欣喜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種樣式的簪子?”
“我不知道?!笔捊^微微一笑說道:“只是感覺這只簪子適合你就給你留著了,我還有一些其他的小玩意,你要不要挑一挑?”
蘇云錦聞言噗嗤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蕭絕被她笑的有點莫名其妙。
“笑你怎么跟云雀說一樣的話,昨天她回家之后就抱著一些玉飾來找我,叫我喜歡的隨便挑。你們這是去盛京批發(fā)玉飾去了?”蘇云錦邊笑邊說道。
“呃……”蕭絕尷尬的撓撓頭說道:“既然云雀送過你了,那我就不送了。反正她的那些也是從我這里坑走的?!?br/>
“那不行?!碧K云錦不樂意的說道:“云雀送是云雀的,你是你的,不能混為一談。”
“呃,好吧,那你自己挑吧。”蕭絕說著把裝著玉飾的紅袋子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我先泡茶,這個等會我慢慢看。”蘇云錦把袋子往旁邊挪了挪,接著又繼續(xù)泡茶,至于白玉蘭花簪則又被她插回了發(fā)髻上。
蕭絕自然是接著繼續(xù)嗑瓜子聽曲子看美女泡茶,不一會蘇云錦泡出來一壺香氣宜人的碧螺春,正趕上說書人一身長袍登上臺。
這說書人是個年約六十的小老頭,長著一張國字臉,卻又因為有些偏瘦而顯的狹長,一雙眼睛小而有神,透著一股子文氣。身子骨看起來頗為硬朗,一登臺就給人一種精神抖擻的感覺。
一樓二樓等著聽書的觀眾似乎受到了他的精神感染,一看到他都紛紛來了精神,說笑的也不說笑了,聊天的也不聊天的,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小老頭。
小老頭將手上的搖扇一合,抱拳朝樓上樓下的觀眾一拱手笑道:“老生駱玉笙這廂有禮了,感謝諸位百忙之中前來捧場?!?br/>
“駱先生謙虛了,您要開場,我們能有幸聽上一耳實屬幸運啊!”臺下有人接話道。
“可不是嘛,駱先生可是很久不開場了,我們這耳朵都癢了?!?br/>
“哎,我上次聽駱先生說書都是半年前的事了?!?br/>
聽著樓上樓下觀眾的興奮聲,蕭絕弱弱的問道:“這位老先生很有名氣呀?”
“駱先生在整個龍朔的說書界都是說一說二的人物,要是一般人說的書,我?guī)銇砺犑裁磩??!碧K云錦笑道。
“哦?”蕭絕倒是被蘇云錦提起了興趣說道:“那我倒要好好聽聽了?!?br/>
“保證不負所望?!碧K云錦自信的說道,仿佛是她自己要去說書一樣。
此時臺上的駱玉笙也剛好抬手打斷眾人的興奮說道:“感謝大家的贊譽,那咱們話不多說,這就開始了?!?br/>
一聽要開始了,樓上樓下頓時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駱玉笙把搖扇啪的一聲往說書臺上一放,張口就道:“話說東魏權臣高歡死后,長子高澄繼專魏政,將篡未篡之時,被家奴刺殺。其弟高洋襲位,這位內雖明敏、貌若不足的人,很快廢掉東魏的傀儡皇帝孝靜帝,于公元550年即帝位。國號齊,建元天保,建都鄴城,史稱北齊……”
這一開場就先交待了故事時間和背景,眾人一聽是個謀權篡位的故事,不禁來了興趣,這古代朝廷的事兒,除了女人愛看的后宮撕逼,也就屬謀權篡位最有趣了。
“我還以為他要說三國或者水滸呢?!笔捊^一聽他說的是南北朝的事,不禁感到意外。這可是個冷門的話題,就連史書上對這個時期的記載也不過寥寥數(shù)頁紙。
“怎么?你喜歡聽三國和水滸?”蘇云錦聞言問道。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說書人都會找熱門的來說。”蕭絕搖頭道。
蘇云錦微微笑道:“你糊涂啦,到了駱先生這個層次的說書人,他們說什么都是熱門話題?!?br/>
蕭絕一愣,隨即拍了下額頭道:“還真是糊涂了?!?br/>
駱玉笙這種層次的說書人就像網(wǎng)絡寫手一樣,他那樣的就是所謂的大神,大神寫再冷門的題材都是一批鐵粉追捧,進而使冷門成為熱門。如果是小撲銜寫手,再寫冷門題材,絕對會被凍死。
“這北齊皇室啊,可謂是龍朔歷史上的一朵奇葩,堪稱最為瘋狂的皇族。他們的體內都攜帶著神經(jīng)病的遺傳基因,每一個上位的皇帝不僅荒淫無度且喜好****……”
“雖說這高家的基因存在著問題,但有一點是歷史上其他皇族無可復制的,那便是他們的長相??梢哉f除了文宣帝高洋之外,高氏一族的男人各個都是美男子。這其中以蘭陵王高長恭為最……”
聽到這兒蕭絕眼睛一亮,抿了口茶說道:“重點來了,駱先生前面鋪墊了這么多,原來是為了襯托主角出場的?!?br/>
“蘭陵王的確是個值得說一說的人物?!碧K云錦頷首道:“可惜生錯了帝王家,也許不得善終是每一位戰(zhàn)將無可避免的宿命?!?br/>
“害死他們的并不是皇帝的昏庸和奸臣的栽贓,而是他們的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封建思想。像岳飛和蘭陵王這樣的大將,每一個都有舉兵勤王的能力,他們振臂一呼,推翻一個腐敗的封建王朝并不難?!笔捊^說道。
蘇云錦贊同的點頭,笑道:“用你們風水來解釋,這就是沒有帝王命吧。”
“或許。”蕭絕笑看蘇云錦點頭。
“******,說的什么jb玩意,老子最煩聽這些東西,給老子換,我要聽潘金蓮和西門慶?!?br/>
蕭絕和蘇云錦正聊的投機的時候,茶樓內突然響起了一道突兀的聲音。這道聲音頓時打斷了駱玉笙的話頭,全場的視線齊刷刷的看向了那人。
那人此刻站在二樓的走廊里,看樣子剛從包間里走出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的說書臺喊道:“看毛線看,老子花錢進來是買樂子的,不是在這兒聽你說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打仗的事的,老子要聽水滸,聽潘金蓮?!?br/>
“不說水滸你給我們說說金瓶梅也行啊。”跟他一起的另外一個男人一臉淫笑的說道。
聽到這兩個男人的聲音,蘇云錦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目光有些冷淡的看向那兩人。
“哪兒來的兩個登徒浪子,不聽滾出去,這里豈是你們撒野的地方。”有其他喜歡聽的客人不悅的說道。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就敢搗亂?!?br/>
“無知小輩,勸你們要么進去好好聽,要么趕緊走,這里的老板可不是你們能得罪的。”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br/>
眾人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聽的那兩個年輕的男人和他們的跟班一臉不耐煩,只聽其中一個年輕人說道:“少他媽廢話,有你們個jb事。”說著看向駱玉笙問道:“你到底會不會說水滸?”
駱玉笙此時臉上還掛著笑意,聽到這個問題點了下頭說道:“水滸老生自然會說,只是今日說的是蘭陵王,二位要聽水滸還請改日再來?!?br/>
“我****妹啊日,顧客是上帝懂不懂,現(xiàn)在上帝不想聽你說什么王,你到底改不改?你們老板就是這么做生意的?”另一個年輕人不耐煩的罵道。
“請你們放尊重點,如果你們再出口不遜,這里便不歡迎二位?!瘪樣耋掀庠俸靡踩滩蛔託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