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藥膳呢,你來的正好,馬上就好了,你喝了再去睡覺。”陸七七說道。
“給我做的啊。”蕭絕有些意外。
陸七七翻了他一眼:“不然還能給誰,家里不就你一個傷員。讓開點,我要關火了。”
蕭絕哦了聲,乖乖的往后退了一步。看著陸七七井井有條的關火、掀蓋、拿碗。蕭絕突然覺得很感動,似乎每一次自己受傷,陸七七總會默默的給自己做這做那的補身體。這次都這么晚了,她還守在廚房熬藥膳,這份情,自己真不知道怎么回報。
“好了,出去喝吧。”陸七七盛出來一碗藥膳端著走出了廚房。
蕭絕愣愣的跟在后面,陸七七的背影很瘦小,她似乎吃不胖的樣子。這么纖瘦的胳膊每次都能拿動大勺,做出豐盛美味的菜肴,一頓飯做下來,肯定很辛苦吧。這是蕭絕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此刻突然想起來,便生出了一些心疼。
一個從小沒有享受過父母的呵護,只能與爺爺相依為命的女孩。很小就學會做飯,學會照顧自己和爺爺。這樣的陸七七,真的很讓人心疼。
“怎么走這么慢,快點啊,藥膳要趁熱喝,涼了就沒有效果了。”陸七七放下碗勺后見蕭絕才走出廚房門,不由催促道。
“好,來了。”蕭絕收起了情緒,快步走了過去。
陸七七熬的藥膳融和了香味和中藥味,兩種天差地別的味道融和的恰到好處,喝起來既不感到油膩也不會覺得苦澀。
“味道還行吧,我第一次熬呢。”陸七七擔心的問道。
蕭絕連連點頭:“好喝。”
“真的呀,那你等會再喝一碗。”陸七七高興的說道。
蕭絕呃了聲說道:“喝不下了,晚飯吃多了。”
“那就留著明天喝。”陸七七點頭道。
“好。”蕭絕答應下來,繼續喝藥膳。
“蕭絕……”沉默了一會后,陸七七猶豫著喊了聲他的名字。
“嗯?”蕭絕咽下一口藥膳問道:“怎么了?想說什么就說吧。”
陸七七放在桌子上的手猶豫著伸向蕭絕,慢慢的放在了他的手上:“你不要難過,家里那么多人保護你呢,我也可以保護你。我、我的修為大有長進,都是玄階了呢,連爺爺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都玄階了!什么時候的事?”蕭絕震驚的眼睛一亮,陸七七在修煉上并沒有天賦,原以為她能修到黃階三品已經是極限了呢。
“就、就前兩天。”陸七七被蕭絕看的不好意思,連忙收回手說道:“還是柳承歡幫我的呢。”
“她?她怎么會好心幫你?”蕭絕感到很納悶,柳承歡是抽什么風。
陸七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跟我聊的來吧。她總說我笨,然后在我突破的時候就指點了一下,我就順利突破了。不過她的修為被你封住了,這些天她每天都很努力的沖破,不過效果不大,一直很郁悶呢。”
蕭絕聽的很驚奇,笑問:“你們倆的性格可完全不一樣,怎么聊得來的?”
“可能她沒有朋友太無聊了吧。”陸七七把頭撐在胳膊上說道:“其實我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好像她雖然是巒山派掌門的女兒,但是從小他的父母都不管她,只有一個哥哥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她為了吸引父親的注意,就只能拼命的修煉。因此落下了頭疼的毛病,不時的就會腦仁疼,還怎么治都治不好。她也沒有其他朋友,門派里的人都忌憚她的身份。其實從小到大都聽孤單的,可能脾氣不好也是為了自我保護吧。”
蕭絕一聽陸七七既然知道這么多柳承歡的事,不由奇怪道:“柳承歡還會跟你說這些啊。”
陸七七嘻嘻一笑,吐吐舌頭說道:“因為她喝多了,這些都是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她說的。”
“哎呦,你個小丫頭什么時候學會喝酒了?”蕭絕更加驚奇了。
“小看我,我從小就會喝酒,酒量好著呢。”陸七七輕哼一聲。
蕭絕哈哈一笑,摸摸她的頭說道:“喝酒可以,但不能跟陌生男人喝,不能在外面喝,知道嗎?”
“知道啦,我只是偶爾喝一點。”陸七七乖巧的點頭。
蕭絕嗯了聲:“柳承歡的話也不能全信,誰知道她是不是裝醉編故事博取你同情心的。她畢竟是巒山派的人,要防著點。”
陸七七心思單純,倒沒想這么多,聞言哦了聲:“我知道了。”
“好了,我藥膳喝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蕭絕又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陸七七點點頭,就起身回她和陸翁住的小院了。
蕭絕則把碗勺收進廚房,順手洗干凈放進碗柜里,之后也回房了。
頭十天沒有在自己的床上睡覺了,蕭絕還真是想念的很。迫不及待的打開房門,卻驚訝的發現龍輕舞在里面,正在寫字臺前看文件。
“你回來了。”龍輕舞見他進來,放下文件走向他。剛一靠近就問道了一股藥味,不禁問道:“你吃中藥了?”
“你狗鼻子呀。”蕭絕笑著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說道:“是七七熬的藥膳,剛喝了一碗。”
龍輕舞愣了下才哦了一聲:“去洗臉刷牙睡覺吧。”
蕭絕頷首,直接走向了衛生間。
等他簡單的洗漱完,換上睡衣出來的時候,龍輕舞已經躺在床上睡覺了。
蕭絕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上了床,肋骨處的斷裂導致他睡覺只能平躺著,連想側身抱著龍輕舞睡都沒辦法。
“你睡了嗎?”良久之后,龍輕舞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來。
“沒呢,你還沒睡啊。”蕭絕愣了下,還以為龍輕舞早睡著了。
龍輕舞翻了個身,拉過蕭絕的胳膊枕著,瞪著大眼睛說道:“睡不著,蕭絕,你會不會嫌棄我?”
蕭絕啊了一聲:“想什么呢。”
龍輕舞郁悶的說道:“論賢惠持家,我不如七七,她那么小就懂得如何照顧你,我都沒有想到要給你熬藥膳,而且我也不會,我連火都不知道怎么開。還有卿卿,每次你們去執行任務,都是她陪著你出生入死。而我什么都不會,有危險了只能靠你保護。你會不會嫌棄這樣的我?”
蕭絕都聽愣了,他沒想到龍輕舞在想這些事。不由覺得好笑,遂順著她的話開始認真沉思起來。
龍輕舞見他不說話,還一副沉思的樣子。按捺不住著急說道:“你難道真嫌棄我了?不許你嫌棄我,我雖然不如七七會做飯,也不會卿卿那么厲害。可是我總會賺錢吧,我總算是大度的吧,你看我都沒有吃醋你跟七七和卿卿曖昧不清……”
“哈哈……”蕭絕聽著聽著就破功大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么笑,不許笑,這些都不是我的優點嗎?”龍輕舞被蕭絕笑的臉紅,氣的在他肩膀上錘了幾下。
“是是是。”蕭絕連連點頭說道:“誰說不是了,我們輕舞的優點不勝枚舉,能從天黑說到天亮。漂亮大方身材好,賢良能干會賺錢,我能找到你這樣的女朋友,一定是我家祖上八輩子積了德。你不嫌棄我,我就偷著燒高香了,哪兒還敢嫌棄你呀。”
雖然知道蕭絕在說笑,不過龍輕舞還是很受用,驕哼聲:“你知道就好,要是你敢嫌棄我,我就讓你變窮光蛋。”
“不敢不敢。”蕭絕趕緊舉手保證。
龍輕舞這才滿意,嬌柔的抱著他睡覺。
蕭絕環著她的腰,輕輕的拍著,猶豫了一會后說道:“輕舞,我把安寧的骨灰帶回來了。”
龍輕舞一愣,她從唐易口中已經得知安寧的死訊了。因為怕再提這個名字蕭絕會難過,這才裝作不知道。沒想到蕭絕會主動跟自己說起這事,遂抱緊了他說道:“我們把她風風光光的大葬好嗎?”
“我已經把她的尸骨埋在了山野間,她一生渴望脫離安家,死后也一定不想回來。”蕭絕搖頭說道。
“那你是打算?”龍輕舞聽了這話后問道。
蕭絕低頭看著她:“我想把她的骨灰供在蕭家的祠堂里,給她立個牌位,日后初一十五還有個地方上香。”
龍輕舞頓時一愣,這事說起來簡單,但牌位骨灰進祠堂是有講究的。蕭家的祠堂只有蕭家的人才有資格進,安寧這個外姓人是沒有資格被供著的。蕭絕既打算把安寧的牌位放進去,那必然要先給安寧一個身份,一個蕭家人的身份。
“你……”龍輕舞頓了下問道:“想以什么身份讓她的牌位進祠堂。”
“我……”蕭絕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啟齒。這事如果他不做,心里對安寧的愧疚就無法交代。如果做了,對龍輕舞又是一種極大的委屈。因此猶猶豫豫了一晚上才下定決心要跟龍輕舞商量,可此刻面對她,竟又沒臉開這個口。
龍輕舞不催他,微微握拳,靜靜的等著他回答。
蕭絕猶豫了良久,到了嘴邊的四個字不停的打轉,每次他決心要說出來的時候,又不舍傷龍輕舞的心。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持續升級,整個屋子都靜的可怕,只有兩個人的呼吸顯的格外沉重。
蕭絕暗自深呼吸一口氣,抱著一種決心說了四個字:“蕭絕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