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帆來回一共離開了五天,誰知道再回來的時候,惠娘家掛起了白幡,他們一家三口竟然被人殺害了。陸千帆一開棺檢查,正是周清瑤的殺人手法。當時就氣的差點昏厥過去,他沒想到周清瑤已經(jīng)沒人性到了這種地步。
陸千帆懷著內(nèi)疚的心情將惠娘一家三口埋葬了后,就繼續(xù)踏上了尋找周清瑤的路途。周清瑤在那段時間開始瘋狂的殺人,而且專殺男人,尤其是那種始亂終棄的男人。一時間她成了太乙教的罪人,遭受了太乙教和其他教派的聯(lián)合追殺。
最后還是陸千帆最先找到了周清瑤,那個時候周清瑤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大乘期,比陸千帆還略高一籌。兩人在山頂大戰(zhàn)五天五夜,最后雙雙隕落。這場愛恨情仇也算畫上了句號。
說道這里胡須老頭就打住了話題,蕭絕正聽的起勁兒,張口問道:“那你倆死過后魂魄為什么會被封印在百惡谷里?莫非周清瑤死后又殺人作惡了?”
“這個……”胡須老頭陸千帆猶豫了下說道:“我跟清瑤因為都已經(jīng)入了大乘期的修為,死后魂魄過于強大,如果我們不愿投胎,地府也奈何不了。清瑤不甘心自己年紀輕輕就死了,我怎么勸她都不肯跟我去投胎,反而一心尋找死而復生之術。
我因怕她再去陽間四處作孽,便也沒有去投胎。至于我們?yōu)楹巫詈蠖急环庥≡诹税賽汗龋@事事關地府的一樁秘辛,就不跟你說了。反正這三十多年來,我跟清瑤一直比鄰而居,她在這里也翻不出什么天來,倒也算相安無事。”
蕭絕其實對陸千帆口中的地府秘辛很感興趣,可惜人家不說,他也無可奈何,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們的年齡是怎么回事?人死之后的魂魄也會衰老么?”
“魂魄自然不會衰老,但我和清瑤與普通的鬼魂不一樣。我們是鬼道,介于人和鬼之間,有人和鬼共同的常性。所以我們也會衰老,不過我們不會老死。”陸千帆解釋道。
“原來如此。”蕭絕了然的點點頭,拍了拍大腿說道:“得了,現(xiàn)在故事也聽完了,我也歇夠了,就不打擾您老清修了,告辭。”說著蕭絕作勢就要站起來。
“哎你小子怎么過河拆橋啊。”陸千帆虎眼一瞪,用手按住了蕭絕的膝蓋,一股真氣瞬間就將蕭絕鎖的動彈不得。
蕭絕自知不是對手,也根本沒打算反抗,笑著問道:“您老這話怎么說啊,我怎么就過河拆橋了?那這樣,我不是聽了您一個故事嗎,現(xiàn)在我再給您說一個,咱倆算扯平行不行?”
“誰要聽你說故事了!”陸千帆又瞪了下眼說道:“你可知道若不是我把你引過來,你再往西走二里路就是清瑤住的地方了。她在地仙園前布下了生死線,就你這修為踩上去,就是找死。”
蕭絕微微一愣,心里一陣后怕。不過他這次進百惡谷就是為了去地仙園采龍蜒草,就算早知道有危險,他也得闖上一闖。
“老前輩,您有事就直說吧。若是您有辦法幫我,那也請您直說,有什么條件您也盡管開口,晚輩能做到的,必當竭盡所能。”思及此,蕭絕朝陸千帆一抱拳說的。
陸千帆見蕭絕總算端起了談判的態(tài)度,這才又露出了笑臉,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清瑤的修為是大乘中期,你要想闖過她的生死線,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蕭絕豎著耳朵問道。
“很簡單,若你的修為也能提升到大乘中期甚至大乘后期,那不是就能輕而易舉的進入地仙園了么?”陸千帆笑瞇瞇的說道。
簡單你大爺!
蕭絕差點就爆了粗口,他現(xiàn)在才是凝脈期,離大乘期前后加起來隔了四段修為。先不說修為越高越難提升,就算他能平步青云,那等他修為提升到大乘中期或者后期的時候,要到猴年馬月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逗你?”陸千帆見蕭絕臉色難看,又笑瞇瞇的問道。
“是。”蕭絕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這不是在逗自己是什么。
“莫急,若按照正常的辦法去修煉,自然是行不通。”陸千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有讓你快速提升修為的法子。”
蕭絕大喜:“真的嗎?老前輩,您就爽快點說吧,別說半句藏半句的。”
陸千帆朗聲一笑:“哈哈,急什么,我這不就打算說了嗎?”
蕭絕又豎起了耳朵,眼神巴巴的看著陸千帆。
陸千帆賣夠了關子,慢慢跟蕭絕說起了另外一個辦法。
話說陸千帆生前所在的太乙教有一種神秘的道術,名叫醍醐灌頂術。這名字聽起來復雜,解釋起來并不難理解。就是將一個人的真氣通過醍醐灌頂這種術法傳授給另外一個人,是一種類似于傳承的術法。
不過這跟道統(tǒng)傳承還不完全一樣,醍醐灌頂術遵循‘以負陽吸正陽’再‘以正陽渡正陽’的規(guī)律。說白了就是先將另外一個人的真氣吸出來,先讓即將接受渡氣的人成為毫無真氣的普通人,然后才能全盤接受另外一個人的真氣。
醍醐灌頂術也因此一直帶著一點邪術的性質,也正是擔心所會之人以此術害人,所以這種道術在太乙教一直都只傳給掌門一人。
陸千帆之所以知道并且會醍醐灌頂術,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師父,當初的太乙教掌門一直將他當成接替自己掌門之位的不二人選,對他可謂無所不授。奈何事與愿違,陸千帆終究是沒有當掌門的命。
蕭絕聽陸千帆說完后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后不確定的問道:“您老的意思是想將您的真氣通過醍醐灌頂術渡給我嗎?”
“不錯。”陸千帆點頭道。
蕭絕大吃一驚,隨后問道:“所以我要在接受您的真氣前先散去自己的真氣,變成一個普通人嗎?”
“也不錯。”陸千帆再次點了下頭。
蕭絕確定了這兩個問題后冷靜的問道:“那您將畢生真氣渡給了我,您怎么辦?”
“我么……”陸千帆微微一笑:“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蕭絕再次大吃一驚,同時也心生出警惕來,他為什么不惜魂飛魄散也要幫自己?
思及此,蕭絕更加警惕的問道:“那我需要幫您做什么?”
“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就行了。”陸千帆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遞想他:“等你見到了清瑤后,幫我將這封信交給她。”
“就這個?”蕭絕接過了信,狐疑的問道:“這么簡單的事你自己不就能辦了,何必還要這么麻煩讓我傳遞?”
“我不能去。”陸千帆嚴肅的說道:“我發(fā)過誓,入百惡谷后終生不與清瑤相見,我不能違反誓言。”
蕭絕呃了聲:“您這是何苦呢?”
陸千帆哎了一聲擺擺手:“不提了,都過去了。怎么樣,這個條件你可答應?”
“我……”蕭絕頓了下有些猶豫。
“你還不想答應!只要我把真氣全渡給你,你的修為不消半日就能提升至大乘中后期,這樣的美事,你去哪兒找?”陸千帆見他還猶豫,不由虎眼一瞪。
蕭絕連忙搖頭說道:“老前輩,您誤會了。我不是不想答應,而是覺得如果答應了,豈不是趁人之危?而且老前輩,您這封信很重要嗎?不惜魂飛魄散也要送到阿婆手里。”
“原來你是顧忌這個。”陸千帆笑了聲說道:“我都一把年紀了也不怕你笑話,這封信里沒有什么重要的內(nèi)容,就只是一封家常信件,還有一紙婚書。”
“婚書?”蕭絕不解的問道:“什么意思?”
陸千帆嘆了口氣說道:“本來若沒有出現(xiàn)意外,我跟清瑤早該成婚了。后來清瑤墜入魔道,我們的婚事也就此耽擱下來。可我一直沒有忘記答應過要娶她的承諾,雖不能真正的明媒正娶,但也算了卻了這輩子的心愿吧。”
蕭絕聽了還是無法理解陸千帆的想法,雖然他們現(xiàn)在不能相見,但好歹還是比鄰而居,也算是另外一種相守。既然都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兩千年了,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愿意這樣過了呢?
“如果有一天千帆過盡,你身邊的親人朋友皆因你而死,唯有你還活著的時候,你才會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我已經(jīng)活夠了,不想再背負著內(nèi)疚活下去。死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陸千帆看出蕭絕的不理解,苦笑一聲說道。
蕭絕現(xiàn)在多少能明白一點陸千帆的感受,頷首道:“可您要是魂飛魄散了,阿婆一氣之下大開殺戒怎么辦?”
陸千帆呵呵一笑:“等我把真氣渡給了你,你的修為就能與她匹敵了,她若大開殺戒,你就代我殺了她吧。”
蕭絕啊了一聲:“老前輩,您這是鬧哪一出啊?”
“呵呵,沒鬧,就是活夠了,臨死前想了卻一樁心愿。”陸千帆期待的看著蕭絕:“你就幫幫我吧,那么多年,你還是第一個能靠近到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