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啊，你爹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大唐的希望。當年那檔子事兒，其實細琢磨琢磨，責任在我不在你。我當皇帝的答應了兒子的事情，失言了……</br> 現在，你當了皇帝，政事處理的也十分得當。我就不在你身前礙眼了，朝堂其實從咱們家打下江山的時候起，真正做主的就是你。人都是你的人，我就是個花架子。</br> 今天我也就不和你遮遮掩掩了，玄武門的時候你能成事兒，難道我還不如你了？大安宮防守的那么嚴密，我想跑都能跑出來，說白了，大家都留了一手。</br> 兒咂，爹想出去透透氣了。</br> 以前，你幫爹打天下。現在，爹也沒幾年光景了，在有生之年，給你坐鎮一下，咋樣？”</br> 老李看著情真意切的李淵，看著兩鬢斑白已經54歲的父親，真心有點感動了。</br> 自打玄武門之后，李淵和李世民難得敞開心扉，說一些自己想說的話。</br> 歸根結底，化解開這一切的，不是秦長青，而是高句麗。</br> 隋煬帝當年沒做到的事情，他們父子來做。</br> 李淵就是想著，離開皇宮不給李世民礙眼，把那些還想著顛覆朝廷的老家伙們，全都帶走。</br> 大家也別參與什么政事了，都跟老子出去打家劫舍去，就別留下給李老二添堵了。</br> 聊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李淵一把拉住李世民的手，“兒啊，爹要的不多，也哪都不去，就帶著三千人，幫你把尸塔京觀全給拆了，如何？”</br> 老李一瞬間也性情了，但是，老李稍微琢磨了一下，必須還要給李淵畫下一個圈，“爹，兒子把李銀環、程處亮、李長思、李德鎧交給你如何？干這種當土匪的勾當，程家人在行。”</br> “行。你派誰都行。爹這些年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就權當做臨死前暢快的養老了。”</br> 李淵也是十足的演技派，說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完全就不想在大安宮里面，一夜之間寵幸了六個嬪妃的模樣。</br> 于情于理，老李都得答應，李銀環、程處亮、李長思那是老李的鐵桿粉絲，家教十分嚴苛，心理有沒有大唐不知道，但絕對無條件效忠老李。</br> 至于李德鎧，大唐情報組織，飛騎的高層，下放之后，多少有點監視的意思，但這個要求也絕對合情合理。</br> 于是，在貞觀四年十一月末，李淵暴斃，足足比歷史提前了五年。</br> 舉國哀悼，李世民為此更是大赦天下。</br> 至于那些幫助李淵離宮的人，李世民也沒為難他們，因為殺不得，也不敢自己用，最后就全都隨著李淵的衣冠冢，陪葬了。</br> 而李淵本人，此時正在程家莊，大碗喝酒大塊吃肉。</br> 與此同時，左威衛陷陣營，駐防程家莊，在這里建立校場。方圓數十里，全部清空，只留下一座軍營。</br> 李世民還給他委派了一位監軍，就是歷史上第一土匪窩子瓦崗寨的大當家，混世魔王程咬金了。</br> 大唐的頂級武將，也是唐朝天花板級別的武將，幾乎都出自這個土匪窩子。</br> 既然是先去高句麗打牙祭，去了就是奔著三光政策去的，老程這位屠城大戶，是最有發言權的。</br> 然而，秦長青卻懵逼了。</br> 老李做事太絕戶了，當兵的都是拖家帶口來的。</br> 程家莊這處封地原本就是百十來戶，現在一下多了近萬人。最嚴重的是，這一萬來人，都得秦長青自己養活。</br> 李淵暴斃，老李的心情無限好。</br> 這件事知情人很少，大唐高層也就那么幾位，比如房謀杜斷。</br> 房玄齡在知道秦長青養了一只三千人的私軍，還在擔心糧餉問題。</br> 可一聽說，這支隊伍是奔著打家劫舍，是奔著三光去的，大當家的是李淵，二當家的是程咬金，頓時就明白了，父子二人這是和好如初了。</br> 但可以勸諫嗎？</br> 答案是否定的，大唐開國的兩個皇帝決定的事情，誰敢勸諫誰死全家，難道你要告訴全世界李淵沒死嗎？</br> 可是事情沒有不透風的強，程家莊一瞬間火爆起來，長安縣令坐不住了。</br> 兵部的幾位朝臣也坐不住了，杜如晦和裴俊面前的卷宗堆積如山，兵部彈劾李銀環私自調兵意欲大逆，大理寺面前的都是狀告老流氓程咬金的。</br> 但是，杜如晦和裴俊幾乎一口同聲，給了李銀環兵部的批文，人家現在搖身一變，持證上崗了。</br> 到底是皇親！</br> 秦長青看著秦家莊的兵馬，抿著嘴笑了。</br> 老丈人肯定是李世民家的嫡親，保不準啊，是個什么王爺啥的，要不然皇帝不會這么信任老丈人。</br> 老程沒有任何覺悟，總覺得老李是慧眼識真人，要做干土匪的勾當，全大唐資歷最深，經驗最豐富的就是老成了。</br> 重操舊業之后，老程開始給軍卒們普及做土匪的經驗，就差點沒讓秦長青印一本《土匪生存手冊》了。</br> 打家劫舍的計劃，也十分穩妥。</br> 就是對準了高句麗，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搶一個地方，燒光了就跑。</br> 打家劫舍是真，三光政策也是真，但是和軍功掛鉤。</br> 就是說，這三千人在大唐境內依舊隸屬左威衛，出了大唐的國門就是土匪，殺的多燒的多搶的多，就有軍功。</br> 大唐的兵卒是府兵制，三千人里面，隨便往上數兩代，基本都參加過遠征高麗的戰爭，爺爺輩的太爺爺輩的，但凡是戰死的，尸骨基本就在高句麗境內。</br> 聽到了老程洗腦的話之后，頓時群情激憤。</br> “咱們的宗旨，就是搶。搶完了高句麗，咱們搶突厥，搶完了突厥在搶吐谷渾……”</br> 秦長青也開始給這些人洗腦，“簡單說，只要你們夠狠，完全服從指揮，軍功哇哇的。我保證你們不出兩年，全都他娘的能混個游騎都尉耍耍。”</br> 給這群人洗完腦，秦長青在程家莊轉了一圈，這群兵卒的家眷不能閑著，讓自己白養活。</br> 家里的那些作坊，得搬進來一些，讓他們在零軍餉的時候，也能獲得一份干活的收入。</br> 怎么算，都是秦長青穩賺不賠。</br> 最重要的，等到各大作坊做大做強之后，難免有不長眼睛的過來打牙祭，手里有三千軍卒，在這鎮守，就問你怕不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