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兒,怎么只有兩車?”</br> 老程一臉嫌棄的看著秦長青,然后抄起來大斧子,“俺老程再給你表演一下三十六路天罡斧?”</br> “那啥……”秦長青急忙搶過老程手里的大斧子,“程伯伯,另外一車是段伯伯的。小子有事請教二位。”</br> “哦?”老程洗洗手洗洗臉,擦干凈了之后,狐疑的看著秦長青,“咋的,老狐貍找你麻煩了?”</br> “那倒不是!”秦長青的一陣心虛。</br> “備酒菜!”老程對著下人吆喝一聲,“把荔枝罐頭給夫人送過去。那個木瓜罐頭是好東西,記得要給夫人們熬粥!”</br> 然后,拉著秦長青的手,進了暖棚。</br> 不多時,段志玄也來了。</br> 老程家的暖棚和別人的家的不同,他們家的暖棚里面有個大灶臺,專門用來吃鐵鍋燉的。</br> 單鷹牽著狗來到了盧國公見到這一幕就要跑。</br> 老程眼尖,一把抓住單鷹的肩膀,“你跑啥?俺老程又不吃你的狗!”</br> “不是……”單鷹把狗死死的包在懷里,“阿爹,你有前科!”</br> “我呸!”老程狠狠瞪了單鷹一眼,“你問問程鼎,俺老程是那樣的嗎?俺老程吃的狗肉,都是他們訓犬的時候斷腿的。”</br> “對對對!”瘸子捂著臉,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小鷹啊,老公爺吃的都是斷腿的。”</br> 單鷹一臉鄙夷的看著瘸子,“瘸叔,斷腿的狗都是被你打斷的,你別想蒙我!”</br> “咋的?你還反了天了?”老程一立眉,嚇得單鷹一激靈。</br> “阿爹,我還有公務,這就走了。”單鷹抱著狗就要走,卻被老程給記住。</br> “你輕易不回家的,有事兒?”</br> 單鷹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阿爹,我想回去祭祖。但是九省綠林又出現了一票人,打著我爹的旗號占山為王,想問問您如何應對。”</br> “砍了就是了!”老程拍拍單鷹的肩膀,“你爹單雄信一世英名,陛下又給立忠烈祠,又是追封的,你可不能瞎搞。你大哥現在還是安西都護府的副都護,不能被人利用了。”</br> “阿爹,您的意思是……小侄進宮一趟?”</br> “對,進宮一趟。協助陛下剿匪,你懂吧?”</br> “懂了!”單鷹看看程鼎,“鼎叔,我記得訓犬對那里,還有斷腿的狗,你咋不給阿爹找來?你分明就是不想讓阿爹吃狗肉!”</br> 說完,單鷹抱著狗,撒丫子就跑。</br> 程鼎一臉懵逼的看看單鷹的背影,又看看老程,然后一拍腦門子,“狗肉火鍋,這就去準備。”</br> 老程家的灶臺,蓋上了桌面,然后擺上了個頭很大的銅鍋子。</br> “俺老程最近,發明了一個全新的吃法,叫做狗肉火鍋!一會兒你們都敞開了吃!”</br> “程伯伯,小侄也養狗!”秦長青白了老程一眼,“能破案的,叫麒麟,威武著呢。”</br> “差點把狗給餓死,還好意思說?”老程一臉鄙夷,“麒麟現在看到你的眼神叫歧視,歧視你懂不懂?”</br> “……”秦某人的臉色一紅。</br> 程鼎的辦事效率很快,狗肉、各種綠菜,蘸料一一擺在桌子上。</br> “幾條?”老程問。</br> “三條!”程鼎回答。</br> “那還等啥?和兄弟們開造,地窖里面有幾壇紅綢子蓋頂的酒,給你們留的。”老程拍拍程鼎的肩膀,“崽崽都成人了,老兄弟們也該想想清福了,跟著俺老程打了半輩子仗了,是到時候享受享受了。”</br> “老公爺,胳膊腿還能動呢,在等幾年。一下子啥也不干了,心里虧得慌。主家都找我們說好幾次了。”</br> “那也成,既然長青心里有數,俺老程就不管了。崽崽要參軍的話,和俺老程說,俺老程給你們辦了。”</br> “嗯。到時候肯定要叨擾老公爺的。”</br> “行,去吃酒吧。敞開了吃敞開了喝,都他娘的一家人,別學長青,長青太假!”</br> “這個狗肉是好東西。常言道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br> 骨湯燒開,老程開始絮叨起來,“這《左傳》里面就說了,狗肉補中益氣,溫腎助陽。治脾腎氣虛,胸腹脹滿,鼓脹,浮腫,腰膝軟弱,寒瘧,敗瘡久不收斂。”</br> 老程瞥了一眼秦長青,見秦長青沒有接話,“長青,這左傳里面說了,狗就是犬,藥用價值豐富,補肺氣,固腎氣,壯營衛,強腰膝。”</br> 啊?</br> 秦長青夾起一塊狗肉,故意茫然的看著老程,“程伯伯,您老在和我說話嗎?”</br> “長青,平白無故的送了禮,有事兒?”段志玄也笑瞇瞇的看著秦長青。</br> “確實有事!”</br> 秦長青給老程和段志玄倒了酒,“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最近有納了一房小妾。才三個媳婦,就覺得力不從心了。這個完蛋玩意兒,忒沒用了。然后就來找我了,希望我給他一個強壯起來的方法。”</br> “哦!你有一個朋友……”段志玄抿了一口酒,“長青,你確定你這個朋友是三個媳婦,不是八個媳婦?”</br> 呵,老程斜著眼睛看著秦某人,一臉瞧不起的樣子。</br> “唉呀,段伯伯……”秦長青的老臉一紅,“三個,確定是三個。”</br> “那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了。三個就不行了?”段志玄故作驚訝,“真給男人丟臉,TUI!”</br> “……”秦長青可憐兮兮的看著段志玄和老程,“我這個朋友臉皮薄,不好意思問別人。我知道程伯伯和段伯伯那叫一個老當益壯,就尋思過來問問你們。”</br> “你就直說你那個朋友叫什么?”老程和段志玄,都是一臉玩味兒,似乎看見秦長青吃癟,就感覺心里暢快一眼昂。</br> “這個……”秦長青略微沉思了一下,朝廷上的人大家都認識,得說一個名不經傳的,這樣才能蒙混過關。</br> 想到這,秦長青一口酒下肚,然后擲地有聲,“我這個朋友叫上官儀!”</br> 說話間,暖棚的門打開了,進來一位中年人,笑瞇瞇的和老程打招呼,“大哥,不是說吃鐵鍋燉嗎?怎么改成火鍋了?”</br> “游韶,你來的正好!”老程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豬聲,“有人說你娶了三個媳婦,力不從心,那方面明顯不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