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覺得秦長青是禍國殃民，恃才傲物，一輩子只活在自己的目標里面，不考慮別人，不懂得大局觀。</br> 現(xiàn)在李承乾覺得，秦長青的這份堅持是對的，他看到了秦長青堅持后不一樣的一面。</br> 站在海邊，李承乾舉目遠望，那是長安的方向。</br> 和李治約好的每三年回國一次，三年聽著時間不長，但也不短。</br> 腦海中，生出李治小時候胖乎乎的找李承乾求抱抱的樣子，李承乾的嘴角也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家，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字眼？或許以后，青雀也能和我一樣，有家的概念和感覺了。</br> “殿下，該吃飯了。”身后，傳來郭坦森的聲音。</br> “嗯！”李承乾答應了一聲，“老郭，你說這世界到底有多大？”</br> 郭坦森站在李承乾的身后，挺直了身體，“末將去過呂宋，去過真臘……但秦侯爺說，那只是世界的冰山一角。”</br> “你成家了嗎？”</br> “成了。兩個媳婦，三個崽崽。”郭坦森撓撓頭，“陛下下旨之后，末將就把一家子都送去對馬島了。”</br> “想家嗎？”</br> “俺們這群丘八，除了想家就是想娘們兒！”</br> “知道本王在想什么嗎？”</br> “末將不知。”</br> “我在想崔德和賈琰之！”</br> “末將知道他們，他們出海的時候，是末將帶領兩艘軍艦護送他們離開東海的。”</br> 郭坦森感慨道，“牛人，那二位才是牛人，他們環(huán)繞世界探究真理去了。走了大概有四年多快五年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樣，現(xiàn)在在哪！”</br> “真理也是要去驗證的。”李承乾笑了笑，“但我相信我那妹夫說的，這個世界是圓的！”</br> 說話間，兩人就準備回營地。</br> 可突然間，海平面上升起十幾枚信號彈。</br> 隨后，就看見一條殘破的大船，緩緩出現(xiàn)在二人的視野內(nèi)。</br> “殿下，快看，好像是咱們的船！”</br> 李承乾急忙用望遠鏡看過去，船帆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大量的破洞。</br> 桅桿上，緩緩升起了一枚旗幟，那是大唐的黃龍旗。</br> 再一看桅桿上面船只的名號，李承乾心里沒由來的一陣激動，雖然棋子已經(jīng)嚴重掉色發(fā)白，但五個刺繡的大字卻十分扎眼：大唐探索號！</br> 李承乾放下望遠鏡，“傳令下去，全軍列陣，歡迎大唐探索號、歡迎大唐的英雄們回國！”</br> 長安，太極殿！</br> 阿史那社爾的話讓秦侯爺為之一怔。</br> 但很快秦長青說道，“能治！”</br> “怎么治？”阿史那社爾的眼睛一亮。</br> “不需要藥物的。只需要帶著糖果，或者把水囊里面的水加白糖，一日三餐準時吃就好了。”秦長青頓了頓，“出征的時候，懷里放點干糧和含糖量高的果干即可。”</br> “這么簡單？”阿史那社爾大為不解，“可老夫現(xiàn)在這身子骨……”</br> “你那是低血糖，然后還死命的喝酒，不吃主食，當然嚴重了。”秦長青白了阿史那社爾一眼，“這病本身不是啥大病，少喝酒多吃飯，兜里面放點食物和糖果就行了。”</br> “那太醫(yī)署……”阿史那社爾剛想咒罵太醫(yī)署的大夫都是庸醫(yī)，最后想想秦長青也是太醫(yī)署的人，最后還是放棄了。</br> “陛下，既然阿史那社爾叔叔想出征，那更好不過了。”秦長青一躬身，“此戰(zhàn)必勝！”</br> 說話間，內(nèi)侍興奮的跑進太極殿，“陛下，儋羅大捷，儋羅大捷！”</br> “儋羅大捷？”</br> 滿朝文武一臉懵逼，最近沒動刀兵啊，哪來的戰(zhàn)報？</br> 李世民打開奏報一看，頓時哈哈大笑，遞給了李治，李治也是一臉傲嬌，隨后讓內(nèi)侍遞給兵部尚書侯君集，以及一眾高官。</br> “儋羅王背信棄義，該殺！”</br> “中山郡王殿下英明，為大唐開拓出一郡之地。”</br> “地盤還不小嘞，方圓1500里，牛啊牛啊！”</br> 李治一臉傲嬌，本王做事，諸位現(xiàn)在放心否？</br> 李世民也是滿心歡喜，李承乾以前的名聲不咋好，這一戰(zhàn)終于挽回了榮譽，只希望李承乾再接再厲。</br> 喜悅間，也開始佩服起來傻兒子李治了，效仿周朝分封的想法就是李治提出來的，現(xiàn)在看來，這不失為最好的辦法。</br> 李世民擺擺手，一副吾兒很牛逼，吾兒不是犬子的模樣，“彈丸小地罷了，稚奴，此事你來處理吧。”</br> “侯將軍，按照兵部的軍功，表彰下去。”李治搓搓手，滿臉興奮，“儋羅島一戰(zhàn)，軍費國家出了。另外戰(zhàn)爭耗損，國家給中山郡王補上。”</br> 說完，看向孔穎達，“大學士，勞煩您老親自撰寫一篇文章，鼓勵嘉獎。中山郡王爵位進一級！”</br> “殿下圣明！”</br> 滿朝文武對著李治一躬身，然后又齊聲恭頌李世民，“陛下圣明！”</br> …………</br> 儋羅島！</br> 大唐登萊艦隊，全體官兵列陣整齊，目光全都看向那艘殘破的大船。</br> 他們能從船身上就能看出來，這艘大船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生生死死。</br> 一瞬間，全體官兵也肅然起敬，迎接大唐的英雄。</br> 李承乾就感覺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眼睛瞬間就模糊了。</br> 是大唐探索號，確實是大唐探索號！</br> 很多官兵起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如此熱烈的迎接一艘破船，可當?shù)弥@是大唐探索號之后，頓時也全都落淚。</br> 大唐開拓者船隊，共有大船十二艘，規(guī)模五千人。</br> 四年前出海，為的就是要證明這個世界是圓的，為的就是填補大唐水域圖志，讓大唐所有的海圖上都標明暗礁暗流……</br> 歷經(jīng)滄桑，歷經(jīng)了幾年的勞苦，他們終于回來了，但出行的十二艘大船，卻只剩下了一艘。</br> 大唐探索號。</br> 歷經(jīng)四年半的航行，終于回到了起點！</br> 殘破的大船，緩緩靠近港口。</br> 船板上的人也爆發(fā)出熱烈的歡呼，然后激動的抱在一起，哭的像是一個孩子。</br> “回來了，終于回來了！”</br> “那是大唐的黃龍旗，我們回家了！”</br> 魂牽夢繞的故土，再一次呈現(xiàn)在眼前，所有人都激動的嚎啕大哭。</br> 甲板上，賈琰之和崔德相互對望，哈哈大笑起來。</br> 崔德也早已經(jīng)不是那個稚嫩的少年，手里舉著魚叉，在甲板上歡呼跳躍，嗷嗷嗷的怪叫！</br> 突然間，賈琰之和崔德全都跪在了甲板上，死死的抱住穿上的護欄，任憑別人怎么拉扯，他們都不為所動。</br> 四年半，人生又有幾個四年半呢？</br> 崔德仰面望天，顧不得擦臉上的鼻涕和淚水，一聲大吼，“恩師，學生回來了！您說的對，這個世界該叫水球，而不是地球！您說的對，這個世界是圓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