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br> 莊子里宰了一頭牛，殺了四只羊。</br> 全莊子的人參加了這次聚會。</br> 再加上趙老漢等人回家之后，幫著秦長青宣傳金字塔模式，氣氛更是熱情洋溢。</br> 大家都看到了希望，都看到了，美好的生活，正在向他們招手。</br> 郭立恒也沒食言，第二天就來了秦家莊，帶著老郭給他的寶貝書籍，悶頭扎進了暖棚。</br> 可打開箱子，卻發現里面書全都是空的。</br> 上面就是一層層白紙，一點字跡都沒有。</br> 郭立恒先是一臉懵逼，隨后哈哈大笑。</br> “叔叔，我知道您老壓箱底的東西是是什么了。”</br> 小心翼翼的將書放回了箱子，“放心吧，我會把全部的種地心得，全都記錄在案，造福蒼生。”</br> 到了春節這一天，長安城取消了宵禁，一直持續到正月二十。</br> 春節不算太熱鬧，但也是燈火通明。</br> 和正月十五不同，唐朝的春節其實是很講究的：先“驅儺”，后“守歲”！</br> 巡防營會選出千兒八百個軍卒，戴上猙獰的假面道具，穿上紅黑衣褲，整齊有序地擊鼓跳躍，</br> 氣勢磅礴。</br> 長安城街道兩側就集顯奢華豪華的風格，把一大堆巨大無比的蠟燭點燃起來，一瞬間夜晚如白天般光亮。</br> 到處點了大大的紅燈籠，布置得很有節氣喜慶的味道。春節這一天，所有樂隊都是免費在長安城的街道上吹拉彈唱的。</br> 然后，路過的人會送上“屠蘇酒”和“椒柏酒”，據說是能夠辟邪驅魔延年益壽的酒。</br> 秦長青帶著李煥兒和鳳兒、郭立恒，以及全體秦府人員，都進了長安城。</br> 二花和程鐵柱沒有跟隨，這兩個人去給老流氓程咬金拜年去了。</br> 迎面就看到一支人數很大的驅魔隊伍。</br> 隊伍前頭有一對男女帶著老頭老太面具，旁邊一大堆帶小孩面具的叫做“護僮侲子”，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戴著各種各樣妖魔鬼怪的面具，就是演妖魔了。</br> 隊伍所到之處，人人都出來湊熱鬧，希望拿個好彩頭，場面開心至極，雖然沒有皇宮里壯觀，不過也不缺乏民間的特色。</br> 道路兩側的店家，都在門口點燃大小不等的篝火，扔幾根竹子進去，頓時燒的劈啪作響。</br> 這些店鋪不到守歲結束，是不關店的，全長安城的酒樓和妓院也是全天不打烊。</br> 上至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甚至那些遠在他鄉的番邦商隊，也都會聚集在長安城的街道上，和大唐人民一起過年。</br> 看著街道上烏央烏央的人群，秦長青有點頭疼。</br> 立刻讓瘸子他們分出來幾個人，保護好李煥兒和鳳兒，還有所有的女眷，女人們的安全永遠都是第一位。</br> 與此同時，還交代瘸子，不管是那個不長眼睛的，但凡敢招惹李煥兒的，直接錘就完了。</br>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潑皮無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時不時的就有潑皮們對著女人多的地方說一些俏皮話，惹的女人們臉色通紅，耳根子發燒。</br> 街道上，也會有各種雜耍和燈景，以及各種戲班子的存在。</br> 秦府的丫鬟、下人們看得那叫一個過癮，各個都興奮的不像樣子。</br> 見到了賣糖葫蘆和做糖人的，李煥兒揮揮手，“吃的報名，今天一切開銷都算府里的。”</br> 丫鬟和下人們自然更是欣喜，險些包了一個賣糖葫蘆的攤子。</br> 突然，李煥兒看見一個賣花燈的攤位，一個蓮花形狀的燈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br> 但是，過年時候的花燈可不是這么容易拿的，里面有謎面，猜對了分文不取，猜錯了……不好意思，多少錢不賣給你。</br> “相公，我要那個，我要那個！”</br> 秦長青肚子里的墨水比較少，但還是走到了攤位旁，看了看上面的各種字謎，也巧了，都是上學時候，一群人玩爛的。</br> 一個花燈很自然的就到了李煥兒的手里，對于自家男人的才情，李煥兒是一直很有信心的。</br> 可到了胭脂水粉店的時候，男人們就沒法子進去了，李煥兒帶著鳳兒和一眾丫鬟去挑選胭脂水粉。</br> 秦長青帶著其余人，繼續在街上走動起來。</br> 可就在秦長青看到自家的酒樓爆滿，滿心歡喜的時候，卻發現一個丫鬟跌跌撞撞的跑到面前，“主家，不好了。夫人被人堵在一家綢緞莊了。”</br> “什么？瘸叔他們呢？”</br> “人太多，都被沖散了。您快過去看看吧！”</br> 和丫鬟來到綢緞莊的門口，瘸子和獨眼龍等人也剛被找了回來。</br> 很明顯，在綢緞莊里面有兩伙人對陣起來。</br> 李煥兒帶著的是幾名丫鬟，其中幾個人衣衫凌亂。</br> 鳳兒怒氣洶洶的，“小姐，需鳳兒動手嗎？保證一個都跑不掉。”</br> “不用！”</br> 李煥兒絕對是泰山壓于前面色不改，看著對面一群耀武揚威的壯漢，穿著全都一致，絕不是普通的奴仆，甚至有的人，更像是行伍出身。</br> 秦長青走了進來，輕輕將李煥兒摟在懷里，“讓你受驚了，我的錯。”</br> “相公，無礙。”</br> 說完，李煥兒指了指幾個衣衫凌亂的丫鬟，“倒是她們，為了護著我被人調戲了！”</br> “好，知道了。”</br> 秦長青看向瘸子，“瘸叔，動手！這家店，不留！”</br> “你敢，你知道我誰……”</br> 領頭的人，連“嗎”字都沒說出來，就被獨眼龍上前一腳踹飛。</br> 砰的一聲，身體重重的撞在貨柜上，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頭一歪，就暈了過去。</br> 其余的人，雖然有行伍出身的，但面對老程家走出來的殺才，哪里是對手？</br> 眨眼之間，所有人都被打倒在地，不斷的哀嚎，至于這家綢緞莊，更是遍地狼藉。</br> 瘸子眼尖，看到一個躲在柜臺里面，穿著華麗的年輕人，像是拎小雞一樣把人拎了出來，丟在秦長青的腳下。</br> “我是……我是……”</br> 啪！</br> 秦長青上前，狠狠的抽了對方一巴掌，身手一指地上哀嚎的人群，“你的人？”</br> “我，我……”</br> 這家伙早就嚇尿了，支支吾吾的，愣是說不出話來。</br> 鳳兒走上前，她的嘴皮子最溜，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