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周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也頓時有些駭然。</br> 朝廷的錢財走向他是最清楚的,和秦長青所說的基本都差不多。</br> 雖然說,朝廷現在的支出一年比一年多,雖然說免除了農稅,但每年收回來的商稅卻在不斷增加。</br> “拉動內需的辦法有兩種,一種是戰爭,一種是建設。戰爭的內需需要找一個平衡,要把戰爭說成是平衡之道,想要錢的話,打幾仗之后,國家自然就有錢了。但是建設確是一個國家最中庸的取財之道。”</br>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也不是吹吹的,咱們的軍隊已經是初級熱武器狀態了,等將來在打仗,咱們可就不是搶地盤了,而是掠奪,掠奪資源。要把戰爭的損耗計算在戰爭收入上面。</br> 但是建設不一樣,你會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管你花多少錢,不管錢到了誰的手里,但是最終呢?錢,又全都到了朝廷的手里。因為從大唐立國至今,市面上流通的銅錢和錢票是有數的,一直都在朝廷的可控范圍之內。咱們制造銅錢的時候,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不要命的造錢。”</br> 隨后,秦長青又給馬周普濟了一下經濟理論知識,瞬間讓馬周茅塞頓開。</br> “所以呢,皇家水師學院必須要建,哪怕是情急蕩產也要把水師給建設好,等著將來起了戰爭以備不時之需?”馬周興奮的問道。</br> “訓練水師,就是要打仗的,咱們的南部水疆那么大,沒事就打著玩唄,全當成是練兵了。大國氣勢是什么?大國氣勢就是誰手里的棋子多,誰的槍桿子硬說話就有理!落后不一定挨打,那只是因為我不想打你,弱者是沒有資格說話的。”</br> 秦長青笑了笑,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我既然來了,就想公開的想和世界談談,不想談談咱們就比劃比劃。你若是大魔導師劉秀再世,和我比劃還能有幾分勝算,要不然勸世界還是和我好好的坐下來談談。刀把子,槍桿子,炮筒子我都有,不談老子就和你們比劃吧!站直了身體,讓老子挨個錘一遍,這才叫不枉此生。</br> “所以……”</br> 馬周嘆了一口氣,“道昭來過,想學習禮。老夫正巧和孔二愣子研究論語,孔二愣子正好說道君子藏器與身……老夫就和道昭討論了一下《掄語》的語。哈哈哈,大和尚說老夫有辱圣學!去他媽的圣學,他什么心思老夫不知道嗎?”</br> “……”秦長青奇怪的看著馬周,“馬叔叔,聽陛下和常何叔叔他們說,您自打入仕之后,從來不爆粗口的……現在……”</br> “老夫不罵人,是因為老夫崇尚的禮,但是自打接任了禮部尚書、自打從鬼門關走了一圈之后,老夫發現了,什么是禮?程知節那一套才是禮!”</br> 馬周抿了一口茶,“文人治國不能做賤骨頭,腰板要直起來、脊梁要挺起來!該說儒的時候說儒,該罵娘的時候就罵娘,這才是一個合格的治世之臣……”</br> “馬叔叔,你這么說的話,是不是已經有了成熟的打算?”秦長青笑瞇瞇的問馬周,“光是皇家水師學院的事情,其實你沒必要找我過來的。”</br> “你還真說對了。”馬周點點頭,“兵部的首選也是昆明池,但是現在昆明池附近的房舍全都空著,可以把水師學院的建設向后推一推,把昆明池騰出來給你應急!但是,不讓你白用,該給錢還是要給錢的……”</br> “馬叔叔,你的意思是……”秦長青瞪大了眼睛看著馬周,突然正了正衣襟,對著馬周深施一禮,“小侄,謝馬叔叔!”</br> “空著也空著,借給你用用,也省著你讓人構建臨時居所了。”馬周站起身,拍拍秦長青的肩膀,“長青,做的漂亮一點,讓陛下也能安心出海!至于老狐貍那里,不要在過去惡心他了,一切等陛下走了再說吧。另外,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皇后娘娘還活著呢,給長孫家留個后……”</br> 一場秋雨,刷洗著長安城的街道。</br> 趙國公府也忙碌起來,嘗嘗的送殯的隊伍,緩緩離開趙國公府,走向了城門的方向。</br> 長孫無忌家里出殯,李世民特批了圣旨,長孫沖和長孫渙雖然罪大惡極,但仍按照郡侯的等級安葬,長安城內,勛貴豪門全都在沿途設下了香案做路祭,甚至是也會派出家中子弟,在送殯的隊伍經過的時候,燃放鞭炮。</br> 一時間,整個長安城,也變得一片消沉和凄涼。</br> 秦長青也很聽話,雖然很言不由衷,但在送殯的隊伍經過秦家莊的時候,還是擺好了路祭,準備了鞭炮,又讓人用草木灰撒在秦家莊的各大出入口。</br> 隨后的一段時間,京兆府和水部全都忙碌起來。</br> 世家門閥的人幾次的聚集在大唐保險衙門討要賠償討要說法,都被李歸南給打發了。</br> 很刻意的壓著時間,壓著他們的焦慮的心情,李歸南終于同意和他們好好的談談了。但是等五姓七望的人來了之后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br> 大唐保險衙門的守衛換了,輕易死的十二三歲的崽崽,在正堂里面,尉遲敬德、程咬金兩家的傻兒子,居然著甲掛著佩刀,站在李歸南的兩側,一臉兇神惡煞。</br> 談判自然是很不順利的,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正午,也不知道李歸南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茶碗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br> 然后,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大唐保險衙門的大門瞬間就關上了,從里面傳來一陣霹靂噗隆的聲響,等保險衙門的大門再一次打開之后,五姓七宗的人全都被丟出了保險衙門。</br> 隨后,保險衙門發布了一份通告,這是一份問卷調查,第一個問題就是,大唐保險衙門,自打成立至今,欠沒欠過一文錢的索賠?然后,就是所謂的騙保了,這是個自選回答,針對騙保的人,要怎么懲罰!</br> 一時間,那些買過保險也得到過賠償的人,全都忙碌起來,紛紛前往保險衙門所有調查問卷。</br> 五姓七宗的人就感覺自己什么都沒做,卻好像又是做了什么,總之是得罪了很多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