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鈺萱公主悠悠轉醒。</br> 她十分享受那種感覺,很美妙,尤其是把秦長青綁起來的時候更美妙。</br> 秦長青爽了,可有人不爽了,那就是長孫無忌。</br> 長孫無忌實在沒想到,東西兩市的拆遷,還能讓五姓七族離心離德,各懷鬼胎。</br> 大意了!</br> 長孫無忌嘆了一口氣,做夢也沒想到,秦長青現在的城府會這么深。每走一步都要算計好幾步,甚至是不用他自己動手,手底下的人就可以狠狠咬五姓七族一口。</br> 長孫無忌覺得他最大的失策就是過于固執,也可以說太相信門閥世家的能力,禁錮了他的思維,沒有想明白,或者說沒有考慮到李世民對門閥世家動刀子的決心。</br> 在想想李治,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干的全都是腹黑的齷齪事。就算是李世民不動刀子,恐怕這個小胖子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對五姓七族亮刀子。</br> 細品之下,大唐的社會矛盾,早就升級成了階級矛盾,天下寒門百姓和門閥世家的矛盾。寒門舉起是大勢所趨,門閥想要固守,也無非就是螞蟻攔象罷了。</br> 但長孫無忌不服,他就不服秦長青,他就想和秦長青較較勁,看看到底誰牛逼!</br> 心念至此,長孫無忌想到了并州王家,李治登基之后肯定會對王家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如果這個時候,讓王家適當的動動,或許還能有點轉機……</br> 李世民的澡堂子建好了,秦長青親自設計的圖紙,把歐式風格說成了秦氏風格。</br> 澡堂子的水清澈,還撒了海鹽消毒殺菌,李世民泡了澡,常涂給他搓搓身體。</br> “陛下,最近可還在練太極拳?”常涂一邊搓澡一邊問。</br> “在練。”李世民笑了笑,“你也適當的練練,出海之后,朕給你們常家也找塊兒地。”</br> “陛下,您現在對常家上下的大恩老奴都無以為報了,那些就都不想了。”常涂略微停頓了一下,“陛下,老奴心理倒是還真有個未了的心愿。”</br> “說來聽聽!只要朕能做到的,全都滿足你!”</br> “陛下,出海之后,萬一遇到戰事,老奴愿意帶著一個騎營沖鋒在最前面。”常涂放下搓澡巾,給李世民身上涂了香皂,“雖說幾十年過去了,但還真的懷念,陛下帶著我們沖鋒陷陣的時候。嗯,還有那時候的知節,打仗最莽的是他,跑得最快的也是他……”</br> “朕不給你一個騎營,給你三個騎營,讓你找找感覺!”</br> 李世民嘆了一口氣,“朕又何嘗不懷念呢?可現在呢?都老了,人吶不服老是不行的。”</br> 隨后,李世民沖洗了一下身體,常涂就在一旁伺候著。</br> 李世民的心情很好,所有的動向,都按照他預先設計好的走向發展。</br> 抿了一口茶,李世民突然問道,“這大紅袍還有了嗎?”</br> “最后一泡了,老奴正準備讓人去侯爺府在取一些。”</br> 提到了秦長青,李世民突然一立眉,“我聽說他又做甩手掌柜了?現在天天窩在家里,連京兆府衙門都不去了?”</br> “秦侯爺把一切事物都交給了趙王殿下、許敬宗、李義府……最近聽說忙著策劃皇家水師學院的事情,昆明池那里現在雖然做了臨時居所和臨時市場,但將來還要重建的。”</br> “老常啊,你這話說的朕怎么不信呢?”李世民笑瞇瞇的看著常涂,“還有什么你沒說吧?”</br> “什么都瞞不過陛下,老奴是覺得……”常涂撓撓頭,“鈺萱公主殿下住進侯爺府了。聽說樂兒說,最近秦侯爺每日親自下廚,變著花樣的給鈺萱公主改善伙食呢。不得不說啊,秦侯爺也是想做就做的真性情!”</br> “你收了那小子多少錢?這么幫他說話?”</br> 李世民無奈的搖搖頭,“說實話,朕以前看他不順眼,超級不爽的。但現在,越看越順眼了。”</br> 李世民破天荒的開始夸獎秦長青,“滿朝諸公,隨便一個拎出來,都比他才華橫溢。但是呢,在做官方面,這群人卻不如長青。不爭不搶,不貪婪、沒野心、沒欲望,人品不咋地,可是品德高尚。”</br> 常涂一愣,秦侯爺好歹也是大唐第一才子,怎么到了皇帝的口中就不行了呢?但能讓李世民打心眼里夸獎,而不是拼演技的,秦長青算是頭一號了。</br> “他現在還在家里面?”</br> “應該是吧,這個老奴不知。”</br> 說到這,常涂突然一拍腦門,“對了,秦侯爺之前讓人給皇后娘娘從=送了一車瓜果……”</br> “一車瓜果?光知道賄賂丈母娘,就沒想著賄賂一下老丈人?”</br> 李世民站起身,大手一揮,“今兒陽光明媚,讓內侍省準備五輛牛車,大號的牛車,一字排開,就擺在平西侯爺府門口!再讓人把知節叫上,咱們去平西侯爺熱鬧熱鬧!”</br> …………</br> 李世民走向了平西侯爺府的后花園,一路上有小橋流水,有各式各樣品種繁多的花草。</br> 相對于李世民的御花園,這里雖然小,卻有一種不一樣的幽靜和恬意。</br> 秦府尹正在侯爺府的后花園裝逼,抿著小酒給鈺萱公主做了一首詩:</br>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br> 說到這秦府尹故意的頓了頓,“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br> 咯咯咯,涼亭里面傳來鈺萱公主的笑聲,“哎呀,相公,你壞死了,太監怎么可能上青樓呢……”</br> “再給你來一個……”秦長青略微沉思了一下,“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床上……呸呸呸,不對,不對,這個不行……重來重來!”</br> 秦長青端起酒杯,緩緩開口,“老李乘舟不給錢,船夫一腳踢下船。桃花灘水深千尺,不知老李死沒死。”</br> 嗯?</br> 李世民聽到這首詩,臉色狠狠一沉:老李?說我嗎?</br> “哎呀不要這樣的,不要這樣的,你這就是糊弄我……人家……人家想要小畫冊上面的那種……”鈺萱公主一臉嬌羞,一臉期待。</br> “這樣啊……你相公我是正人君子,怎么會那么齷齪的詩詞呢?但是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試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