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奏報上是這么說的。”</br> 馬周也是一臉懵逼，“吐蕃在金川江上頭投擲了大量的死亡牲畜，經過醫學院眾人研究發現，是瘟疫的來源之一。另外，昆侖鎮……”</br> 說到這，馬周使勁的撓撓頭，沒好意思在往下說。</br> 李世民拿過奏報，仔細的看了看，一口酒險些全噴出來，最后一段是說秦長青的。</br> 大概意思就是昆侖鎮……嗯，上面還寫了一小段話：昆侖鎮，產金！</br> 不要臉啊，真不要臉！</br> 老李都感覺自己臉紅，這尼瑪的就有點不要臉了。</br> 狄仁杰率領金川四鎮的守軍，好歹還找到了借口，說是吐蕃投毒，可你打昆侖鎮的借口居然是昆侖鎮金礦多，你怎么好意思說出來的？</br> 最起碼，你說學學衛國公當年打高句麗的時候，弄出來一小撮黑火藥啊，再不濟你學學李銀環，說自家的軍卒丟了也行啊……</br> “那啥……”李世民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馬相，長青在奏報里還說什么了？”</br> “……”馬周：你瞎？寫啥你看不到嗎？</br> 倒是侯君集笑了，“陛下，昆侖鎮是臣當年在那里留下來的磨刀石，用來練兵的。臣當年故意留著昆侖鎮沒打。常將軍在那里訓練騎兵，肯定需要一塊磨刀石的。”</br> 說到這，侯君集頓了頓，擼起來胳膊，是一道傷口，“陛下，臣這個胳膊，就是當年在昆侖鎮被偷襲留下來的……”</br> “……”</br> 剎那間，空氣有安靜了。</br> 李治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侯君集，你們為了舔我爹，真是什么惡心的事兒都做的出來啊。</br> 砰！</br> 李世民一拍桌子，“驃國無情無義，居然重傷我大唐兵部尚書，是可忍孰不可忍，內侍何在？速速前往國子監，讓孔穎達寫兩篇討賊檄文，朕要給劍南道的所有將士，討回一個公道！”</br> …………</br> 金川江。</br> 路東衍正在釣魚。</br> “我跟你們江，我這釣魚的本事，就是和平西侯爺學的。”</br> “侯爺那釣魚的本事兒……”</br> “老夫，和秦侯爺是把兄弟，查明是侯爺的干兒子……”</br> 說到這，魚咬鉤了。</br> 路東衍使勁兒的拉扯了幾下，眼瞅著大魚就要被拉上來了，卻發現緊繃的魚線，啪的一聲就斷了。</br> 槽！</br> 路東衍臉色鐵青的看著斷掉的魚線，丟掉了手里的魚竿。</br> 小心翼翼的從懷里，摸出來三枚小號的爆破筒，這是臨回國之前，秦長青送給他的。</br> 路東衍一直都舍不得用，更舍不得拿出來炫耀，這可是他保命的本錢。</br> 可現在路東衍忍不住了，正和一群貴族吹牛逼呢，魚線卻斷了，這怎么能忍？</br> 點燃了一只爆破筒，隨手扔進水里。</br> 轟隆一聲爆炸，水花四濺，震驚的周圍的貴族不要不要的，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路東衍，不知道路東衍用的是什么物件，威力怎么這么大？</br> “下水，撿魚！”</br> 路東衍很氣，“發現帶魚鉤的大雨，剁碎了喂狗！”</br> 周圍的貴族老爺們，一瞬間清醒過來，急忙勸路東衍消消氣。</br> “諸位，今天咱們吃魚。”</br> 路東衍說完，有人搬上來桌子和椅子，就在江邊生火做飯。</br> 一桌全魚宴擺好之后，路東衍緩緩開口。</br> “劍南道瘟疫，我勸諸位不要急著去打，大唐深不可測，不惹為妙！”</br> “另外，狄仁杰老夫見過，不是老夫瞧不起你們，把你們所有人捆在一起，都不如狄仁杰的萬分之一，他稍微動動腦，就能把你們玩弄于股掌之間。”</br> “老夫號稱，吐蕃第三智者，在他面前，都要自認下風，所以，你們更不行！”</br> “老夫，此番前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清理好金川江上游，把死掉的牲畜全都撈上來，把所有的能滋生疾病的水洼，全都填平了，不給狄仁杰任何開戰的口實。”</br> “另外，全軍后撤十五里，留出來一個空白地段，來彰顯咱們吐蕃不和大唐開戰的誠意！”</br> “小相，金川四鎮是大唐搶去的，憑什么咱們不能搶回來？”一名貴族不愿意了，“我們家大部分生意都在金川四鎮，現在生意沒了一半，怎么說？”</br> “那是贊普的意思，是給鈺萱公主的陪嫁，有意見你去找贊普！”路東衍斜著眼睛掃了一眼對方，“錢，沒了可以再掙，但是人沒了，那就是真的沒了。”</br> “小相，我看你就是懼怕大唐，來這里擾亂軍心的吧？”</br> 貴族名叫格爾丹，是波敢城守將，他們家僅次于路東家族，是吐蕃第三豪門。</br> “格爾丹，非老夫怕他，而是……”路東衍嘆了一口氣，“我收到消息，平西侯爺秦長青，來劍南道了，他、常何、程知節、狄仁杰，這四個人聚在一起……但凡你敢動，他們就干打下你的波敢城！兵峰直指匹播城和咱們的都城邏些城！到時候可真就是得不償失了。”</br> “他是咱們吐蕃的女婿，還能對自己人下狠手嗎？”格爾丹有些不屑。</br> “女婿？”路東衍哈哈大笑，“你們這群人還是婆家人呢，怎么還一門心思要拿回金川四鎮呢？你們不將武德在先，還指望別人講武德？”</br> “這……”格爾丹一時語塞，但還是犟嘴道，“金川四鎮，本來就是吐蕃的領土。”</br> “那是以前，現在是鈺萱公主的陪嫁。”</br> 路東衍頓了頓，“全軍后撤十五里，這是贊普的命令。另外，老夫仔細看了一下地圖，老夫有理由懷疑，常何會打昆侖鎮。咱們吐蕃在彌諾江和麗水有屯兵，就在金齒部的西南方，可以派兵適當的打一下金齒部，給常何減輕減輕壓力，等常何打下了昆侖鎮，咱們和大唐研究一下，如何瓜分驃國的北部五大部眾！”</br> “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要打便打，我吐蕃還怕他大唐不成？”</br> 說話間，天空中出現了好幾個黑點，是八駕熱氣球！</br> 厚厚的傳單從空中落下，路東衍立刻讓人撿了傳單，隨后是一臉懵逼不敢相信。</br> 投毒？</br> 劍南道的疫情是吐蕃投毒？</br> 傳單上面，還清楚的說出了很多投擲死亡牲畜的地點，路東衍憤怒的一拍桌子，大聲的咆哮著：</br> “槽你們祖宗十八代！”</br> “誰特碼讓你們在上游投擲死亡牲畜的？立刻馬上，把所有的死亡牲畜全都打撈，就地焚燒，不然波敢城不保了！”</br> “還他媽的愣著干什么？他們可以撒傳單，就他能投擲爆破筒，還特么不趕快行動起來？”</br> “來人，快來人，備車！掛上白起，老夫要去金川四鎮，找狄仁杰求和！”</br> 剎那間，路東衍有些生無可戀了：確實，身邊全都是豬隊友！我特么就不該回來，我特么在長安城享福不香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