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迂回，籠罩皇城。</br> 琉璃瓦反射耀眼光芒，讓整個皇宮看上去金碧輝煌。</br> 李世民使勁兒抻了一個懶腰。</br> 常涂很貼心的遞上一碗參湯，李世民咕咚咕咚喝了一個精光。</br> 李治看到這一幕，一臉懵逼：我的親爹啊，您老早就是甩手掌柜了，批閱奏疏的都是我，你做那看戲還看累了？還有常涂，我爹有參湯，我就沒有嗎？</br> 就在李治心中腹誹的時候，有內侍走了進來，端著托盤，托盤里面放了兩碗湯，恭恭敬敬的擺在李治面前。</br> 李治看了看，第一碗湯里面是當歸，黃連、生地黃、麥門冬、酸棗仁、遠志，白茯苓，人參、黃耆、膽星、淡竹葉，甘草。</br> 這是一碗益氣養心，化痰安神，治心氣不足，夜寐多夢，睡臥不寧，恍惚驚怖的益氣安神湯。</br> 在看第二碗湯里面，枸杞子，肉蓯蓉，菟絲子，羊肉，母雞肉，牛鞭，狗鞭，花椒、老生姜……</br> 這個湯李治知道，當年秦侯爺經常捂著后腰，一副虛到不能在虛的模樣，太醫署的趙德芳就給秦侯爺開了這個湯，名叫雙鞭壯陽湯，在搭配各種海狗骨粉啥的，現在秦長青早已經今非昔比，那叫一個龍精虎猛風馳電掣……</br> 李世民寫著眼睛看看李治，這也是日?？荚嚨囊徊糠?，只有李治想不到的沒有李世民做不到的。</br> 考核的問題也很簡單，就看李治之選擇安神補腦，還是選擇如花似玉。</br> 很明顯，李治也看出來，這是老李李世民的考核，瞥了一眼壯陽湯，瞥了一眼安神湯，站起身對著李世民一躬身，“謝父皇體恤！”</br> 說完，李治二話不說，兩碗湯直接見底：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什么選擇題？真男人，全要！</br> “……”李世民一捂胸口，就感覺自己碗里的參湯不香了：小伙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br> 對，一定是秦長青，稚奴自幼受他教導，一定是他把稚奴給教壞了，這個女婿……朕一直不看好！對，朕很不看好他！</br> “常涂，傳二花進宮，讓二花給朕燉點野味！”</br> “喏！”</br> 常涂一躬身，立刻安排內侍去接二花進宮。</br> 隨后，李世民看向李治，正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又一名內侍走了進來。</br> “陛下，督查御史諸葛瞻在殿外求見！”</br> “來了？”李世民的臉色一沉，心中很是憤怒。</br> 諸葛純大鬧兵部，沖撞晉陽公主鑾駕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果諸葛瞻什么都不做，或許李世民會饒了諸葛純，畢竟問斬日期壓后到開春，老李給諸葛家留了后路。</br> 可你現在要是來求情的話，那諸葛純必死！</br> “陛下，督查御史諸葛純，只只穿著一件單衣，后背上背著荊條，揚言要找陛下負荊請罪！”</br> 負荊請罪？</br> 這是要和朕玩上一出苦肉計??！</br> 老李原本想讓諸葛瞻就跪在外面，等他吃完飯再見，后來一想，天寒地凍的還是讓他進來吧。</br> 講道理，當年也是和諸葛家族一起并肩戰斗過的，念在和諸葛家的生死輕分，念在君臣之義，李世民還會讓他進來了。</br> 不多時，就看見諸葛瞻背著荊條走了進來。</br> “陛下，臣有罪！”</br> 諸葛瞻跪在地上，荊條倒刺已經把后背扎出了血，李世民有那么一瞬間心軟了。</br> “你我君臣一場，何必如此呢？又不是什么謀反的大罪，你起來說話?！?lt;/br> “陛下！”</br> 諸葛瞻順記老淚縱橫，痛哭流涕，“陛下，臣教育無方，致使侄兒犯下如此大錯，就算是讓諸葛純以死明罪，也不能抵罪孽的萬分之一”</br> 如果諸葛瞻好好說話，或許李世民心一軟沒準就把諸葛純打一頓放了，可偏偏諸葛瞻演得太過頭了。</br> 要知道，大唐第一小金人，那可是李世民，論演技老李說第一，誰敢說第二？</br> 所以，老李也干脆演了起來，“愛卿，朕知道諸葛純是無心之過，你盡管放寬心。大理寺雖然會秉公執法，但稍后，朕派人去找裴俊和孫附加說和說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lt;/br> “陛下，萬萬不可！”</br> 諸葛瞻義正詞嚴，“陛下，小侄犯錯，理應按照大唐律疏處理，犯了錯要承認，挨打要立正，老臣絕對沒有半點怨言。今日是盛世，來之不易。如今，諸葛純犯錯，就是亂了法度，陛下切不可因為諸葛家的功績，就網開一面！”</br> 這話說的，老李差點就信了！一只手脫起諸葛瞻的胳膊，一只手背負到腰后，對杜正倫比劃了一個手勢。</br> 杜正倫看見之后，碰了一下杜志靜。</br> “陛下！”杜志靜站起身，“陛下，諸葛大人向來有朝堂青天之美譽，能如此大義滅親，維護國家法紀，實乃我大唐的幸事，諸葛純罪孽深重……既然諸葛大人都說要嚴辦，陛下更不能因為君臣之義，就網開一面。如果真的放過諸葛純，陛下就是陷諸葛大人與不義嗎？諸葛大人一輩子的清譽，也都毀在了陛下的手里，還望陛下三思，成全諸葛大人！”</br> 我草你祖宗十八代！</br> 諸葛瞻瞪大了眼睛看著杜志靜：我清譽你奶奶個腿兒，你沒見我在這演呢啊？你沒看見我這是苦肉計嗎？你爹教你寫起居注，就是這么寫的？</br> “陛下，臣……臣……”一時間，諸葛瞻說話都結吧了。</br> “愛卿，你是好樣的……”</br> 但老李還是裝模作樣，拍拍諸葛瞻的肩膀，然后看向杜志靜，“志靜，諸葛家族在大唐立國的時候，也是功臣之一。朕不能讓人說朕忘恩負義。朕記得當年對諸葛家的族老說過，沒有殺諸葛家的刀，沒有綁諸葛家的繩索，也不得任何人闖入諸葛老宅抓人……”</br> 嗯？</br> 杜正倫聽聞一愣，還有這事兒？</br> 當即，對著杜志靜訓斥到，“諸葛家對江山、對社稷有不世之功，豈容你一個小輩指指點點？還不向諸葛大人道歉，向陛下道歉？”</br> “我……”杜志靜一愣，但很快就反映過來，“大唐臣子，人人都有勸諫職責，憑什么你們可以勸諫我就不能？我沒錯，我不道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