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老李對秦長青的還是有很大的期待的。</br> 他也一度的認為，秦長青會是一個宰輔之才，可這貨一惹事，老李就不淡定。</br> 今天這件事，秦長青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讓李世民沒辦法反駁。</br> “陛下息怒！臣覺得史仁基一定會好好的反思，一定會痛改前非，以后絕對不會讓陛下失望！”</br> 秦長青每一句話都說的史仁基，對自己的“知錯認罰”是只字不提。</br> 李世民一肚子火，可愣是撒不出去。沒辦法，這件事就是史仁基理虧，他要是懲罰秦長青，就得重罰史仁基。關鍵是老李還有個女婿，名叫史仁表，那是史仁基的親哥。</br> 在加上老李絕對了解秦侯爺，但凡他敢懲罰，秦長青在兵部肯定給史仁基穿小鞋。</br> 可問題是，史家也是勛貴，將門世家。</br> 史大奈，本姓阿史那氏，涼州武威人，突厥族。</br> ，跟隨處羅可汗歸附隋朝，從隋煬帝攻打高句麗。晉陽起兵后，歸順唐國公李淵，跟從其平定長安，被賜姓史氏。</br> 武德元年，跟隨秦王李世民征討薛舉、王世充、竇建德。因功拜上柱國，封康國公，后來平定劉黑闥遷任右武衛大將軍，檢校豐州都督，改封為竇國公，實封三百戶。</br> 按照老李的預計，史大奈和老程是把兄弟，秦長青和史仁基不會打起來，可誰特么能想到……</br> 看著嘴角還不斷淌血的史仁基，老李嘆了一口氣。</br> 史仁基出道即巔峰，和秦長青不一樣。</br> 秦長青臉皮厚，你就算是訓斥他踹他，他都不會心生芥蒂，純純的自家人。</br> 但史仁基就不行了，瑕疵必報還臉皮薄，搓搓手，老李用柔和的目光看向史仁基：</br> “侄兒，你也是一方的封疆大吏，進京之后怎么能如此毛躁？這也就是你被打了，御史言官們不會彈劾你。如果不是長青，就你這件事……光是御史臺都不會放過你。”</br> “……”史仁基：啥意思？我就被白打了？以后我在外面還怎么混？</br> “辦完你的事情，就回去好好打理綿華寧三州，將來若是有戰事，這三州可是咱們大唐的后方根基，你要替朕照顧好。到時候，朕給你記頭功！”</br> “謝陛下洪恩！”史仁基對著李世民深深一躬身，“臣定當鞠躬盡瘁！”</br> “行了，你先去駙馬府，探望下你的大兄和嫂嫂，他們都很掛念你。”</br> “喏！”史仁基對著老李一躬身，退后了三步，一轉身，出了太極殿，直奔駙馬都尉史仁基的府邸。</br> 文武百官相互對望，最后全都噗嗤一下笑了。</br> 盧俊義準備了很多彈劾史仁基的說詞，一個字都沒用上，也就是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了。</br> 李世民沖尋端起茶碗，正要喝一口，卻發現秦長青正用“怨婦”一樣的目光看著他。</br> “你看朕作甚？”李世民一瞪眼，一口茶湯喝下去，頓時感覺嗆嗓子了。</br> “陛下處事不公！”秦長青抿抿嘴，“沒法服眾！”</br> “那你說，朕該如何處理？”老李瞇起眼睛，目露寒芒。</br> 周圍的官員們紛紛拿起小桌上的酒杯，對飲起來，和他們沒關系。</br> “今日之事，史仁基有錯在先，陛下應該走正常的程序，交由大理寺或者長安縣衙、京兆府處理，而不是一句話了事。如果這樣，那將來還有人當街縱馬怎么辦？”</br> “那朕鼓勵鼓勵你？”</br> 李世民的手死死攥住茶碗，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說你在承德門砍得好，砍得妙，砍得呱呱叫？”</br> “謝陛下夸獎！”秦長青對著老李一躬身，“臣，最見不得血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br> “朕，從未見過你這么厚顏無恥之人！”</br> 看著秦長青怨婦一樣的眼神，老李就感覺一陣惡心。</br> 一個大老爺們，堂堂的平西侯爺、兵部左侍郎，居然賣萌！</br> “今天宴會不是請你的，你回去研究一下，今年朝廷的年會，要辦得新穎一點，熱鬧一點。”</br> “這就趕我走？”</br> “咋的？”李世民一撇嘴，“朕再留你喝點唄？”</br> “算了，你們家的酒不好喝……不是，臣的意思是，年會的事情要緊！”</br> 秦長青說完，轉身要走，卻又被老李叫住。</br> “你，先別著急回府，先去趟八彪將軍、華洲郡公府。”李世民頓了頓，“今天聚會做了燒鵝，國遠最喜歡的吃的，朕讓人裝了四只，還有一壇貢酒，你都給他送過去。”</br> “陛下，誰啊？以前怎么沒聽說過？”秦長青一陣奇怪。</br> “八彪將軍齊國遠，這些年身子骨一直不好，朕特批不用他參加朝會的。”</br> “齊國遠？”秦長青的眼睛一亮，“大錘啊？”</br> “……”李世民一捂胸口，“你給朕，滾出去！”</br> 秦長青一臉無語，本來就是啊，齊國遠大錘八十、小錘四十……呸呸呸，齊國遠使用空心大錘，左手大錘石灰粉，右手大錘辣椒面……</br> 想當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嚇跑了”裴元慶、“戰敗了”李元霸……</br> 齊彪，國遠原先是少華山的山賊，本領低微，常用一柄碩大的紙糊大錘在陣前招搖，不知情者如秦瓊、裴元慶均曾在對陣時被他蒙騙，待到雙方兵器碰撞，紙錘立刻就露出馬腳。賈家樓群雄結拜，齊國遠排名第二十七。后在瓦崗被混世魔王程咬金封為八彪將軍之一。</br> 原本，如果歷史的軌跡沒有改變，齊國遠在東征的時候，就被泉蓋蘇文用飛刀干掉了，但秦侯爺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br> 讓人帶著貢酒和烤鴨，去了朱雀大街的后巷，齊國遠的府邸就在這里，秦長青這些年一次沒來過后巷。</br> 敲響了府門，管家打開門，秦長青說明情況，走進了院子。</br> 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身高足足有兩米的壯漢，正在舞動雙錘。</br> 秦長青還看見院子里有一個和他歲數差不多的人，正在認真的學習。</br> “兒子，這招叫狐假虎威……”</br> “這招叫做搖旗吶喊……”</br> 對此，秦長青就感覺有點辣眼睛：紙糊的大錘，你咋好意思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