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破費了。”秦長青又遞上一份禮單,寫的很簡單:水部海運,可以把長孫家的船隊并入。所占的份額是兩成。</br> “哈哈哈,長青,你準備讓老夫做什么?”收下禮單,長孫無忌笑瞇瞇的看著秦長青,“無利不起早!”</br> “先喝點,我給你說說新的商道,保證你賺的腰包滾滾。”</br> 商道,有兩條,一條是北部灣的海運,一條是經過涼州、交州的陸運。</br> 長孫無忌就不懂了,“長青,距離那么遠,打下來也不劃算,你為啥非要糾結林邑呢?他們那里充其量就是大米多點兒罷了。大唐在那里有駐軍還好,如果沒有駐軍,把那里建設好了,回頭他們打咱們怎么辦?”</br> “舅舅,那里可不止是大米,還有銅礦、金礦,以及很多很多的珍貴木料和寶石。</br> 咱們的商隊,用玻璃、瓷器和布匹絲綢、茶葉,就能換黃金,多劃算的買賣?如果兩條商道重新開辟,那商品物價下去了,成本降低了才會銷售的更遠。你可以把林邑郡、真臘看成是一個中轉站。而且,要不了多久,這里的財富就會全部掌握在大唐的手里。到時候,這里也就徹底成了大唐的一郡之地。”</br> 秦長青頓了頓,“官員去了可能會束手束腳,所以我需要商賈,黑心商賈。這么說,舅舅懂吧?”</br> 缺德,他特么缺德了!</br> 長孫無忌懂了,是讓商賈抓取財富,奴役那個地方。然后等徹底讓林邑成為大唐郡的時候,在一勺燴,把黑心商賈全都砍了,去平定民怨,讓那里的百姓和民心全都向往大唐。</br> 哪里的商賈最黑心?肯定就是關隴的商賈了,他們能把商業玩出成百上千種花樣。</br> 本身朝廷和關隴就有仇,到時候真的砍一批作奸犯科的,完全能收攏民心。</br> “老夫除了商道,還能得到什么?”這才是長孫無忌最關心的話題。</br> 秦長青略微沉思了一下,“以后的事兒我也不知道,我盡力推你做宰輔之首!”</br> “你是嫌老夫死的不夠快?”</br> 長孫無忌狠狠瞪了秦長青一眼,“宰輔之首是老夫一輩子的心愿,但目前還是算了。等老夫陷入泥潭不能自拔的時候,你適當的拉老夫一把。”</br> “成交!”</br> “滿飲此杯。”老狐貍端起酒杯,“七天之內,我給你一份名單。黑心商賈自愿前往的名單,以及他們在關內道的犯罪證據,方便你日后清算!”</br> “您老,牛逼!”</br> 秦長青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舅舅,其實你完全可以……”</br> 話說了一半,秦長青沒繼續說,長孫無忌其實已經也算是一代名相了,無非就是對權利過于著迷罷了,想勸說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br> 而是轉移了話題,“我從水部給長孫淹撥了一百萬貫,他上任的時候用與民生。另外貞觀超市和大唐貿易集團也會從旁協助。但是,我沒讓許敬宗加封,能到他手里多少,怎么處理關隴商賈,我不會管。”</br> “謝了!”長孫無忌親手給秦長青倒了一杯酒。</br> 秦長青喝了很多,長孫無忌也喝了很多。</br> 第一次,平西侯爺和趙國公,能安安穩穩、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吃酒,然后天南海北的聊了一大通。</br> 秦長青晃晃悠悠的離開了趙國公府。</br> 長孫無忌隨即陷入了沉思,對著長孫淹招招手,“你先別著急赴任,在壓幾天。我先看看關隴什么態度,如果他們討價還價,還得你給他們找找平衡。”</br> “父親,孩兒上任其間,不和關隴合作。”長孫淹很果斷的拒絕,“這也是孩兒在太子表弟面前的承諾。爹,家里得有一個清醒的。”</br> “孩子,關隴是把雙刃劍,你去赴任,不用他們如何提升經濟?沒有經濟哪來的政績?光是修橋補路,就是一項很大很大的開銷,不是所有人都是清正廉明的。朝廷給你的錢,一層一層的扒皮,到你手里也就不多了。”m.</br> “關隴的商賈,你利用好了,錢財自然也就多了,稅收也就好了。到時候你想要的政績一大把。你赴任和別人赴任不同,父親不能幫你任何事情,一切要靠你自己。”</br> 長孫淹聽聞,略微沉思了一下,“孩兒,聽父親的。但關隴的商賈不能太多,我此去主要培養寒門商賈,然后就是學府、醫療和路政。”</br> 秦長青沒有直接回侯爺府,而是轉路去了程鐵柱的府上。</br> 柱子正在雕刻一塊兒木料,孩子就坐在一旁,聚精會神的看著。</br> 秦長青進院,孩子當即就小跑過去,秦長青笑瞇瞇的從袖口里掏出來一枚玉佩遞到還手里。</br> “謝大bai!”孩子笑眼迷離,“我就知道,大bai對我最好了。”</br> “哥,不用總給他東西的,男孩子要窮養,不能慣著。太慣著他他就該忘本了。”</br> 柱子放下手里的木雕,“哥,你等我下!”</br> 柱子幾步走近工具房,取出來一個一米左右的木雕,擺在石桌上。</br> 秦長青瞪大了眼睛看著巨大的木雕,一臉懵逼。</br> 這是一艘鐵甲艦的模型,上面還有兩個巨大的煙筒。</br> 在看看上面的炮口,秦長青直接爆了粗口:臥槽,你這哪是大船?分明是一座巨大的海上移動炮臺啊。</br> “哥,蒸汽機是秘密研發的,你說的火車也差不多了,但載重還不行,得推遲推遲。</br> 但這個鐵甲艦,卻有了雛形。就是你之前跟我說的鐵甲艦,我們發現,蒸汽機放在鐵甲艦上面比放火車上容易很多。”</br> “……”秦長青一陣無語:不應該是放在火車上,比放在鐵甲艦上容易嗎?</br> “但是焊接呢?”秦長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柱子,“大兄弟,問題是你怎么完成焊接啊?”</br> “哥,啥是焊接?”柱子撓撓頭,表示不理解這個詞,聽都沒聽過。</br> “就是,你咋把那些鐵板連接到一起,還能做到一點都不漏水的。”</br> “簡單啊,你以為現在子母炮怎么做出來的?”</br> “簡單?你是不是對簡單這個詞有誤解?”</br> “哥,我和楊務廉在國子監找到了幾本古書,然后又走訪了很多老名匠和老工匠,發現在商朝那會兒,老祖宗就懂你說的焊接了,但多在秦朝的時候失傳了。”</br> “你說啥?商朝的時候就有焊接了?”</br> 秦長青的酒立刻全醒了,“我書讀得少,你別騙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