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敬嗣讓人把偷盜的人全都送去了長安縣衙。</br> 完全不怕縣衙誤判,長安縣令的公正人品,大家還是知曉的。</br> 秦長青和李囂依舊坐在茶樓里面觀看。</br> 臨近打烊,燕敬嗣開始讓人盤點。</br> 看著整箱整箱的銅錢,燕敬嗣興奮的直搓手,這下應該賺的是盆滿缽滿了。</br> 之前,被人偷盜帶來的不開心,也瞬間蕩然無存。</br> 燕敬嗣抿了一口茶,在心理不斷的夸贊秦長青:果然是大唐的活財神,就這么一個經營模式,就不是一般人想得出來的。</br> 買賣雖然賺錢有點辛苦,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操持的,至少燕敬嗣覺得自己很牛逼,牛逼的一塌糊涂。</br>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燕敬嗣不缺權勢,唯一缺的就是錢,只要自己掙錢了,再去找秦長青談合作,那樣腰桿子才挺得直,和秦長青說話才有底氣。</br> 本身大家相互沒啥恩怨,就是秦長青干啥他就干啥罷了,就看親戚關系,秦長青也不能錘他,更不會和他翻臉。</br> 心理琢磨了一會兒,燕敬嗣的眼睛一亮:既然他不敢打我,那我是不是應該搞點瓷器和琉璃的生意?現在可是秦長青一家獨大。</br> 想來想去,燕敬嗣狠狠一攥拳:對,就這么干了!</br> 賬房遞上了賬本,表情卻沒有任何興奮之色,相反有些張目結舌,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賬算的是對的。</br> 燕敬嗣接過賬本,得意洋洋,“咱們今天開業第一天,一共賺了多少錢?”</br> “老爺,您自己看吧,算了五次,都是這個結果,分毫不差。”</br> 燕敬嗣仔細的查閱了賬本,瞪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一切是真的,就好像見了鬼一樣。</br> “你確定算對了?”</br> “老爺,算了五遍了,絕對沒算錯。”</br> 燕敬嗣的嘴角狠狠一抽,一天下來的銷售額是十五貫左右,就是隨便找個學生來算,都不會算錯。更何況賬房還是長安城內知名的先生呢?</br> 但問題是,結果就擺在眼前,不容得燕敬嗣不相信。</br> 一天賣了十五貫,也就是一萬五千錢,放在現在的話,大概相當于三萬多。</br> 但唐朝的物價不一樣,再加上燕敬嗣薄利多銷,連百分之一的利潤都沒有。</br> 一瞬間,燕敬嗣懵逼了,這尼瑪的,都不夠給員工發工資的!</br> “不應該啊,絕對不應該!”</br> 燕敬嗣使勁兒的撓撓頭,滿臉疑惑的看著賬房先生,“咱們今天的客流量那么大,賣出去的東西也很多,怎么就沒賣出來錢呢?更何況,咱們定價那么良心,就算是很多想囤貨的商人,都會購買打量的貨物囤積……咱們搞得是批發,批發不可能不掙錢的。”</br> 燕敬嗣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失敗的原因在哪里。</br> “一定是那些小偷!對,就是他們,我明天要親自去一趟京兆府,讓周樺驄好好的懲治一下兇徒。”</br> “明天開業之后,只要小偷們受到了嚴懲,肯定殺一儆百,以后再也沒人敢來我這里偷盜了。”</br> 茶樓的雅間內。</br> 秦長青哈哈大笑,“沒掙錢不說,去掉人吃馬嚼,他今天賠錢。”</br> “姐夫,我不懂。”</br> “我不是要借給你供應鏈嗎?你沒告訴燕敬嗣?”</br> “沒有。”李囂搖搖頭,“不吃點苦頭,他永遠覺得自己才是最厲害的。全當做給他買經驗教訓了。”</br> “你投了多少錢?”秦長青問。</br> “不是投的,是被逼著送的。”李囂嘆了一口氣,“全部加一起,大概八九萬貫的樣子。”</br> “至于什么原因,我先不和你說,咱們明早再過來。”</br> “姐夫,還來?”李囂瞬間懂了,“你的意思是,一天不如一天?”</br> “對,一天不如一天,這只是一個開始。”</br> 話音剛落,李囂的眼睛里就露出狐疑的神色,“姐夫,不會是你……”</br> “我就那么沒品?”秦長青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是這么過來的,我也不是萬能的。貞觀超市剛開業的時候,也經常沒人偷,我這個叫做經驗。”</br> “哦,那明天見!”</br> 二人離開茶樓,各回各家。</br> 燕敬嗣是一晚上沒睡覺,就在琢磨如何杜絕賠錢這種事再次發生。</br> 畢竟,人家秦長青掙錢,他不可能不掙錢的。</br> 第二天,吃過早飯,燕敬嗣第一時間穿戴好,趕往超級大市場。</br> 到了之后,發現伙計們早已經開張營業。</br> 京兆府還是很會辦事的,立刻派出城管大隊維持秩序。</br> 程懷忠帶著一群狗腿子,駐守在超市的大門外。前來購物的百姓們又一次排起了長龍。</br> 燕敬嗣心理一喜,“衣食父母”們又來了,這是好事。</br> 然而,還沒等燕敬嗣的興奮勁兒過了,就有幾個衣衫裸爛的人,又被拎了出來。</br> 燕敬嗣一臉懵逼:這畫面,似曾相識!</br> 你媽的,長安城里面,啥時候多了這么多的小偷了?</br> 燕敬嗣就感覺自己氣的要吐血了,老子掙錢容易嗎?怎么還來偷?</br> 立刻身邊的部曲上前,對著小偷們一頓輸出……</br> 嗯,物理輸出,不是別的輸出。</br> 燕敬嗣氣急了,朕的氣急了。</br> 親自下手,抄起部曲手里的馬鞭,把其中一個小偷抽得那叫一個皮開肉綻。</br> 要不是程懷忠上前阻止,費腦出來人命不可。</br> “老子好歹也是洛叢郡公,大唐的開國公。就算是打死了也就是打死了,全當成為民除害了。”</br> 程懷忠一臉鄙夷,但還是勸慰道,“郡公大人,這種話私底下說說就行了,怎么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他們只是偷盜的小賊,罪不至死。我等奉命前來幫你維持秩序,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吧。”</br> 燕敬嗣猛然一愣,程懷忠說的是事實,雖然說打死人可以賠錢了事,但堂堂軍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行兇,傳出去確實不好。</br> “那我今天必須要抽他們幾十鞭子,以正典型,看看以后誰還敢來老子的店里偷盜。”</br> 百姓們見狀紛紛嚇得后退,避免殃及無辜。</br> 但心里確是憤恨不平,自古以來偷盜之風都不能禁止,丟東西全都當做破財免災了,根本不至于被打死。</br> 一時間,民怨聲四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