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青發飆了。</br> 從最開始的被排擠,到現在被誣陷。</br> 成游騎衛名聲臭了,到現在被斷糧。</br> 現在不僅僅是被孤立的問題,而是有人要把他和游騎衛往死里整。</br> 妥協肯定是不能妥協的,妥協了就得滾回長安。</br> 滾回長安,依舊是被千夫所指,還不如干一票大的。</br> 以德服人,都是給弱者定下來的規矩。</br> 尤其是,拳頭才是正義,射程才是真理。</br> 活了兩輩子,秦長青最懂這個道理。</br> 無法和別人講理的時候,要么你像君子一樣轉身離開,要么你就保持好自己“和為貴”的態度,同高姿態鎮壓,打服了再講理。</br> 有些時候,有些人,沒必要去講理,為什么還要講理?</br> 事實再一次證明,西州城的阿訇還是很有親和力和號召力。</br> 全程上下所有店鋪、居民都封門閉戶,集結在了城中央的廣場上。</br> 這里平日里是販賣奴隸的展臺,有用的時候,是斬首犯人的行刑地。</br> 城內的人都用忐忑的目光看著秦長青,以及煞氣凜凜的軍卒。</br> 一身明光鎧的秦長青,站在高臺上,環視四周。</br> 在身邊,正綁著被打的不成樣子,受傷不輕的白瀨利。</br> 西州城的人很雜,簡單說就是各大民族的人全都匯集在這地方,甚至還有大宛國、波斯國、吐蕃等過的商人。</br> 民族不經過大融合,真的很難管理,不管是信仰也好、生活習性也罷,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又不一樣的地方就會產生摩擦,產生沖突。</br> 值得高興地是,唐朝這時候,西域諸國還沒有出現什么太過于統一的信仰。</br> 道教、佛教、苯教、***教、拜火教……</br> 總之,來一個教,我們就信一個教,教多不壓身。</br> 也正式以為這樣,才會出現“阿訇”這個職業。</br> 阿訇不光要主持百姓們家里的紅白喜事,還要兼顧信仰。</br> 也不能算一點職業取向沒有,誰家信什么教,都必須由阿訇記錄再案。</br> 所以說,真正了解這群百姓的,就是阿訇!</br> “本官乃大唐游騎衛游騎將軍、水部郎中、西州長官秦長青。今日起,你們要記住我的模樣和名字,我將為你們伸冤、將帶你們致富,讓你們過上人過的日子!”</br> “城內傳聞,王員外家的女兒被人糟蹋,并釀成慘案。今日,本官進城,就是來告訴你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br> 但,我游騎衛沒做過的事情,誰也不能顛倒黑白。</br> 今日我帶來這個人,你們也全都認識。事情的真實情況,就讓他來說!”</br> 西州司馬白瀨利,所有人都認識,紛紛對著他指指點點。</br> 王家人,也來到了現場,沙庅闔告訴他們,秦將軍要為他們主持真正的正義。</br> 砰!</br> 程處亮對著白瀨利就是一腳,“說!說出真相!”</br> “王員外家的女兒,確實是被人糟蹋的,但和游騎衛無關。是我指使的,真兇就是我們家的廚子……抓來便知……也是我進門吊死了受害者……”</br> 緊接著,白瀨利奔著寧死貧道也要死道友的理念,開始大肆吐槽西州官吏,一下子說出來九個名字。</br> 秦長青立刻讓沙庅闔帶著游騎衛的軍卒,將人盡數抓了起來,綁到小廣場,跪成一排!</br> 西州城本來就不大,</br> 官員們的住所也比較集中。</br> 再知道秦長青帶兵入城之后,他們也沒著急。</br> 天塌下來有刺史頂著,可誰也沒想到,白瀨利這家伙全招了。</br> 等到游騎衛的將士們,破門而入,一臉兇殘的把他們綁了,這才知道事情嚴重了。</br> 來到小廣場,看到秦長青的時候,眼睛里充斥著不信和不甘。</br> 這個人,真的敢殺我們?要知道,殺了這么多官吏,西州的一切公務都得停擺。</br> 當注視到白瀨利的時候,所有人都露出來怨毒和怒火。</br> “狗東西,你居然敢出賣我們?你不想活了嗎?”</br> 白瀨利也沒辦法,秦長青既然沒提及家人,那就是禍不及家人,死了他一個幸福全家人,只能認命!</br> 看看白瀨利,似乎還要招供,秦長青卻沒有聽。</br> 清晰是有一定范圍的,一會兒就看莫聲谷這個人怎么做了。</br> 當然,秦長青可不介意屠盡西州官吏。</br> 被綁的官員們,像極了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誰也沒想到,他們也會有這么一天。</br> 百姓們一下子像是看到了希望。</br> “畜生,就是你這個畜生!”</br> “我記得你,就是你沖進我家,禍害了我女兒,我和你拼了!”</br> 王員外一家老小,拼了命沖過去,開始對著白瀨利和廚子,拳打腳踢。</br> “我們苦命的女兒,竟然被你這個畜生給糟蹋了……天理何在!”</br> “這就是西州官吏,這就是你們這群拿著朝廷俸祿的西州官吏嗎?”</br> 秦長青怒視眾人,恨不得立刻馬上就砍掉他們的狗頭。</br> “秦將軍,我知道我大限到了,可這里終究是西州。”</br> 王家老小被人拉開,白瀨利看向秦長青,也知道自己難逃一劫,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無力的癱倒在地上。</br> 百姓們呆若木雞,他們本身獲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想不到,這群狗官居然還做了那么多喪盡天良的事情。</br> “你們都聽見了?”</br> 秦長青看向西州百姓和商賈,“你們捫心自問,游騎衛來西州多日,可曾進城欺辱過你們?你們只知道高喊天理何在,可你們的眼睛呢?難道瞎了嗎?”</br> 百姓們當即羞愧的低下頭,不敢正視秦長青。</br> “人在做天在看!”</br> “你們目無法紀,無視朝廷,將西州弄得烏煙瘴氣,按照大唐律例,當斬!”</br> 秦長青的話說了一半,這群人的心瞬間涼了,不祥的預感當即生出。</br> “秦長青,我們乃三省六部任命的官員,你一個游騎將軍,沒權利斬了我們。”</br> “對,你一個散人將軍,殺了我們,你就不怕皇帝治罪嗎?”</br> 呵!</br> 秦長青冷冷一笑,“皇帝治罪不治罪,是我該考慮的事情。</br> 至于你們……</br> 把你們現在問斬,就是我為西州百姓謀的公道、謀的天理、謀的未來!</br> 刀斧手準備……行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