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鬧得不可開交。</br> 秦長青也沒閑著，找來了程處亮，兩個人去了崔靜浩的家。</br> 不為別的，傅奕太老實了，而且歷史上記載傅奕是含恨而終，就是因為佛教。</br> 秦長青不想看著老實人被欺負，思前想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崔靜浩的身上，五姓七望里面，就這么一個軟柿子，你不捏他捏誰？</br> 咚咚咚……</br> 管家打開門，看到了程處亮像是看到了瘟疫一樣，“程……程……”</br> “舅舅哎……”</br> 程處亮一把推開管家，邁步進了院子，帶著秦長青直奔后堂。</br> 管家哪里還敢攔著，程家的狗犢子，每次來崔家都是砸門的，第一次這么有禮數——用敲的。</br> 崔靜浩正在喝茶，最近十分迷戀長安城流行的綠茶，喝一口那叫一個清爽。</br> 聽到一聲“舅舅哎”，手里的茶碗險些掉在地上。</br> 蹭的一下站起身，快步到了門口，裝的十分親切的模樣，一把拉住程處亮的手腕，“大外甥哎……你可想死舅舅了！”</br> “你這么想我，這么認親，那你回去清河縣烏水房，干掉你二大爺，給我爹報仇可好？”</br> “……”崔靜浩：我去年買了個表，不知當講不當講？</br> “我的舅舅哎，外甥我又給你送福利來了！”</br> 程處亮看到崔靜浩失神，心理笑到不行，讓你們當年欺負我爹，看我好好欺負欺負你們。</br> “福利？”</br> 崔靜浩恨不得刨了程咬金家的祖墳，之前很明顯就是程處亮綁架了崔芳，勒索了五萬貫銅錢，之后還弄個什么功德碑。</br> 這件事傳到了清河縣崔家老巢，崔靜浩險些被那些同宗的兄弟姐妹們給弄死。</br> 要不是排在功德碑第二位，給崔家賺了點名聲，崔靜浩早就被他二大爺崔老人抹殺消失了。</br> “舅舅，給你介紹一下，我大哥秦長青。”</br> 程處亮大馬金刀一坐，“秦長青你知道吧？游騎衛大將軍，現在封爵了，我爹拿他當親兒子！”</br> 秦長青的大名，崔靜浩肯定是聽過的，尤其是秦長青和博陵崔家的崔靜安有仇。</br> 立碑捐錢、捐糧的事情，就是這個秦長青搞出來的。</br> “外甥唉，舅舅我苦啊！”</br>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老程家薅羊毛，別可我一個人薅了，我也得要活命的，崔家就是地獄，地獄你懂不？</br> “舅舅，你這話就不對了。”</br> 小程很生氣，后果很嚴重，“我帶我大哥上門幫你謀福利，你還不愿意了？”</br> “不是……”</br> 崔靜浩一個頭兩個大，委屈的看著秦長青，“秦爵爺，你囤糧的時候，我可沒給你使絆子，你不能……”</br> “是沒少使絆子吧？崔芳怎么回事？不是你誣陷我大哥的？”</br> 小程狠狠一拍桌子，“你知道你為啥沒事兒不？是因為我大哥不想追究你的責任。因為我爹和我大哥都看好你，不然……我這個當外甥的早就把你砍了！”</br> 完犢子了！</br> 崔靜浩就知道，老程家上門準沒好事兒。</br> 可問題是，他也不敢回清河縣啊，回去之后他二大爺非弄死他不可。</br> “崔靜浩，你兒子叫崔德是不是？”秦長青問。</br> “是，目前正在孔門讀書，論輩分，爵爺您是犬子的師叔祖！”</br> “我很看好你兒子！”</br> 完了！</br> 徹底完蛋了！</br> 崔靜浩的心刷的一下就涼涼了，“爵爺，我是給您使過絆子，可……禍不及家人啊！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介草民見識……”</br> “程伯伯對我視如己出，既然處亮叫你舅舅，那我也沾沾程伯伯的光，叫你一聲舅舅……”</br> 秦長青說完，崔靜浩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爵爺……外甥唉，你們就別玩我了行嗎？你們說事兒，能辦的我辦還不行嗎？”</br> 見崔靜浩這么上道兒，秦長青也不為難他，“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我和處亮能保你不死，還能讓你干掉你二大爺，在清河崔家當家做主，但是你得給我們做事！”</br> 啥？</br> 干掉我二大爺？</br> 別鬧了，那是清河崔家的主事人，借我幾個膽兒，我也不敢啊！</br> “你要不答應也沒事兒，程伯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要是我和處亮說，你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欺負程家了，還想霸占程家的生意，你說程伯伯回來會怎么樣？”</br> 秦長青一頓威脅恐嚇，崔靜浩慫了，“爵爺，你說吧，讓我干啥？”</br> “你去朝堂請命，用你祖宗崔浩找皇帝請命，幫一把傅奕，就這么簡單！”</br> 秦長青說的很簡單，但這和要了崔靜浩的命沒啥區別了。</br> “你要知道，自打你捐糧捐錢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個死人了。誰能保你不死？就是我和程伯伯！崔靜浩，你自己思量一下，萬一我要是收你兒子做親傳弟子，你兒子可就是孔圣人33代嫡傳了。你在琢磨一下，是孔家大，還是你清河崔家大？”</br> “這……”</br> 崔靜浩猶豫了，現在清河崔家不待見他，早晚會派別的人過來，接替他在長安城的一切事物。</br> 他這個分支，也就算猴子的弟弟——廢廢了。</br> 思前想后，崔靜浩一攥拳，“爵爺，你真能保我不死，還能收我兒為徒？”</br> “能！”</br> “那我干了！”</br> 崔靜浩略微思索了一下，“但是不能明目張膽啊，萬一清河縣的人暗殺我怎么辦？”</br> “你大張旗鼓的才不會有人暗殺你，另外，你寫幾封書信，縷清利害關系給清河縣的烏水房，他們要是敢派人過來，來一個我抓一個，保證讓他們做你的傀儡！”</br> “那行，你就說怎么干吧！”</br> 崔靜浩一咬牙，現在是騎虎難下，不干都不行。</br> …………</br> 朝堂上，文武百官看傅奕都像是看另外一個人。</br> 熟悉傅奕的人都知道，老家伙正直的很。</br> 雖然一輩子都在和佛教死磕，但不會拿別人的家丑說事兒，可今天是怎么了？</br> 魏征輕輕碰了一下房玄齡，聲音很小，“陛下教的？”</br> “滾槽！”房玄齡瞪了一眼魏征，“陛下會這么無恥嗎？”</br> 隨即，房玄齡碰了一下杜如晦，“昨天，你和陛下都在場，傅奕去秦家莊了？”</br> “沒有啊！”杜如晦也是一臉懵逼，“我也奇怪呢，這不是傅奕的行事風格啊！”</br> “程處默，你……”</br> 在看蔡文豪，被程處默一頓咒罵，上前一步剛想反駁，卻發現程處默用手向懷里一掏，一張百貫的錢坊儲蓄憑證丟在他面前。</br> “蔡文豪，你敢對傅大學士動手，老子就一百貫錢弄死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