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很明白秦長青的意思。</br> 從最開始的生氣，到最后的感激，轉變很大。</br> 價格餐盒里面最后一口飯吃掉之后，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br> 秦爵爺說的對啊，游騎衛任何人不能染指。</br> 李承乾、李泰都是那么囂張的人，也沒敢來染指游騎衛，更別說他李恪了。</br> 一時間，對秦長青的態度，也有了很大的轉變，比之前更熱情起來。</br> “妹夫，我聽說過你很多英雄事跡，你給我講講唄？”</br> “你們家是真豪橫，大冬天的不光有綠菜吃，還有荔枝吃？”</br> “說到荔枝我想起來了，我娘也喜歡吃，今年到季節了，給我娘也做點兒荔枝罐頭怎么樣？”</br> “你去過西州，殺過異族，話說他們異族不都長得比鬼還可怕嗎？你們在西州的時候難道不怕嗎？”</br> 人吶，很有意思的東西。</br> 李恪就像是一個話癆，秦長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br> 講道理啊，這些個皇子皇孫什么的，秦某人全都沒看上。</br> 要說面前的人是李治的話，沒準秦長青還能和他好好的嘮一嘮，畢竟李治才是未來的終極殺人王，和李治打好關系，將來也能福蔭庇護子孫。</br> 可李恪就不行了，你一個跟皇權完全不搭邊的家伙，和你有什么好嘮的？</br> 大家就是一起走個路而已，我干我的大事業，你做你的小吉祥物，咱倆誰也別牽連誰。</br> 最重要的，李恪這家伙沒腦子，被李泰和李佑給玩弄在鼓掌而不自知，秦某人不想和傻子走得太近。</br> 當然了，萬一遇到了正在人生低谷，為了生存努力奮斗，還沒走出新手村的小武妹妹，那就該另當別論了，將小武妹妹納為妾就算了，李煥兒根本不是小武妹妹的對手，還不如把小武妹妹丟給李世民。</br> 值得一提的是李治，秦爵爺很奇怪，該見到的皇子們全都見到了，就是沒見過李治，這就有點兒意思了。</br> 歷史上記載，李治就是一個透明人，李泰、李佑、李承乾、李恪這群人都得不可開交，恨不得把對方弄死而后快的時候，最后得了便宜的居然是這個透明人。</br> 或許這就是歲數小的原因，滿朝文武誰都沒把他當回事兒，就連親舅舅長孫無忌，也是在李承乾被廢掉之后，才想起來李治。</br> 為什么呢？就是因為長孫無忌要做呂不韋，要做曹老板，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br> 可問題是吧，李治這個奇貨，是真的神奇，上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讓許敬宗、李義府干掉了長孫無忌，然后廢了王皇后，娶了小媽武媚娘。</br> 一連好幾天，李恪都像是一個蒼蠅一樣，圍著秦長青，問個不停。</br> 簡單說，李恪就像是秦長青的一個小迷弟，問東問西的，簡直把秦爵爺弄得都有點膨脹了。</br> 行軍，本來就是一個十分枯燥的事情，李恪的糾纏，讓秦某人找到了樂趣。</br> 一路上，打打獵、炸炸魚，在弄死幾頭牛，這支一千人的隊伍，吃喝不愁，也活的十分瀟灑。</br> 但是每次李恪想接近爆破筒的時候，游騎衛的軍卒都是橫眉立目，平日里怎么都行，事關軍事機密，親爹來了都不好使。</br> 于是，李恪再一次把目光對準了秦長青，開始有意無意的問關于爆破筒和印刷術的事情。</br> 這就有點犯忌諱了，秦爵爺對此只是一笑，“你妹子搞出來的，想知道去小清河封地，問你妹妹清河公主。”</br> 李恪吃了一個閉門羹，索性就不在問了，但每次路過裝著爆破筒的大車，都會雙眼放光。</br> 對此，秦長青只是嘆氣，和李泰沒法比。</br> 要說你們這些皇子里面，最眼饞爆破筒和印刷術的就是李泰了，可人家李泰就忍著。</br> 每次進小清河，從來不往鐵匠鋪那邊跑，就在好清河公主嘮嘮家常，但凡清河公主有需要，李泰都義無反顧的幫忙。</br> 當然了，就是不知道，秦爵爺要是知道了，每天在秦府里面，身上掛著七八個芭辣的，就是晉王李治，會有什么感想。</br> “我挺羨慕你的，妹夫。”</br> 享受了馬車帶來的“殘廢”體驗之后，李恪也改騎馬了，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什么時候，我要是能在外征戰，回來得到父皇的賞賜，我做夢都能笑醒。”</br> “你很喜歡在外征戰？”</br> “父皇就是馬上皇帝，我自幼便學習騎射，確實很想體驗一下，不過……”</br> 李恪嘆了一口氣，言語幽幽，“可我畢竟是皇子，他們都用千金之子來壓我，其實就是屁話，就怕我有軍功而已，軍功越多死的越快。”</br> 秦長青笑了笑，沒說話。</br> 似乎，李世民的兒女，除了李承乾，就沒一個傻子了。</br> 勉強有的話，就是李佑和李泰了，這倆貨說白了就是太聰明了，多少有點聰明過頭、自作聰明的架勢。</br> “妹夫，要不你給我講講河西四郡怎么樣？”</br> “不好。”秦長青抿抿嘴，“要不我給你講講金陵十二釵吧？”</br> “金陵十二釵是什么？”</br> “就是說女媧補天之石剩一塊未用，棄在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經過該地，施法使其有了靈性，攜帶下凡……”</br> “等等。”</br> 李恪立馬打斷了秦長青，“妹夫別騙我，補天石不是化作一只石猴了嗎？你當我沒讀過西游釋厄轉嗎？”</br> “妹夫講話，大舅哥不要插嘴！”</br> 秦長青正好到了興頭上，“要說金陵十二釵，就要先說甄士隱。那年正好是元宵之夜，甄士隱的女兒甄英蓮被拐走；不久葫蘆廟失火，甄家被燒毀。甄帶妻子投奔岳父，岳父卑鄙貪財，甄士隱貧病交攻，走投無路；后遇一跛足道人……”</br> 秦長青講的和原文多少有很大的出入，但聽起來，朗朗上口，李恪就在一旁認真的聽著。</br> 可李銀環越聽也越不對勁兒，因為他發現秦長青好幾次就是故意停頓，看李恪的神色，李恪每次在停頓后，都會催促秦長青接著講。</br> 于是，李銀環在心理嘆了一口氣：王扒皮的嘴臉，在你秦長青的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