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很爽。</br> 自打登基至今，和五姓七望的較量就沒贏過。</br> 現在來了一個五連勝，老李興奮的睡不著覺了。</br> 拿起火繩槍，到了紫宸殿的后援，連續放了五槍，給自己慶祝。</br> 秦毅準備了三書六禮，送去了李家莊。</br> 秦爵爺要給李煥兒一場世紀婚禮，更是讓老李覺得心里踏實。</br> 老李想攤牌，但在長孫皇后的勸說下，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可怕的想法。</br> 別說是兩世為人的秦長青了，換成誰誰也接受不了這么大的反差。</br> 但最興奮的，不是老李，而是李煥兒。</br> 相公不納妾，要娶媳婦。</br> 衛國公府迎來一位貴客，汝南公主李煥兒。</br> 三書六禮，全都擺放在院子里，紅拂女親自出來相迎。</br> 紅拂女，本名張出塵，原本是隋朝楊素家里的歌姬。</br> 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文韜武略也是分頗有研究。</br> 在身份最低微的時候，一眼就相中了李靖，在李靖的熏陶下，兵法造詣也是爐火純青，后世把虬鬢客、李靖、張出塵，并稱風塵三俠。</br> 以前李靖出征的手，都會把紅拂女待在身邊，紅拂女對戰場大局觀的把控也是否能到位，就連老李都時常夸獎，張出塵不僅是俠義，還是一代女中豪杰。</br> 李煥兒和李銀環的關系很好，經常來李家做客，可三書六禮擺在院子里，紅拂女也是一臉驚訝。</br> “煥兒，關隴的傳聞是……是真的……”</br> “嬸嬸，煥兒來提親，為我相公提親！”</br> 李煥兒對著紅拂女躬身施禮，“秦家沒有妻妾之分，進門就是妻。”</br> 好女不愁嫁，但做為好女的李銀環很愁嫁。</br> 身份、家世、地位擺在這，除了嫁給一個平民百姓，嫁給誰都是麻煩。</br> 紅拂女，自然是點頭答應，嫁給秦長青是最好的選擇了，何況李煥兒和李銀環之間是過命的交情，相處的也會十分融洽。</br> 三書六禮全都收下了，趙不義也被人請到了衛國公府，做了婚禮的見證人。</br> 一切就等著秦長青從齊州祭祖回來，找李淳風定個日子，就準備大婚。</br> …………</br> 齊州，秦長青祭祖完畢。</br> 找專門的人，打理祖屋和祖祠。</br> 大仇得報，焚燒了王家的祭文，重新立了一座無字碑。</br> 秦家的分支，在當年被滅門之后，就遠走他鄉，齊州也沒有什么親人。</br> 在齊州祖屋居住了一段時間，一直到八月中旬，秦長青才帶著李銀環和游騎衛進入長安地界。</br> 雖然干旱，但一路上過往，也確實看到了綠色的景象。</br> “你就先別去軍營了，直接回家吧。”</br> 臨近游騎衛的營地，秦長青扭頭看向李銀環，“估計煥兒已經把聘禮送過去了。”</br> “嗯！”李銀環的臉一紅，羞臊的不行。</br> 可突然間，卻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響，就像是什么東西再扇翅膀。</br> 聲音逐漸大了起來，秦長青掏出單筒望遠鏡，想遠處看去，心理一驚。</br>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陽光就被黑壓壓的東西遮擋住，像是濃煙一樣的東西，開始向游騎衛的一眾軍卒靠攏。</br> “快進營地！”</br> 秦長青一聲大喊，策馬奔向軍營。</br> 其余人也是快馬加鞭，沖進了軍營。</br> 戰馬似乎也受到了驚嚇，蹄子不斷的刨著地面。</br> 拴好了戰馬，所有人全都進了營房。</br> 剎那間，無數的蝗蟲從空中飛過，鋪天蓋地。</br> 秦長青將李銀環拉進營房之后，用桌子堵住大門。</br> 抄起李銀環的被子，攤開后蓋在窗戶上。</br> 李銀環也是一瞬間到了窗口，幫忙扯住被角。</br> 隨即，就挺進一陣陣的撞擊聲，一只只蝗蟲，撲倒窗戶紙上面。</br> 結個婚而已，這么難嗎？</br> 剛回長安，就來蝗災了？</br> 秦長青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李煥兒懷孕了，現在還不知道怎么樣。</br> 沒有農藥的年代，治理蝗蟲很難，一場蝗災輕松的就能引發糧食危機和經濟危機。</br> 本身就是大旱，糧食收成就是空談，再加上蝗災……</br> 秦長青就感覺老李肯定是上輩子捏碎了銀河系，運氣實在是差的要命。</br> …………</br> 紫宸殿，李世民陰沉著臉。</br> 兢兢業業的干了這么多年皇帝，自認為沒啥被老天爺懲罰的理由。</br> 就算是那個專門在雞蛋里挑骨頭的魏征，也還時不時的贊美老李幾句。</br> 但運氣這東西……好像自打玄武門之后，就被老李用光了。</br> 從貞觀元年開始，幾乎是洪災、瘟疫、天災、旱災輪番上陣，每年都沒有重樣的，今年更是旱災加蝗災。</br> 有心人肯定又是說玄武門那檔子事情了。</br> 老李的拳頭攥的死死的，自打立春開始，就沒下過雨，現在又是蝗蟲過境，心塞，好心塞！</br> 房玄齡和杜如晦，用頭巾蒙著頭，慌慌張張的來了紫宸殿見李世民。</br> 外面已經出現了傳聞，說這一切都是天意，是上天對老李的懲罰，還有一個傳聞就值得推敲了，說是老李被封神，名不正言不順。</br> 如果真的是真武佑民天君，為何還會發生蝗災？</br> “陛下，百姓愚昧，以為是蝗神降下災禍，民間已經開始刻雕像，祭祀蝗神。如果任由航仔發展下去，今年將顆粒無收。晉陽剛剛安撫，若是有心人誘騙，極容易發生叛亂和民變，還望陛下召集群臣議事，徹底解決蝗災……”</br> 房玄齡的話剛說了一半，內侍進來，“陛下，緊急奏報！”</br> 李世民接過奏報打開之后，心理哇涼哇涼的，劍南道蝗蟲過境，秧苗全部被蝗蟲啃食，今年劍南道顆粒無收。</br> 將奏報狠狠的團成一團，李世民站在紫宸殿的門口，對天空怒目而視。</br> “傳長孫無忌、虞世南、高士廉、褚遂良、孔穎達、魏征速來紫宸殿。”</br> 老李說完，看向房謀杜斷，“克明、玄齡，你二人去秦家莊，長青回來了啊，如果長青不在秦家莊，就是在游騎衛。”</br> “陛下，你是說長青有辦法？”房玄齡疑惑的看著李世民。</br> “大旱之年，讓朕大興土木建華清宮，又派來一個申虛子，修建老君臺，朕覺得他能解決！但也不能全指望長青，朕先安撫天下文士，你二人找長青之后，在擬定一個賑災的良方。”</br> 說到這，老李咬牙切齒的一跺腳，招呼來內侍，“娘的，這日子……老子不過了。傳朕旨意，各州府刺史，可用官倉戰備糧賑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