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那些都是小事兒,都三司會審了,早晚能解決的。”</br> “現在不是你的事兒了,我有幾個朋友的兒子,也受到了牽連。這個狗皇帝,還真知道借機會下手!”</br> “所以啊,我壓根就沒著急,由皇帝去趟雷,我怕什么?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柱子殺人沒殺人,也不是我們家釀的酒到底有毒沒有毒了,都無所謂了。”</br> 秦長青現在也想通了,索性也不管了,“但唯一一個的遺憾是不能去見柱子,不知道里面什么情況……”</br> “柱子沒事兒,你岳父去看過了。”</br> “真的?”</br> “那還有假!”李淵對著下人一揮手,“準備酒菜,我們爺孫倆喝點!”</br> 李淵喝了很多,說李世民答應給他五百龍武衛,讓他隨鴻臚寺的商隊出海,先到扶桑再到真臘。</br> 現在,李淵的刀和馬槊,都磨得十分鋒利,在深宮里面被囚禁的久了,很難得小李能放他出去玩耍玩耍,那就必須要盡興。</br> 李淵自己都知道,歲數大了,沒幾年好折騰的了,與其在李家莊給兒子養馬,還不如出去打一架來的實在。</br> 秦長青給李淵講了關于海上的常識,以及各種注意事項,尤其是教給李淵如何在大海里面獲取淡水,李淵都是一一記下。</br> 回去秦家莊的時候,已經天黑了。</br> 李煥兒的傷口恢復的很不錯,爵爺親自動手為李煥兒的傷口消毒之后,找來二花,一頓安撫。</br> 加上程處默兄弟和崔柏嵐的勸說,二花也不是那么太擔心。</br> 老李帶著李君獻,出現在了大理寺的死牢,拎著一壇酒,一個食盒。</br> “李老爺,您怎么來了?”柱子急忙起身施禮。</br> 老李打量了一下牢房,標準的單間,收拾的十分干凈。</br> 工部甚至還送來一點沒搞明白的小發明,讓柱子幫忙改良一下,桌子上面是各種小工具。</br> “都被人冤枉了,還在幫皇帝做事兒?”</br> 老李和李君獻坐下來之后,柱子急忙收拾了一下桌子,和坐在老李的對面。</br> “柱子木訥,不懂這里的道道兒,但柱子相信俺爹,俺爹說了皇帝是明君。”</br> 柱子撓撓頭,努力的組織詞匯,“冤枉是一回事兒,做事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是被殺頭,該做的還要做呢,早晚有平反的時候!”</br> 呵!</br> 老李聽聞笑了,親手打開食盒,“秦氏酒樓定的,你媳婦的徒弟親手做的,嘗嘗!”</br> “好嘞!”</br> 柱子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的紅燒肉,狼吞虎咽之后,哇的一下就哭了,哭的要多委屈又多委屈。</br> “李老爺,我哥和我弟他們進不來嗎?”哽咽中,帶著一點小無助。</br> “進不來,就連秦長青也進不來,得避嫌的。”</br> “嗯!”</br> 柱子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擦眼淚,“我知道他們不會看著我被關進來的,可是他們不來,我心里沒底!”</br> “我這不是來了嘛?”</br> 老李又給柱子倒了一碗酒,“柱子,安心的在關幾天,皇帝和我說了,最晚不會超過半個月,就會把你給放了,現在關你是在保護你。”</br> “嗯嗯,我爹說相信皇帝準沒錯!”</br> “柱子,最近有沒有什么人,頻繁的去你那?”</br> “頻繁?”</br> 柱子琢磨了一會兒,努力的回憶,“鐵匠鋪是禁地,沒什么能進去的,倒是農具店,有人經常去,看穿戴很豪橫的,不像是下地干活的人……</br> 對了,我遇到他幾次,找俺打聽鞭炮怎么制作的,讓俺給錘了……”</br> 說到這,柱子一臉擔憂的看著老李,“李老爺,您得給皇帝提一個建議呢,鞭炮那玩意兒拆開了里面就是火藥,買鞭炮必須登記實名,讓一名小吏隨行。不然積攢多了,造出來一個大家伙,暗殺皇帝可就不好了呢。”</br> 說到這,柱子又一拍腦門,“對了,在鐵匠鋪我有一張床,下面有暗格,里面有一副軟甲,您抽空去幫我送給皇帝!近距離的話肯定擋不住爆炸的,但皇帝出行有人員護送的,穿上那件軟甲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br> “好。還有什么要交代的,我幫你全做了!”</br> 老李發現自己越來越看好柱子了,但凡心理有他的,老李都十分看好,尤其是柱子這樣很純粹的人,心理有皇帝絕對不是作假。</br> 柱子搓搓手,“李老爺,俺爹說您是大官,朝廷最大的官兒,您能不能讓我看看孩子?想孩子了!”</br> “那不行,除了我你暫時誰也見不到。”</br> 柱子微微有些失望,“那好吧,能見到您也行,工部的那些人,送來東西就走,話都不跟俺說一句。”</br> 柱子站起身,在雜物堆里面找出來一個掌心駑,兩側還帶著小滑輪,遞到老李的手里。</br> “皇帝有火繩槍,這個送給您了,保命用的。能擊發特質的箭矢,也能發射彈丸,小巧精致,攜帶方便。”</br> 柱子說到這又提醒道,“俺爹說了,進宮不能帶鐵器,這東西太小,您進宮的時候記得別帶進去啊,會殺頭的呢!”</br> “進宮在城門口就要做安全檢查的,誰也帶不進去。”</br> “那俺就放心了!”</br> 老李見柱子吃的差不多了,掏出來一根銀針,遞到柱子的手里,“以后一日三餐我讓專門的人送進來,但是你一定要先驗毒,這半個月不會太安生的。”</br> “放心吧,俺還得留著小命給朝廷打鐵呢。”</br> “好好好!”</br> 老李連續說了三個好字,“柱子,你的路……越走越寬了!”</br> 出了大牢,老李看向李君獻,“覺得如何?夠不夠一個男爵?”</br> “陛下,恐怕伯爵都夠了。”</br> “但朕不能封!”</br> 老李嘆了一口氣,“他是程知節的義子……咱倆順道去趟盧國公府吧。”</br> 不多時,老李進了盧國公府,崔柏嵐帶著兩個兒子相迎。</br> 大概意思就是程處亮和清河公主的婚事得定了,在特么不定,崽崽都得生出來了。</br> 至于程處默,老李對他也多少有點聽聞,正常而言,清河公主是應該許配給程處默的,但當時程處默是拒絕的,因為這家伙相中了傅奕的侄女傅柔,還私定終身了。</br> “你也給老子抓緊點,三書六禮給傅家送去,不結婚別他娘的想去登萊府!”</br> 老李有點恨鐵不成鋼,“多學學柱子,崽崽都出來了!”</br> 然而,老李接下來的話,就讓程家人不淡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