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br> 老程的眼睛瞇了起來，上下打量秦長青。</br> “長青啊，你看看這里……”</br> 老程指了指大院子里面的武器架，“最上面擺的是什么？”</br> “八卦宣花斧！”秦伯爺很誠懇的回答。</br> “你說說看，是你們家的地窖的大門硬，還是俺老程的斧子硬？”</br> “小侄……”</br> 秦伯爺很想說，我已經安排柱子做一個鐵大門了，想想還是算了，當即臉上堆滿笑容。</br> “小侄……又有了一樁買賣，和清明有關的?！?lt;/br> “賺錢不？”</br> “嗯，賺錢?！?lt;/br> “俺老程干了。”</br> “真干？”</br> “干，必須干?！?lt;/br> “喪葬一條龍服務?！?lt;/br> 老程瞥了一眼秦長青，對著管家程福招招手，“去杠頭魏征的府上，就說長青介紹給他一個掙錢的買賣，喪葬一條龍?！?lt;/br> “……”秦爵爺瞪大了眼睛看著老程，“程伯伯，小侄錯了?！?lt;/br> “你沒錯，是俺老程錯了，俺老程就不該疼你?！?lt;/br> “小侄真的錯了。”</br> “錯了？”</br> “嗯，錯了。”</br> “好。”老程在此看向程福，“去伯爺府拉十石真臘水稻，長青說賠償俺老程的精神損失?！?lt;/br> 秦爵爺這個后悔，沒事招惹老程做什么？這就是沒事找抽。</br> “程伯伯，五石，不能再多了，最近丈母娘在幫帶孩子，家里不能吃粗糧?！?lt;/br> “成，五石就五石。”</br> 說到這，老程突然一本正經的看著老秦，“你丈母娘還沒走？”</br> “沒呢?！鼻夭疇斅柭柤纾肮烂抢畛星氖虑?，還沒緩過來?！?lt;/br> “唉！”老程嘆了一口氣，隨后很八卦的問，“那陛下呢？”</br> “昨晚來了，分房睡的?！?lt;/br> 老秦說到這卻一臉稀奇，“程伯伯，你說多奇怪，我岳母似乎知道岳父要來，提前換好了旗袍，穿上了蠶絲襪，然后就是不和他同房?！?lt;/br> “這……”</br> 老程琢磨了一會兒，“你岳母在躲避皇子呢?！?lt;/br> “沒明白。”</br> “給你你能得到，不給你你就得不到，這是在暗示你岳父，別著急下定論?！?lt;/br> “啊？這你也能猜出來？”</br> “皇后為何去伯爺府？不還是那些皇子每天去后宮騷擾她嘛，去你家是躲清靜去了?！?lt;/br> 老程說的一本正經，“他們那兩口子，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對方啥意思的。不管他們，誰當不當太子當不當皇帝，是人家的事情，和咱們沒關系，喝酒。”</br> 于是，盧國公府開始了一頓武吃。</br> 老程喝得醉醺醺的，耍了一套大斧子，一陣嗷嗷嗷的怪叫，一斧子劈開大院里的石桌，這才作罷。</br> “看懂沒？”</br> 老程問完，秦伯爺一愣，但很快笑出聲，“巧了不是，最近宜家家居用品城，有了一批新式的家具，九月底才投放到市場的，但小侄早早的就為程伯伯準備了一套?！?lt;/br> “福叔啊，福叔，快去我府上，給程伯伯拉一套家具過來。”秦長青還特意交代，“還有一套茶桌，一并拉過來?！?lt;/br> “孺子可教。”</br> 老程滿意的點點頭，又抿了一口酒，“說正事，聽說你拒絕了李佑？”</br> “李佑、李泰，我全都拒絕了。”</br> “我知道你看好晉王，那小子打小在你們長大有感情，關鍵是許敬宗和李義府是什么鬼？</br> 還有武家那兩個廢物，給李泰辦砸了好幾件事，可偏偏李泰沒懲處他們，還特么比之前更得寵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br> “和小侄沒關系，沒關系的?！?lt;/br> “長青，明人不說暗話。”</br> 老程指了指后門，“老夫準備了兩份重禮，從昨晚一直到現在沒送出去，你知道為何？”</br> “因為你不確定最后誰贏。”</br> “現在你跟俺老程交個實底，俺老程在決定這禮是送還是不送?！?lt;/br> “我支持晉王，無條件支持晉王。晉王雖然學識不夠，但是，他確是合格的守成之君，也是擴土之君。而且，現在的三省六部，三分之一是李泰的人，程伯伯你之前還說我岳父岳母一個眼神都知道對方啥意思，那你說說看呢？”</br> “禍事，這是在給自己埋禍。”</br> 老程思索了一下，“陛下想要的是平安過渡，他還想打下高句麗的，所以李泰過于心急，不是好事?！?lt;/br> “沒錯，甚至我聽李德鎧和常樂說過，李泰已經通過王仁祐開始接觸關隴門閥了，長孫無忌也表明了態度，無條件支持李泰?！?lt;/br> 秦爵爺抿了一口酒，“李為善的春天才剛開始，我要做的就是把所有人的部署全都打亂，讓這個小透明，不顯山不露水的浮現在所有人面前?！?lt;/br> “你為何那么篤定，晉王是個好皇帝？”老程聲音低沉，“我這里沒事兒，你可以放心的和俺老程說?！?lt;/br> “程伯伯，那小侄問你一句話，如果陛下駕崩，沒有傳位昭書，你敢帶兵護送晉王嗎？”</br> “看形勢。如果像你所說，李泰容不下俺老程，那俺老程也得做選擇，誰仁德俺老程擁護誰?！?lt;/br> “呵呵！”老秦白了一眼老程，“就知道你會這么說?！?lt;/br> 老程咧嘴一笑，“知道你還問？”</br> “那程伯伯準備好把禮物送給誰了嗎？”</br> 誰知道，老程就很突然的，莫名其妙的來了一記大嗓門，“俺老程給陛下送禮咋了？長青，俺老程告訴你，勒索你就是看你不爽，啥啥都不想著陛下，只想著你媳婦，沒有陛下和皇后娘娘，能有你媳婦？”</br> “……”秦長青一陣蒙逼，這尼瑪的啥情況？</br> 很快，秦長青聽到一陣爽朗的大笑，“知節啊，又有什么好的物件要送給朕??？”</br> 秦長青的后槽牙咬得致嘎作響，恨不得把老程給生吞活剝了。</br> “陛下，您咋來了？”</br> 老程急忙站起身，“這不是昨晚上準備了一車私貨準備讓人給您送過去，后來聽說沙雕給長青送去很多咱們都沒吃過的水果罐頭，俺老程一聽就不高興了，有好東西這孩子憑啥不孝敬陛下，憑啥不孝經俺老程？白他娘的疼他一回?！?lt;/br> “嗯?！?lt;/br> 老李很嚴肅的看著秦長青，“長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以后做人方面，得多和你程伯伯學習學習。逢年過節，不管朕怎么賞賜他，但凡他這里有新鮮的吃食和小玩意兒，都會給朕送過去一份。”</br> 秦長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兩個不要臉的老陰比，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