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侯家還沒敗落呢,就這么落井下石……我這個人向來是幫親不幫理,既然管了,那所有的恩怨沖著我來。”</br> 事情也很簡單,當年楊生敷是黑騎軍的錄事參軍,但這個人好大喜功,經常貪墨軍中糧草。在一次征戰中,原本是十萬石軍糧,愣是被楊生敷賣掉了兩萬石,給出來的理由是生蟲長蛆不能食用。</br> 可侯君集感覺事情不對勁,一查之下才發現,是被賣掉了。侯君集知節打了楊生敷三十軍棍,要不是他是李世民的叔公,侯君集會直接砍了他的腦袋。</br> 兩個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生了仇恨,侯君集做人也是小氣,罷免了楊生敷一切職務,關了禁閉,為了懲處楊生敷每天就是讓他吃糠咽菜。</br> 后來大唐打贏了,楊生敷因為很會舔李淵,不知道怎么搞得就做了漁陽郡守,武德三年的時候,說是漁陽出現祥瑞,李淵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錯了,就封了他漁陽郡公,還給了兵權。</br> 今日的爭吵,是因為侯平亮的一個妾侍吵起來的。</br> 這個女人以前是幽州名妓,三四年前,侯平亮重金買下來的。</br> 那時候,參與給這名名妓**的還有楊顯道,可楊顯道沒那么多錢,最終敗給了侯平亮。</br> 楊顯道進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用這件事為借口,約出來侯平亮,讓侯平亮把女人讓給他。</br> 侯平亮肯定是不愿意,楊顯道就提出來第二個要求,把你們家制茶坊的生意讓出來,在把國公府賣給楊家。</br> 侯平亮肯定是更不樂意,現在侯君集去了嶺南,家里的收入來源就是制茶坊,老窩和生存根本都不能讓,小媳婦也不能讓,于是侯平亮就被打了。</br> 基本上吧,所為的奪妻之恨神馬的,都是浮云,說白了就是楊生敷見侯君集被“發配”嶺南,伺機報復。</br> 侯君集牛逼的時候,楊生敷不敢,可閑雜被發配了,侯家要倒臺了,此時不拿捏一下,什么時候拿捏?</br> 可問題是,侯君集只是表面上被發配,實際上李世民給了他軍權,讓他去剿滅嶺南道的土著,穩定大唐西南角,在東征的時候不至于后院起火。</br> 但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老李的圣旨里面狠狠地訓斥侯君集,又是罷官除爵什么的,楊生敷還真就信了。</br> 他覺得侯家倒臺了,他的春天來了,弄不過侯君集,還弄不過他們孤兒寡母了?</br> 秦長青帶著一點期待的目光看著侯平亮,“那你這個妾侍現在……”</br> “唉!”侯平亮嘆了一口氣,找秦長青要了一支煙,悶悶的抽了一口。</br> “和人跑了?”</br> 秦長青的八卦之心突然上來,完全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正事被他這么一搞看,居然一點都不嚴謹了。</br> “咳咳……”</br> 侯平亮被一口煙嗆得險些背氣,“說來慚愧,兩房媳婦全都提出來讓我寫休書,和我們侯駕斷絕一切關系往來,唯獨這個妾侍,對我忠貞不二。”</br> “……”</br> 秦侯爺一臉失望,但心里還是為侯平亮高興的,那兩房媳婦不出意外,應該是聯姻的。</br>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寧要從良妓,不要出軌妻。</br> “對了,漁陽郡公楊生敷,和長孫無忌的關系一直很不錯的。”</br> “愛誰誰,我答應你爹的事情,肯定要做。”</br> 秦爵爺想了想,突然一拍腦門,“龍叔,去找許敬宗,讓水部先把長孫無忌家的鹽道斷了,再把幽州、漁陽的鹽道斷了。另外,告訴裴明禮,凡事漁陽郡公楊生敷節制下郡縣州府,咱們家的店鋪暫時關閉,再給各大商會下通告,誰敢和楊生敷合作,就是和我為敵,見一家滅一家。讓裴明禮在找找關于楊家的犯罪證據……”</br> “恩師,不用了,犯罪證據徒兒都為你準備好了。”</br> 常樂屁顛屁顛的走進來,“恩師,您說也巧了,今兒一早徒兒去百騎點卯,恰好就看到這個了。”</br> “……”秦長青白了一眼常樂,狗屁的趕巧,肯定又是李世民安排的,拿老子當槍使喚。</br> “龍叔,你親自去水部,別人去我不放心。”</br> “好嘞,這就過去。”</br> 秦侯爺打開奏報,連續爆了三聲臥槽:楊生敷父子牛逼克拉斯!</br> 基本上吧,楊生敷就是漁陽的土皇帝,天高皇帝遠,什么惡事都做。</br> 李世民要東征,在陸路肯定是走京津平三州前往高句麗,水路是走滄州和登萊府,可問題就出在漁陽,幽州沒糧了,你說你氣不氣?</br> 幽州等地沒糧食了沒關系,奏報的后面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是關于這對兒父子的。</br> 然而,你以為這就完了?別鬧了,秦侯爺還看到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br> 這混蛋父子,完全驗證了什么才是升官發財死老婆。</br> 來人都沒娶妻,卻干起來選妃的勾當。</br> 當爹的選完,當兒子的選,基本上漁陽附近,十三歲的女孩子必須要在州府登基在冊。m.</br> 他們父子先篩選一輪,把那些看好的留下,剩下的在選一輪,才送給長安城,讓讓長安城選妃。</br> 李世民現在手底下的,漁陽方面送來的宮女更衣、才女、選侍、答應什么的,都是楊生敷父子玩剩下的。</br> 甚至是,楊顯道還在幽州有一個響當當的名號:漁陽“泡”王!</br> 但是,在常樂的這份奏報里面,特意的加大加粗了另外一個外號,那就是:漁陽楊柳棒(古代牙簽又叫:剔牙棒、玉軸、牙杖、楊柳杖等)。</br> 噗嗤!</br> 秦爵爺扭頭看看常樂:你們內侍沒有的東西,你們是真敢往死里黑啊。</br> 常樂假意的咳嗽幾聲,“恩師啊,證據確鑿,沒有胡編亂造,你要相信百騎的人品。不相信百騎的人品,你要相信徒兒的人品。”</br> “嗯,我信,我沒說不信啊。”秦侯爺笑了笑,“還有沒有人什么別的花邊新聞了?”</br> 常樂想了一會兒,撓撓頭,“如果有的話,那就看要給他安插什么了,恩師,只要您一句話,徒兒能擺出很多證據,證明楊顯道不是楊生敷的親兒子。”</br> “……”秦侯爺:滾犢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