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壽是個二哈。</br> 至少在老程看來他就是一個搞笑的。</br> 當唐軍出現在遼東城外，營帳還沒搭建好呢，高延壽就派人來了。</br> 面對大唐精銳，高句麗的使節也是十分膽寒。</br> 但他們相信大唐的人品，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所以他的嗓門就很大。</br> 對著老程一頓叫囂，老程瞥了他一眼，沒和他一般計較。</br> 然后這老小子就蹬鼻子上臉，“我城內有三萬遼東郡，兩萬仆從兵。誰給你大唐的膽子，敢攻打遼東城？姓程的，你現在投降高句麗還來得及，不然定要將你大唐精銳徹底留在遼東，在建立一座尸塔京觀！”</br> 老程原本沒想砍他，真的沒想砍他！</br> 可問題是，仗著高句麗打贏了楊廣幾次，你就耀武揚威人五人六的，就是你的不對了。</br> 區區一個高延壽，就想招降大唐的盧國公？李世民的鐵桿心腹？</br> 仗著老程聽不懂高句麗的語言，老小子一邊說唐語，一遍用高句麗的語言問候老程的祖宗十八代。</br> 翻譯官是水部的人的，在老小子對老程吆五喝六的時候，小聲的提醒：“老公爺，他在罵你娘！嗯，還說要把程夫人擄回去做奴隸！嗯，還說當著您的面睡……”</br> 我操你祖宗！</br> 翻譯官還沒把老小子的話翻譯完，老程就火了。</br> 氣的臉都綠了，你媽的你敢罵俺老程？</br>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是不假，可俺老程是誰？俺老程可從來不是吃素的，那一套對俺老程沒用。</br> “來人，把他給俺綁在火炮上！一炮轟死他！”</br> 于是，這名高句麗的使節，被一炮轟死了！</br> 再然后，老程狠狠瞪了翻譯官一眼，“崔清明，你在變著法的罵俺老程，俺老程也一炮轟了你！你崔家和俺老程的仇，還沒了算呢！”</br> “……”</br> 崔清明一臉委屈，本來就是罵你的，怪我咯？在者說了，不就是沒借糧給你嘛，你特么睡了我小姑，你覺得你吃虧嗎？</br> 心里雖然這么想，可崔清明不敢說，只能對著老程一頓賠笑：“小姑父，大事要緊，大事要緊！”</br> 大軍圍城三日，但老程一直沒下令進攻。</br> 就是圍著不打，三天的時間，老程都是站在營地的瞭望塔上，用望遠鏡觀察遼東城。</br> 三天后的夜里，高延壽派出一千輕騎出城試探，偷襲唐軍大營。</br> 不料，被斥候營發現，扔了爆破筒和信號彈示警，夜色很深，老程也沒讓人出營圍追堵截。</br> 又過了兩天，老程依舊沒有動用火炮，而是讓五百軍卒趁著夜色，帶著繩索，去攀爬遼東城的城墻，被高句麗守軍發現之后，急匆匆的退兵。</br> 就這樣小偷小摸的交鋒，足足有數十次，無論是高延壽還是老程，全都樂不此彼，仿佛這不是在打國戰，更像是小孩子過家家。</br> 直到道十一月初，遼東迎來一場大雪。</br> 老程笑了，他關注的不是大雪，而是一直埋伏在遼東城外，高延真的五萬大軍失去耐心了。</br> 一直以來，老程就感覺遼東城外不對勁，就覺得自己只要過去攻城，肯定被人圍毆。</br> 仔細的觀察地圖，就發現牛首山這個地方，肯定有重兵，可哨騎和斥候派出去，卻一點發現都沒有。</br> 所以，老程選擇圍著遼東城，就是不打你！</br> 反正建安城破了，建安軍被全殲，梁萬春被砍了，我就看你高延壽怕不怕。</br> 李世民此時也已經到了安市城的外圍，和英國公李績、衛國公李靖等一眾名將，對泉蓋蘇文完成了戰略合圍。</br> 只等著老程打下遼東城，曾北面為主安市城了。</br> 遼東城城池堅固，老程和高延壽耗了大半個月，最終還是高延壽耗不住了。</br> 老程對遼東城圍了西、南兩面，北面就是牛首山。算是讓出東門，給高延壽逃跑的。</br> 五萬人？</br> 遼東軍共計十二萬，牛首山這里有五萬，城內三萬左右，剩下的應該在城東。</br> 老程大喜，開始擊鼓聚將！</br> 營地內瞬間充斥著急促的腳步聲和磨刀的聲音，三軍整備，隨時可以開打。</br> “老張，說說你的看法。”</br> 老程搓搓手，隨后一指軍事沙盤。</br> 老張，名為張士貴，一個被誤解了千年的男人。</br> 各類小說里面都說薛仁貴就是張士貴陷害，才久久不能展露頭角。</br> 其實恰恰相反，張士貴早年是李世民的嫡系，但秦王府十八大學士、李靖、李績、程咬金、秦叔寶等人的名聲太響亮，所以很少有關于張士貴的傳聞。</br> 張士貴原本和敬君弘一樣，都是云麾將軍，被李世民安排過去鎮守玄武門的。</br> 并且，在玄武門事件中擁立有功，也是從龍之臣，李世民做皇帝之后，封他為虢（guo三聲）國公！</br> 張士貴把薛仁貴當成是接班人培養的，他卸任玄武門的官職之后，舉薦的就是薛仁貴。</br> 于是，才有了后面薛仁貴單騎救主，才有了扇李治和小武妹妹幾巴掌的故事。沒有張士貴，薛仁貴也不能直接接觸到兩代帝王。</br> “老程，老夫擔心的不是遼東城，而是高延真的五萬軍卒。還有丟失的四萬人。細作傳回來的情報，遼東軍共計十二萬，城內只有三萬……”</br> 張士貴深思了一下，“我覺得高延真手里，不僅僅是五萬，應該在六萬至八萬之間。”</br> 老程點點頭，“如果你是高延真，你會怎么辦？”</br> “迂回設伏。”張士貴伸手一指牛首山，“在這里駐軍不動，就會像是一根釘子定在這，咱們想進入高句麗，就必須殲滅他！”</br> 牛首山，可不是南京的牛首山風景區，對比了一下地圖，大概在現在遼陽大黑山摩天嶺一代。</br> 張士貴頓了頓，“如果他依托叢山峻嶺，節節抗擊，會是一塊很難啃的骨頭。”</br> “嗯。”</br> 老程點點頭，“高延真據說是一位帥才，此人驍勇善戰，還熟讀我中原的兵法，你可敢去迎戰？”</br> “愿往！”</br> 張士貴也知道這是他們這群老家伙最后一次征戰了，也是立功心切，能不能讓自己銘記史冊，就看這一哆嗦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