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郭……</br> 御史言官不就是噴人的嗎?咱老李兩不幫,你們誰贏誰輸和俺老李有啥關系?你覺得自己吃虧了,那你自己去和郭懷仁講道理!</br> 講道理不行,郭懷仁要是再讓程知節(jié)揍你,那就和咱老李沒關系了!</br> 大司農卿郭懷仁也是真給力,不僅噴人牛逼,賦稅的斂收也十分得當,老李當皇帝的時候雖然窮,但沒有拖欠過百官俸祿、軍費和工程造作等用度,這些都是由大司農支付的。</br> 貞觀三年大旱,郭懷仁還結余了四十多萬貫余錢,拿出來一半用來賑災,作為李世民的連襟,老郭做的一切也絕對對得起大唐。</br> 貞觀二年,老郭就說自己歲數大了,對數字有些分不清了,小李子你快點讓房玄齡接手財政,讓杜如晦主理兵部,順帶著鹽鐵司也分出去……</br> 然后,在貞觀四年的時候,老郭一身輕松,除了喝點小花酒,就是和長孫四娘造娃了,至于傻侄子郭立恒,直接散養(yǎng)交給了秦侯爺。</br> 所以說,老李也他娘的是氣運之子,天花板級別的文臣武勛全都給老李了,老李也給力,確實開創(chuàng)了貞觀盛世。</br> 現任太府寺的首席行政長官,就是大司農卿郭立恒。</br> 太府寺現在也十分有錢,雖然不如水部和兵部那么豪橫,但在三省六部里面,也是跺一腳整個朝堂都顫的角色,沒辦法,全國的糧食都掌握在太府寺的手里,他說糧價多少錢,這天下的糧價就是多少錢。</br> 從真臘國進口的稻米,一部分內銷,一部分轉手賣給吐蕃和草原,賺的也算是盆滿缽滿。</br> 當年郭懷仁送給郭立恒一大箱子空白的書,差不多都寫滿了,在郭立恒的書案上,放著最后一本空白的書籍。</br> 略微沉思之后,郭立恒提起手中的筆,寫下幾個大字:上農學院疏!</br> 國,地廣者粟多,大者人眾,兵強則士勇。是以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故也。</br> 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嘗聞。一夫不耕,或受之饑;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br> 故,古之治天下,其畜積足恃,至農學至悉也。常聞授之于魚不如授之以漁,可開農學先例,創(chuàng)學辦校……</br> 大概意思就是,三皇五帝之所以牛逼,是因為糧食多土地廣,人口多了軍隊也就兇猛了,泰山不拒絕泥土,江河湖海不舍棄細小的水流,所以能成就他們的深遠。</br> 君王不拒絕臣民,所以能顯示他的德行。百姓生活不富足而能使國家安定,從古代到現在,還沒聽說過這樣的事。</br> 只要一天不耕種,就會有人挨餓;只要一個婦女不紡織,就會有人凍死街頭,所以不僅要發(fā)展農業(yè),還要培養(yǎng)農學方面的人才。</br> 以前沒有創(chuàng)辦農學院的先例,是因為兵農一體,脫產即為兵,現在仗打得差不多了,是時候開辦大唐農學院,為大唐培養(yǎng)農業(yè)人才了。</br> 隨后就是對李世民的一陣歌功頌德,你要辦事可以,但是事兒說完了,你還要在后面歌頌一下李世民,讓李世民開心開心快樂快樂。</br> 但是,新的問題出現了,郭立恒發(fā)現最后這本書有點厚,歌頌李世民就用了兩頁紙,后面還有十多張紙沒寫滿,這就有點難為情了。</br> 奏書,不一定要寫滿,但是有時候又必須要寫滿,不然會惹來朝臣的非議。</br> 當然了,歷史上確實有個二傻子給朱八八寫了一份奏疏,足足一萬多字,被朱八八一刀就給咔嚓了。</br> 想來想去的,郭立恒突然想到了大表哥秦長青,秦侯爺當年出書《西游釋厄轉》的時候,字數不夠字體湊的,一頁紙上面,都沒有三十個字就湊得滿滿的,你就說缺德不缺德?</br> 郭立恒也想把字體放大一點,猶豫再三沒敢像秦侯爺做的那么猖狂,而是把“皇帝”、“天可汗”、“陛下”等字跡無限放大了。</br> 但這遠遠不夠,李世民又不是傻子,沒那么好糊弄。m.</br> 于是,郭立恒決定讓太府寺出點血了,最后一句話:二舅,華清池太府寺給國家修了,隨時可以動工!</br> 隨后收起筆,看看寫滿的一本書,郭立恒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這本書太厚了,但凡薄一點也不至于給狗皇帝休華清池。</br> 懷里揣著奏疏,笑瞇瞇的進了皇宮,李治來到太府寺的時候,找一圈沒找到郭立恒,一問才知道,郭立恒進宮面圣了。</br> 紫宸殿。</br> 老李正在玩鳥,準確的說,是在玩一對兒大白鵝。</br> 遙想當年,回紇使節(jié)緬伯高,千里送鵝毛,因為秦侯爺的一首詩,李世民非但沒生氣,還賞了緬伯高,回紇國王一看李世民這么大度,又派緬伯高送來一對兒,正好一公一母。</br> 這對兒大白鵝,正是最珍貴、罕見的珍禽――白天鵝。</br> “常涂、正倫……”</br> 喂了白天鵝一點吃食,老李看向身邊的常涂和寫起居注的杜正倫,“你們說,這對兒珍禽,養(yǎng)在那里最為合適?”</br> “有山有水的話,驪山風景區(qū)最為合適。”杜正倫略微思索了一下,嚴肅的回答。</br> “不,朕不想養(yǎng)在那。”老李當即拒絕。</br> 常涂抿抿嘴,“陛下,要不養(yǎng)在華清宮?”</br> 老李笑了,“嗯,這個倒是值得考慮,但是吧,華清宮年久失修了。這對兒珍禽放在那里,朕有些不放心。”</br> “……”</br> 杜正倫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這個狗皇帝,你養(yǎng)個屁的白天鵝,你特么就是想重修華清宮,一文錢不想花!</br> 鄙視,杜正倫極度的鄙視李世民,然后一臉正色,“陛下,長青這孩子,太不懂事了!都不說從生活上關心一下老丈人。當值結束,臣就去平西侯府,和長青好好講講理!國家的窮成什么樣了,他還在家里大魚大肉,生活那么奢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