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兩頰,強迫她再度轉頭過來,“怎么,是次數太多記不得了?連你穿什么尺寸的內衣都知道,是用手親自丈量了?”
    “霍凌霄!你自己無恥不要把別人想得跟你一樣!”方若寧咬牙切齒地回應,縱然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眸中也泛著倔強的光。
    “呵,我知道,你眼里……那家伙就是君子,紳士——而我就是小人,惡魔。”男人自嘲地道。
    “哼!你知道就好!”
    電梯門已經打開,外面又有人走過來。兩人不宜久留,霍凌霄一把摟住她的腰,暗中用了力道緊緊扣住,像是害怕她逃跑一般。
    方若寧隱隱拐了幾下,沒掙脫,還惹得男人低頭下來在她耳邊曖昧地提醒:“再不聽話,我只好用非常手段讓你聽話了。”
    “卑鄙!”
    已經被她罵習慣了,霍凌霄也沒什么反應,只是淡淡回了句:“你心底認定了我是惡魔,我做好做壞都是一樣,倒不如隨心所欲。”
    走出酒店,霍凌霄帶著她直接上車。
    車上還有一個司機,不過李權還沒來,他沒讓開車。
    方若寧也知道他在等誰,心里到底還是擔憂,于是不得不看向那人,“叫你的保鏢回來,不要為難別人了!”
    她擔心李權對褚峻中動手,而后者沒有返還之力,如果褚峻中因為幫她而受到牽連,她心里會更加過意不去。
    名車空間寬敞,男人那雙腿悠閑架起,慢悠悠地說:“求人還這樣囂張,當我那么好說話?”
    “那你想怎樣?”
    “起碼……也得口氣柔和一些。”
    “……”方若寧氣到心梗,可想著李權還沒回來,就意味著可能還在跟褚峻中“對決”,她心急難耐,一時所有的尊嚴面子全都沒了,“褚律師只是出于朋友立場幫助我,你不要為難他了。”
    “褚律師?嗯,這個稱呼我比較滿意。不過——出于朋友立場是什么意思?他明明說,你是他女朋友。”男人扭頭過來看著她問道。
    表情怔住,說不出的窘迫尷尬,她移開目光不再看那人。
    “解釋啊,你不解釋清楚,我可把他當情敵往死里揍。”
    “你敢!”女人氣急,回過頭來瞪著眼,兩人對視,互不相讓,方若寧想著以他的惡劣本性,沒什么事干不出的,當即又氣又急又無奈又羞辱,只好自嘲地道,“我這個樣子,還配做人家女朋友嗎?我不像你,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她話里的意思,霍凌霄自然懂得,于是滿意一笑。
    “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給你的保鏢打電話,讓他下來!”
    霍凌霄還是那副笑笑的樣子,而后掏出手機,撥了號碼。
    “李權,回來。”
    “是。”
    樓上,將褚峻中堵在電梯前的李權,接了電話后看人一眼,便轉身按了電梯下行鍵。
    兩人沒動手,沒打架,甚至連言語接觸都很少,李權只是負責看管對方,如果褚峻中要下樓,他阻攔,足以。
    看著電梯門合上,褚峻中懊惱地狠狠一腳蹬在墻上,又重重錘了兩拳,而后轉身將地上散落的那些女性衣物撿起。
    酒店門前,奢華名貴的賓利慕尚中。男人掛斷電話,斜睨著眼看向女人,“我放他一馬,你怎么感謝我?”
    “呵!我還要感謝你?你打人是對的?”
    “那他拐走我兒子的媽,就對?”
    “他沒有拐我!是我自己要離開的!我不想見到你!”
    不管她言語再激烈,霍凌霄始終平靜淡漠,微揚眉宇:“這場逃亡,你是主犯,他是從犯,當然難逃罪責。”
    還主犯從犯,他把自己當成了法官,當成了王,一切是非曲直,他說了算。
    李權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方若寧突然覺得什么話都不想跟這人說了,扭頭看向窗外,打算冷戰。可是,心底里又放不下去褚峻中,不知他到底怎么樣了。
    下意識去摸包包,想取手機,可一摸下去才發現身上空空如也。
    “停車!”她陡然出聲。
    霍凌霄看她,“又怎么了?還想回去關心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死?”
    方若寧懶得理他,只是說:“我的包落下了,手機什么的全在包里。”
    “我會讓人去找他取。”
    “我可以自——”
    “開車。”
    沒等女人把話說完,霍凌霄已經兀自打斷,車子重新開啟,劃過酒店前的門廊。
    天空又開始飄著細雨花,她看著車窗玻璃上很快星星點點的一片,連外面的世界都看不清了,一時竟覺得她的人生也沒了光明和前景。
    很不巧,回去的路上,他們遇到一起車禍,堵車堵了半個小時,等他們到達市區,已經快四點了。
    “直接去幼兒園接軒軒吧,他看到你肯定很高興。”霍凌霄轉頭看著她,建議。
    當然,女人一言不發。
    男人冷冷地嗤笑了句,暗暗壓著心中的不爽,又收回視線。
    到達幼兒園外面,已經是四點十幾分。大批接孩子的私家車擋在路邊,找不到車位,只好停在路邊打著雙閃。
    李權下車,撐了把大黑傘,拉開后車門。
    霍凌霄接過雨傘,“你上車等著吧。”繼而繞到另一邊,親自拉開車門,看著視他為無物的女人,“走吧,去接兒子。”
    方若寧抬眼看了他一下,默不作聲地,下車。
    兩人同在一把雨傘下,她盡可能地拉開距離,可男人卻霸氣地將她一把攬進懷里。
    不過很快,他皺眉,嫌棄似得問:“你幾天沒洗澡了?這是什么味兒?”
    方若寧覺得耳根子一熱,難為情,“嫌我臟你可以離遠點!”
    “呵……”男人不但沒有離遠點,反而俯頸下來在她脖頸處又深深嗅了口,“這女人味深得我心,聞著……我都快按捺不住了。”
    腰肢一緊,她整個脊背都僵硬地繃住了,被男人過于曖昧放肆的調情。
    這個流氓!
    霍子謙已經被接走,他們兩人去到教室外,已經沒多少孩子了。
    無精打采地坐在小椅子上的方昀軒,聽到老師點名,頓時抬頭看向教室外,那雙黑黝黝的眼珠子滿是期待。
    可是期待中似乎有有點不抱希望,因此眉宇間的表情很是落寞,可當定睛一看,他思念了幾天的媽媽跟霍叔叔一起來接他了,那張臉頓時燃起神采,小身子幾乎是從椅子上蹦跳而起。
    提了書包沖出來,他興奮地大喊:“媽媽!媽媽!你回來了!”
    路上沒跟這人說話,她也不知道霍凌霄是怎么跟兒子解釋的,這會兒聽著小家伙的話,看著他飛撲過來,方若寧瞬間紅了眼眶,蹲下身將小家伙緊緊抱在懷里,“軒軒,媽媽回來了,想媽媽了沒?”
    “想!”生性敏感的小家伙,一開口居然是沙啞的嗓音。
    方若寧心里,更是酸澀無比。
    霍凌霄拍拍她的肩,“好了,有什么話回去再說,老師們都看著。”
    “軒軒,走吧。”方若寧收拾著情緒,牽著兒子的手離開。
    到了雨幕下,她直接抱起小家伙,軒軒很有默契地雙手摟住她的脖頸,緊緊回報。
    這一抱,再次抱出了方若寧的眼淚。
    她以為,自己可以放下孩子離開的,只要他過得好,跟不跟在自己身邊都無所謂。
    可現在才知,這樣的想法不過是自欺欺人。
    這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寶貝,是她含辛茹苦一日一夜養大的寶貝,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縱然知道他的爸爸是身旁這個該死的男人,可在憤怒沖動過后,對兒子的愛意和思念依然勝過一切。
    即便是要走,她也得帶著兒子一起離開。
    短短幾步路,她抱著兒子的雙手緊了又緊,連呼吸都止不住壓抑起來。
    上了車,方若寧才刻意放松了幾分,笑笑問道:“寶貝,這幾天過得怎么樣?”
    方昀軒看著她,又看向霍凌霄,“叔叔對我很好。”
    霍凌霄立刻接話:“那天你突然要出差,給我打電話讓我照顧軒軒,我晚上就把接到我那里去了。這幾天,我不加班不應酬,下了班就回來陪他。”
    方若寧這才明白,他是怎么跟兒子交代的。不管怎樣,他照顧著孩子敏感脆弱的心靈,這一點她很感激。
    一路,方若寧的注意力都在兒子身上,沒留意車子開向哪里。
    直到,停在了那座莊園式上下齊成樓的豪宅別墅前。
    雨終于停了。
    霍凌霄下車,方昀軒跟著下來,可是方若寧卻坐在車里,一動不動。
    “媽媽,到叔叔的家了。”小東西還興奮地邀請。
    方若寧不得不下來,卻看向男人壓低聲道;“你過來,我有話說。”
    兩人走開幾步,方若寧皺眉問道:“把我們母子接來這里,什么意思?”
    “一家人難道不應該住在一起?”
    女人轉頭過去,無語,深吸口氣才有繼續交談的勇氣,“霍凌霄,你一定要這樣嗎?”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就更應該明白,我不會放手。為了軒軒也好,為了……”他突然邪魅一笑,眸光里泛著雅痞的光,那話沒說出來,可方若寧卻瞬間懂得了什么,越發羞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