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若寧這女人怎么會跟這種家伙在一起,難不成……舊識?
    忍著想殺過去問個清楚明白的沖動,霍凌霄攥了攥拳,還是決定先冷處理。反正那小精靈鬼只認自己,就算她跟別的男人有可能,也過不了小家伙這一關。
    堪堪忍下一口濁氣,接下來的飯局,男人面無表情,一絲笑容都吝嗇給予,弄得合作商還以為是不是自己開的價碼不能讓這位爺滿意,一個個面面相覷,戰(zhàn)戰(zhàn)兢兢,偷偷抹冷汗。
    氣氛太僵硬,那些開發(fā)商也精明,只好早早喝完酒就找借口開溜了,霍凌霄落在最后,一口喝完杯中紅酒,陰翳著眼眸起身離開。
    不想,剛出走廊,遇到了也不知是恰巧經(jīng)過還是專門等候的……故人。
    倪亦可本就臉小,那副夸張的黑超望鼻梁上一架,整張臉都快被藏起來。
    看到等候已久的男人終于出現(xiàn),她連忙笑著迎上去,到了面前又突然嬌羞地停住步伐,小心翼翼又抱琵琶般低低喚了句:“凌霄哥哥……”
    陳航?jīng)]忍住,手臂抖了抖,嘴角抽的厲害。
    可霍凌霄越發(fā)面無表情,只瞥了眼,“你怎么來了?”
    “我們劇組在這邊吃飯,我剛才出來時看到了陳秘書,就猜你肯定在里面應酬,我不敢打擾你,只好在這里等著。”倪亦可低下頭,大大的眼眸從墨鏡出露出一點光,委委屈屈地看著男人。
    霍凌霄本就心情不好,此時更沒有應付的心思,道了句:“那你繼續(xù)去吃飯吧。”抬步就走。
    “哎!”倪亦可終于見到他本人,哪里肯放棄,連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還沒來得及哀求挽留,不想幾步開外有人突然看到他們,高興地喊,“亦可,正到處找你呢!劉導說晚上還要談劇本的,你等會兒直接——”
    話沒說完,倪亦可像是什么秘密被人拆穿了似得,摘下墨鏡臉色嚴肅地急忙道:“我今晚沒空!你們先去吧!”
    那幾人看到她挽著的男人,再定睛一看,頓時驚訝地瞪眼,靠近了曖昧地挑眉:“亦可,原來……你跟霍先生合好了啊?”
    倪亦可挽著霍凌霄的手臂,親密地把臉靠上去,“什么合好,我們本來就沒分手!都是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瞎說!”
    霍凌霄的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了,懂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jīng)在壓抑脾氣。
    將手臂從倪亦可懷里拖出來,他淡淡冷冷地看向面前幾人,又收回銳利的視線落在倪亦可身上,“倪小姐,我們之間什么關系都沒有,你最好不要誤導大眾,更不要煽動你的粉絲去圍攻別人。”
    一句話冷硬干脆,沒有絲毫回旋的余地,在場幾人包括陳航在內,全都僵了住。
    看著年輕漂亮如瓷娃娃般的女孩兒頓時面色掛不住,眼淚都可憐巴巴地打著轉兒了,陳航也覺得心疼。
    可是老板絲毫不憐惜,留下這話轉身就走了。
    “霍凌霄!”倪亦可轉身,不甘心地朝著他的背影喊了聲,陳航見她哭了,想要勸幾句,可又怕激怒老板,只好左右為難地看了看,趕緊去追已經(jīng)走遠的冷峻男人。
    那幾人走上前來,看了倪亦可一眼,拉著她的手臂搖了搖哄著:“亦可,這種男人抓不住的,你想開點。”
    “是啊!他跟那個律師,肯定也就是玩玩而已,都是圖新鮮。”
    “快點回去吧,劉導還等著你呢!”
    “劉導劉導……”倪亦可氣憤地一跺腳,“那個肥頭大耳的死胖子,他對我……”
    后面的話說不下去,眼淚掉的更兇了。
    那幾人嘆息:“沒辦法啊……都知道你被霍先生甩了,沒有了后臺金主,劉導能把這個女一號給你就不錯了,你就忍忍他吧。”
    *
    坐上車,李權看向內后鏡:“霍總,回去嗎?”
    霍凌霄沒說話,掏出手機來。
    “場子散了沒?”
    那端,紀南塵的聲音從一片鬼哭狼嚎中傳來:“才十點,哪兒那么快?怎么,你不是說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嗎?這就忙完了?”
    “嗯,我去找你。”
    掛了電話,李權不用等他吩咐也知道驅車去哪兒了——紀少常光臨的私人會所。
    推開門,一股子紙醉金迷的氣息撲面而來,大家看到他立刻招呼,“霍少,玩兩局?”
    “霄哥,過來喝酒啊!”
    “你們喝,不夠再拿,算我賬上。”霍凌霄淡淡招呼了句,朝著紀南塵走去,陰戾著臉把挺拔沉重的身軀往沙發(fā)里一扔。
    紀南塵本來跟那幾個在擲骰子,見狀立刻揮揮手表示不自己不玩了,提了酒瓶朝他走來。
    “怎么了這是?生意沒談妥?”
    “有我談不妥的生意么?”霍凌霄淡淡回了句,接過酒瓶,也沒拿杯子,仰頭就灌。
    紀南塵更不解了。
    不是生意上受挫了,那就是情場上栽跟頭了唄。
    可是堂堂霍凌霄,誰能拒絕?
    盯著發(fā)小的臉暗暗思量,紀南塵登時明白,靠過去悄聲道:“你兒子的娘親又給你氣受了?”
    話一問出口,霍凌霄臉色緊繃,燈紅酒綠中紀南塵清晰地看到他眼里冒出殺氣,繼而咬牙切齒地問:“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是不是以為故意這樣吊著我很有成就感?!我把全部身家拿給她,她都不屑一顧!”
    紀南塵吃驚地挑眉,“你腦子抽了?”
    霍凌霄沒說話,仰頭繼續(xù)灌酒,心里卻想,可能的確腦子抽了。
    “不是,凌霄……”紀南塵左右看了看,見沒人關注,又悄聲問,“這才多久啊?你真愛上那女人了?就因為她給你生了兒子,你這一下子就動了凡心?”
    “誰說我愛上她了?”霍凌霄不屑地冷嗤了句,“你也說是因為兒子,否則她求我我都不看她一眼!”
    “哦……”紀南塵似有所悟,又淡淡瞥他,“可我這旁觀者瞧著,怎么不像呢。”
    “紀南塵,你皮癢癢了?”
    紀少才不怕他的威脅,冷了臉色道:“我這兒幫你拿主意呢!你自己想想,如果不是愛上,只是為了孩子的話,大可以把孩子奪回來啊!你這成天琢磨人家,還把全部身家奉上,掏心掏肺地對人家好,不是動了情是什么?”
    霍總裁還要否認,“我只是為自己幸福著想。”
    幸福?
    紀南塵琢磨著是那個性,突然狡黠一笑,“哦……我說呢!原來是這個原因!她是你唯一的解藥啊!”
    “唔……這的確是個問題,你不給人家哄好了,人家不給你睡,你這要是一直都治不好,也就認命了,偏偏試了一回,發(fā)現(xiàn)在她身上能治好——所以你現(xiàn)在看到人家的眼神是不是就像穿越沙漠久經(jīng)干渴的人突然見到了甘泉?恨不能把人家一口吃下去?”
    “紀南塵,你腦子真齷齪!”
    “切!你自己都這么說了,還怪我想的齷蹉?”
    “行了行了,別說風涼話了,趕緊給我出出主意。”
    紀南塵云淡風輕地道:“你早承認你追女人手段不行,我不就當你的軍師了?拐彎抹角兜那么大圈子,是面子重要還是你小兄弟的幸福重要?”
    “紀、南、塵!”
    “好好好,我不說了!”紀少爺趕緊舉手投降,擰著眉,一手按在太陽穴處思考,“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對人家不夠尊重,不夠耐心——我跟你說,像倪亦可那種女人,長得漂亮,沒什么腦子,你怎么搞人家都喜歡,說不定你越是冷酷霸道人家越是崇拜迷戀。”
    “可是你想想方律師,她本來學歷文憑就高,世界名校畢業(yè),超級學霸——她接受的知識多,閱歷光,格局開闊,在她的認知里,肯定首先覺得男女平等,女方必須享有最基本的尊重和人權,你好好反省下,你是怎么對她的?”
    霍凌霄挑眉,“出差那回,趕上她生日,我給了她那么大的驚喜浪漫,不夠尊重?”
    “所以啊,那次你就睡到了啊!”
    霍總裁:“……”
    “那你再想想,回來后你是不是態(tài)度就變了,是不是人家不領情你就霸道強勢地來,她那種有顏值有能力有學識又不靠男人的職業(yè)女強人,她怎么可能吃你這套?”
    霍總裁的臉,頓時越發(fā)沉鑄。
    紀南塵不說了,卻用那副“現(xiàn)在明白了?”的表情看著他。
    霍凌霄回過神來,還是不愿意承認自己脾氣不好,冷著臉咬牙:“可是南塵你不知道,她有多不識好歹!我抱著滿滿的誠意去找她,她總甩鼻子甩臉,是個男人都忍不住!”
    “我知道。你想想,事業(yè)有成的女人,那能是那種小鳥依人類型的么?再說了,她要是那種唯唯諾諾沒什么主見和膽量的小女人,當年也就不敢做出那事了,你現(xiàn)在能白撿那么大個兒子?”
    霍凌霄不說話了,沉著墨眉仰頭喝酒。
    沒過幾秒,突然又把酒瓶放回去,起身就走。
    “凌霄,怎么就走了啊?哥幾個還等你喝酒呢!”
    匆匆朝著門口走去的人,甩了甩手,人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大家立刻好奇,又看向紀南塵:“怎么回事?凌霄跟你說什么了?”
    “哎哎,南塵,網(wǎng)上傳的是真得么?霄哥兒子都四歲了?”
    紀南塵不耐煩,“喝酒喝酒,都別問我,誰好奇誰自己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