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丁家溝這些人的習(xí)性,丁曉峰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們心里想什么,要做什么,搭眼一看全明白。窮山惡水出刁民,丁家溝周邊這片窮鄉(xiāng)僻壤可以說是最好的寫照。因為生存環(huán)境惡劣,資源有限,這個地方民風(fēng)粗野彪悍,人們普遍不讀書沒文化,能生搶的絕對不愿意交易。
    他在這個地方長大,家里兄弟多的欺負(fù)家里男人少的是家常便飯,丁曉峰家因為勢單力薄沒少被人欺負(fù)。因此當(dāng)他逐漸成年后,被環(huán)境逼得不彪悍粗野都不行,誰愿意總受人欺辱呢。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配活著,并且不受外人欺負(fù)。
    你欠債不還還有理了?誰不讓你好好過年了,你把錢還清了,該咋過年咋過,誰也不會吃你家一碗飯??墒悄阗囍鴦e人家的賬,自己家還想過個好年,天底下恐怕沒這樣的好事。我看你這架勢,是想動手是吧。你大可以試試,把你兒子兒媳婦都叫上一起上,看看我能不能一個人滅了你全家。丁曉峰單腿拄著拐,冰冷地看著老張頭。
    給老子滾出去!什么東西啊,在城里混不下去了,跑到我家里撒野來了。你老子借出去的錢,你有什么資格來討還。我看你狗日的是皮癢了,沒被人揍夠是不是?老張頭的兒子抄起一根棍子從屋里躥出來,用棍子指著丁曉峰罵道。
    王桂花早就知道上門要賬會惹禍上身,看到老張家的兒子拎著棍子躥出來嚇得一激靈,轉(zhuǎn)身就想跑,被丁曉峰一把拉住了。
    要干仗是吧,正好,我這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呢。來吧,誰都別客氣。反正我現(xiàn)在窮光蛋一個,走投無路活不下去了,不介意殺了你們?nèi)医o我墊背。丁曉峰從腰里拔出一把菜刀,伸出舌頭舔了舔刀鋒,陰冷地瞪著張家父子。
    一聽到里面要開干了,門神一樣堵在門口的寶軍和劉富貴從外面沖了進(jìn)來。這兩人本來就是土流氓,唯恐天下不亂,聽說干仗比誰都興奮。寶軍從腰里拔出一把兩尺長的腰刀,劉富貴從軍大衣下擺摸出了自己祖?zhèn)鞯腻蠊?,搭上弩箭,對?zhǔn)了張家兒子。
    要干仗是吧?我們喜歡。明確告訴你們,我們是來跟丁二狗要賬的,要不到錢我們就不打算回去了。你們是不欠我們的錢,可是他欠我們的錢,他要不到錢就沒錢還給我們。都不想好好過年是吧,那大家就都別活了,一塊死吧。寶軍嚷嚷道。
    一看這架勢,張家父子大眼瞪小眼,馬上慫了,他兒媳婦更是哧溜一聲躥回了屋里。
    怎么,你們這是來硬的?不給就搶是吧,搶,搶錢是犯法的,公安抓哩老張頭口風(fēng)明顯軟了,根本硬不起來。
    丁曉峰一步上前,手里的菜刀瞬間架在老張頭的脖子上,刀鋒劃破了皮膚,滲出了血絲。
    二狗,你這是干啥?別,別亂來。老張頭嚇得懵圈了,這狗日的也太生猛了,殺人的事他還真敢干。
    丁曉峰冷冷笑著說道:也可以來軟的嘛,今年我們一家兩口,還有這兩位債主就住你家里了。張保羅,叫你媳婦趕快去炒幾個菜,熱一壺好酒,我們還沒吃晚飯呢,這頓飯就在你家吃了。什么時候把錢還了,我們什么時候走。
    你還想吃飯喝酒?你當(dāng)自己是誰啊。張保羅臉都綠了,這個流氓二百五,真不是個東西。
    丁曉峰不管這些,放開老張頭,拉著王桂花往堂屋里走,走進(jìn)去盤腿坐上炕頭,大聲喊道:麻利點,把酒菜準(zhǔn)備好。八千塊錢一分不能少,我要現(xiàn)金,還有兩分的利息。今天你們還了錢,咱們啥都好說,不還錢那大家就這么耗著。
    寶軍和劉富貴也跟著走了進(jìn)來,在屋子里翻騰,找出一瓶白酒,撕開包裝,拿了幾個杯子上炕,盤腿坐下來,給每人斟滿一杯酒。
    保羅媳婦,你耳朵聾了嗎,快去炒菜,有酒沒有菜怎么行,這就是你們張家的待客之道嗎?丁曉峰沖著外面吼了一嗓子,完全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氣得張家人咬牙切齒,卻也不敢啰嗦。
    過了沒一會兒,張保羅媳婦還真送進(jìn)來兩個炒菜和一盤花生米,低眉順眼說道:二狗,你們先喝著。我家那口子去銀行給你取錢了,一會兒就回來。這大過年的,有事好商量,對不對?
    這就對了嘛,有事好商量。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是不是,張家嫂子?丁曉峰一臉流氓相,心想對付流氓還是得用流氓的辦法,文明人那一套不適合用在這些刁民身上。
    張保羅的媳婦能說什么呢,這群無賴硬闖進(jìn)來,自己公公和老公攔不住,村里人都在外面看熱鬧,也沒一個幫手的。眼瞅著快過年了,總不能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人命。
    對著哩,對著哩,你們吃著喝著,錢很快取回來。說完張保羅媳婦轉(zhuǎn)身出去了,這地方她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呆。
    村里人都說丁二狗在城里發(fā)了洋財了,住豪宅,開豪車,還娶了個漂亮的富豪千金,他們都以為欠的八千塊錢可以不還了??烧l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丁二狗到底是沒有那個富貴命,風(fēng)光了兩天就被人趕了出去,混成這個鳥樣。這人哪,啥人啥命,哪里有那么多好運。ωωω.ΧしεωēN.CoM
    丁曉峰和寶軍劉富貴三人一邊吃著喝著,一邊吹牛扯淡,王桂花坐在一旁實在是尷尬,渾身難受。她想不到,丁二狗還真能把債要回來,剛才他說一人一半,那這八千塊錢還有自己四千塊,這倒是一件好事。
    一瓶酒沒喝完呢,張保羅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來,手里拎著一個包,掃了正像主子一樣盤腿坐在自家炕頭上的丁曉峰三人,氣不打一出來。
    保羅,錢取回來了?八千塊加上兩年的利息,總共是八千三百二十元,二十塊零頭就算了。你給個八千三,咱們錢債兩清。丁曉峰說道。
    張保羅打開包,從里面拿出一疊錢放在炕上的小方桌上,說道:這是八千三,你點一點,沒錯的話你就走吧。這寒冬臘月的,讓我去借錢還債,你可真夠絕情的。還了錢,以后出去別說認(rèn)識我,咱們兩家的交情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