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兒來到天下第一樓,看到門前還貼著招工的啟示,放心的笑了笑,就往里走。一進去,小二就熱情的迎了上來,“客官,您里面請?!?br />
霏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二哥,我是來應征的?!?br />
大酒樓的伙計修養就是不一般,聽霏兒這么說也依舊很熱情,“那你去找我們掌柜的問問吧,就在那邊。”順著他指的方向,霏兒正好看見一位四十開外的男人,在低頭敲著算盤。
霏兒向小二道了聲謝,就往柜臺的方向走過去。“您好,我看到貴樓的招聘啟示,想來應征?!?br />
掌柜的笑了笑,也沒說什么,就拿出一張紙,“能答上這個對子,就可以來見工了。”
霏兒驚訝的看著那掌柜的,沒想到這里招工的條件這么奇怪,難怪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不過想想也是,來這里吃飯的人都是些附庸風雅的有錢人,當然小二也不能胸無點墨。霏兒剛把紙拿過來,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她轉頭一看,發現易軒然正帶著公主從二樓下來,往柜臺這邊走。想來,他們應該是過來付賬的,真是冤家路窄,心里暗叫不好,要是被他認出來,知道自己來應征跑堂小二,還指不定和公主一起怎么給她難看呢。她趕緊裝著東西掉地上,然后蹲下去撿。直到看見他們走遠 了,才站起身來。
她猛的一站起來是不打緊,可把掌柜的嚇了一跳,“你怎么從這里冒出來?”緩了緩,才說到,“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怎么樣,想到下聯了嗎?”
看到掌柜的樣子,霏兒只好訕訕的賠笑道,“不好意思,我先看看上聯。”她一看就笑了,這對聯不就是易軒然貼書房門口的那副嘛,“掌柜的,敢問這上聯是誰出的呀?”
掌柜的得意的笑了笑,“這可是天下第一謀士,易軒然大人給出的?!彪y怪,敢情他們也是拿易軒然來做噱頭,“是有難度,我們招這小二都半年多了,也沒有應聘成功的。還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來這里看這招工的對聯?!?br />
“掌柜的聽好了,你的上聯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那我的下聯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宾瓋盒χ粗乒竦模拔沂裁磿r候可以上工呀?”
“好對,真是好對!既工整,又不失意境?!宾瓋夯剡^頭去,看見一位二十出頭的公子正向她走過來。此人身著紫色長袍,豐神雋永的俊臉透著些許儒雅之氣。
“公子過譽了。粗陋之對,上不的臺面?!宾瓋盒南?,再好也是易軒然對的。
“公子過謙了?!蹦枪拥恍?,好似清風拂過水面,溫柔的氣息就一波一波的暈染開來。“公子若不嫌棄,不如賞臉和在下吃頓便飯。”
霏兒有些猶豫,但是也不便當著這么多人拂了他的好意。而且,想到還沒來見工,就先把貴客給得罪了,豈不是工作無望?!“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他來到二樓的雅間,等小二沏完茶退了出去,那公子又開口了,“聽公子的口音倒不像是本地人?!彼攘丝诓瑁岸?,我看公子氣度不凡,應該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怎么會想到來此處做跑堂的呢?”
被他這么一說,霏兒還真有些臉紅,“不瞞公子,在下木雪,乃蒼嵐國人,日前才游歷至普羅國,誰知半路上不小心丟失了盤纏。幸得被康燁一好心人收留,才不致于餐風露宿。但是回程的路費我卻是不好再向那朋友開口,所以才想到來此做跑堂的。”
那公子笑了笑,“公子到是人如其名,生的冰肌如雪。”
聽到這么一說,才發現一時順口報出的假名欠妥當,但是也沒辦法了,只好以謊圓謊,“家母在生了我三個兄長后,一直想要個女兒。所以就先起了這個名字,但是沒想到……”霏兒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是這樣。”公子看著霏兒,停了會兒,“木公子需要的路費我可以贈給公子,不過作為報酬,我希望你能給說說關于蒼嵐國的一些風土民情。蒼嵐國一直奉行閉關鎖國的政策,我雖對它很是好奇,可始終無緣親自去游歷一番。不知是否可以?”
霏兒當然是求之不得啦,“當然沒有問題,如此我先謝過公子!”
接著霏兒就口若懸河的說起來,從蒼嵐國大致人口分部到人們崇尚的文化信仰,從優美的自然風景到民俗節日,從神奇的民間傳說到各地人們的風俗習慣,都一一向他娓娓道來。然后,就這樣一問一答的,不知不覺的聊了一個多時辰。
“今日聽公子說了這么多,讓在下受益匪淺。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呀!可惜今日時候也不早了,不然定拉著木兄再繼續聊?!闭f著,他轉頭對他的隨從說,“拿二十兩銀子出來?!?br />
“木公子,”他把銀子推到霏兒面前,“這是你的盤纏。能認識公子,真是一大快事?!?br />
“十兩足夠了,”霏兒拿了一定銀子,把剩下的那定又推回到他面前,“謝謝公子!那在下先告辭了,后會有期?!?br />
霏兒揣著銀子高高興興的回到聽風苑,要不是看著易軒然黑著張臉坐在飄香小筑的大廳里,她都差點忘了之前發生的不快。裝作沒看見他,徑直就往二樓上走。
“沒看出來,你這么喜歡服侍人?!睕]走兩步,背后冒起易軒然冷冷的聲音。聽他這么一說,霏兒也火了,轉身正好撞上他憤怒的眼光。那目光要是能化作無數把小刀的話,霏兒估計現在已經被削的體無完膚了。
“你什么意思?”難道在天下第一樓的時候,被他認出來啦。但是他怎么沒拆穿自己呢?想到這里不免有些心虛。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又沒偷沒搶,干嘛要心虛!?
他卻不說話,只是悻悻的看著她,看的霏兒心里發毛。
“你放心,我現在馬上就搬出去。今后,我們各不相欠?!甭犓@么一說,易軒然的眼里仿佛蹭的冒出了火,嚇的霏兒不禁往后退了退。
“你就那么想離開我嗎?我不過就說了句讓你搬出飄香小筑,你就這么受不了嗎?要出去當跑堂的,還是我常去的酒樓當跑堂的。你是要故意報復我,讓我難受嗎?”霏兒倒是愣住了,當時想到跑去天下第一樓應征,無非是想著那里環境不錯,客人也很有修養,沒想到卻另易軒然誤會了。
霏兒剛想辯解,易軒然又繼續說道,“我沒想到自己在你心中會是那樣的不堪。我把心捧給你,你卻是當著別人就這樣隨意的踐踏,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你知道被自己喜歡的人說的一錢不值是怎樣的心情嗎?”
“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宾瓋旱脑拕傉f了一半,易軒然就把她打斷了。
“是我傻,我傻到什么都相信你。信你的心已經死了,信你心如止水。即使我知道你心里還有玉佩的主人,我也不曾放棄,因為我相信我有能力來打動你??墒菦]想到,到頭來我還是輸了。輸在我太喜歡你?!闭f完,他就沖了出去,只留下霏兒一個人愣在那里。
在感情的世界里,傷的最深的,永遠都是付出最多的人。
“少爺?!蓖饷鎮鱽砹俗哮S的聲音。
“木姑娘,怎么了?”紫鳶走進來,看著霏兒這幅樣子,不知道她與少爺到底怎么了。
“紫鳶姑娘,客房不用收拾了,我等會兒就搬出去?!彼氲揭总幦蛔屪哮S為自己收拾客房,既然決定要搬了,也就不麻煩她了。
“姑娘你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少爺會那樣說不過是敷衍星月公主的。他已經讓我不用收拾了。”紫鳶怔怔的看著她,“姑娘想必你是誤會了。這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搬呢?是紫鳶伺候的不夠好嗎?”
“怎么會。只是打擾了這些天,我也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所以,我打算搬走?!彼幌胱屪哮S誤會。
“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就算要搬也不急在這一時呀。況且你一個女兒家,大晚上的出去總是不便,少爺也會擔心的。要走也明天再走吧。”剛才撞見少爺匆匆的出門,紫鳶就猜到了,定是和木姑娘鬧了別扭,此時說什么也要把她留住了。紫鳶服侍了少爺多年,他的心思,她又怎會不懂。
他會擔心嗎?也許真的會吧??墒?,今天自己已經傷了他的心。她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感情的東西太傷人,她不敢碰,也覺得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