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很深了。
    今晚，一顆星星都沒有，連月亮都躲在了付層了不曾出現(xiàn)。
    整個小區(qū)，只有零星的幾盞路燈堅持在那。再過半個小時，連路燈都要關(guān)了。
    姚小果從單元樓出來，遠遠的就見到了他。
    他正斜靠在那輛悍馬上。
    似乎在抽煙，長指間星火明滅，閃閃爍爍。
    沒來由的，她心頭泛起一抹酸楚。
    和他共事這么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看他抽煙。
    緩步靠近，只是避嫌的站在車的這一邊，“有事嗎？”
    聽到她的聲音，齊北城這才轉(zhuǎn)過身來。煙，被他熄滅在一旁的垃圾桶內(nèi)。
    看到她刻意離得遠遠的樣子，他眸色更冷，“站過來。”
    “就這樣說吧。”
    “我沒什么耐心。”他語氣平平，可那氣勢偏偏讓人無從反駁。
    姚小果的手揪著車的把手，看他一眼，好一會兒才磨磨蹭蹭的走過去。
    才靠近，齊北城伸手就將她摟在了懷里。他微涼的臉頰，埋在她發(fā)絲間。
    那暖暖的溫度，纏上來，叫她心顫。他喝酒了，呼吸里，滿滿的都是酒精醉人的味道。
    “齊北城……”她矛盾的輕喃他的名字。
    明知道這樣不對，可是，被他這樣抱著，她忍不住想要沉溺……
    “你喝酒了？”
    “為什么要答應(yīng)他？”他突然問，嗓音沉郁。
    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收緊，咬唇，開口：“我愛他……”
    齊北城伸手將她的下頷挑起來，讓她的眼對上自己的。
    夜深人靜，他的眸子帶著酒意的微醺，危險而醉人。那里就像是一個有魔力的漩渦，仿佛只一眼就要將她的心緒一并都卷走。
    由衷的害怕這樣失控的感覺，她要扭開臉去，卻被他重重握住，不能動彈。
    “看著我的眼，把你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他高高在上，態(tài)度強勢。
    這讓她覺得壓迫感甚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眸子輕眨了下，眨掉眼里的淚痕，說出的話卻是：“你回去吧，以后我們都不要再有交集了……”
    盡量，讓自己的話說得很平靜、很平靜。垂在身側(cè)的手，卻握緊，微微顫栗。連鼻尖，都隱隱覺得酸澀。
    齊北城眸色一緊，沉沉的凝住她，攬在她腰上的手不由得收緊。
    “姚小果，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你是不是真的愛蘇鋒？”
    她一震。
    這個答案，從前，她從來不曾懷疑過。可是，最近，她卻開始一遍遍的問自己。
    如果真愛，為什么自己卻不能接受他更深一點的吻？偏偏，齊北城的吻，卻能輕而易舉讓她沉迷。
    如果真愛，為什么不能有更進一步的發(fā)展？現(xiàn)在這個社會，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和要好的男朋友同居的都已經(jīng)層出不窮。
    如果真愛，為什么在他求婚的那一剎那，她竟然想要落荒而逃？
    遲遲沒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挑眉，“不敢確定嗎？”
    “不，我很確定。”她開了口，揚首，卻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我很愛他。我很愉快的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如果這不是愛，我找不出任何其他理由。”
    難得的輕松，也在這一刻僵在他的臉上。
    像是一桶涼水當(dāng)頭澆下，他面色沉下。
    “以后……不要再糾纏了，我們應(yīng)該都回到自己的生活軌道上。”她看著他的眼，眼神堅決，不允許自己有哪怕一點點的閃爍，“我喜歡和蘇鋒在一起的感覺，至于總裁，你……”
    她刻意用的‘總裁’這個稱呼。
    “蘇小姐是真的愛你，既然你們已經(jīng)有婚約，希望你可以像個男人一樣，遵守你自己的承諾。”
    她刻意把話說得決絕，不給兩個人哪怕一丁點的空間。
    他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他又何必為了自己讓那么多人煩憂？
    齊北城重重的看著她，連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眼神深得讓姚小果窺探不清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
    下一秒……
    他突然捧起她的臉，瘋狂的吻，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她驚愕的瞠目，手本能的抓緊了他的袖子。
    他吻得激狂、熱切，像是要觸到她的靈魂；可是，也吻得悲涼、決絕，像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這，應(yīng)該真的是最后一次……
    念及這個，眼眶忽然不自覺變得潮潤，蒙上一層霧氣。
    她抵抗的雙手，突然沒了力氣，只任他這樣放肆的啃咬，甚至，她微張唇，任他更深一寸的侵入。
    她的不抗拒，讓他越發(fā)激動。長腿逼近一步，將她摁在車身上，吻得更為密集，幾乎讓彼此都要窒息。
    纏綿，繾綣，卻滿滿的都是抑不住的哀涼……
    一吻，終于結(jié)束。
    昏暗的燈影下，她臉上有淺淺的淚痕。
    齊北城沉沉的盯著她，雙目暗得像是今晚的夜幕，不遺一絲絲的余光。
    “姚小果。”他低喚她的名字，暗夜里，嗓音壓抑得竟有些變調(diào)。手指，落在她被吻得紅腫的唇上，頓了一下，繼而，才低緩、沉郁的再開口：“我成全你。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徹底結(jié)束了……”
    也就是……
    再也不會有糾纏。
    任何一點，都不會再有！
    她一顫，咬緊了下唇。
    不等她說什么，他已經(jīng)決然的將她推離懷抱，拉開車門彎身進去。
    車，一路駛進黑暗……
    最后，連車尾燈都徹底消失不見。
    呆呆的站在那兒，她木然的看著他一點一點消失……
    唇上，還殘留著屬于他的氣息。
    他最后一句話，不斷的在腦海里盤旋，像螺絲一樣鉆著她的心，直逼出她的淚來。
    一切，還沒來得及開始，卻已經(jīng)結(jié)束……
    免去了糾纏，她應(yīng)該覺得松口氣的，可是，為什么……心里卻越覺得沉重？
    心頭，仿佛被誰抽去了什么東西，空蕩蕩的發(fā)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