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著你,想著你,念著你,就這樣煎熬著過來的。”齊芯定定的看著她的眼,“我相信,在國外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可是,北城的日子也絕不會比你好到哪里去。”
姚小果微怔,細碎的眸光流轉,看著齊芯。
“你一定很好奇他為什么會娶蘇瑩。與其說這是他的報復,倒不如說這是一場長輩們預謀已久的綁架。”齊芯深吸口氣,提起弟弟的過往,有些心疼,“當年我媽、嬸嬸、奶奶,跪在他跟前求他娶蘇瑩,救我叔叔——你應該也知道,有一段時間齊昊宇和齊妙情緒比較低潮,我叔叔差點被送去紀委。如果北城不娶蘇瑩的話,他會是整個家族的罪人——這個罪名他承擔不起。對你的心,你也應該能感知得比任何人清楚。他愛著你,卻不得不娶蘇瑩。”
姚小果心潮涌動,說不出話。
“有件事,我也是前幾天才從我媽那兒聽說。”齊芯繼續。
姚小果眼眶朦朧的看她。齊芯笑了一下,“姚小果,多少女人會羨慕你……如果蘇瑩說什么傷害你的話,你真應該原諒她,如果我是她,我都要嫉妒得瘋了。”
姚小果越發的迷惑。齊芯道:“這兩年,齊北城從沒有碰過她,一次也沒有!任蘇瑩怎么努力,怎么折騰,他都不曾正眼看過她!姚小果,一個男人如果不是愛你愛到了骨子里,真做不到這樣。”
姚小果瞠目,感動的淚水已經在眸子里流轉。
“這兩年的婚姻,對他來說,是牢籠,也是枷鎖。他的日子,比任何人都苦。小果,雖然我知道我此刻的要求很自私,誰會愿意當婚姻的第三者?可是,我希望你能給他哪怕一絲安慰都好。他已經夠累了……”
“他在哪里打針?”姚小果問,嗓音微啞。
哪怕現在蘇瑩就在他身邊,她也想去看看他,就看看也好。他一直在為她堅守,煎熬著,辛苦著,可是,她居然還在誤會他。
齊芯讓護士領著她去打針室。看著那背影,齊芯欣然笑開,松口氣。從今天開始,是不是北城就真的能撥開云霧見太陽了?
這間打針室很豪華,是提供給尊貴的病人的。異常安靜。齊北城額角上貼了一塊紗布,手臂也纏著紗布,吊在脖子上。右腳擱在凳子上,第三根腳趾也包扎了。
看起來,是很多處受傷。姚小果心疼得一下子就紅了眼,但還是堅強的將眼淚逼回眼眶去,只是輕輕走進去。
他正歪著身子睡著,額上有冷汗,蒼白的唇偶爾呢喃出破碎的話語,讓她聽不清。
她走近了,一旁正翻著報紙的魏良晨才抬起頭來。見到她,并不意外。
“好久不見。”魏良晨道。
姚小果這才知道原來齊芯說陪著齊北城打針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蘇瑩。沖魏良晨笑笑,打了招呼,已經不受控制的將視線落到了齊北城身上。
“他還好嗎?”她的聲音很輕很柔,生怕吵醒了他。
魏良晨站起身來,將位置讓給她,“不太好,燒得很厲害。”
她的心,又是一緊。立刻伸手朝他的額頭探過去,果然有些燙。看著她擔心得不得了的樣子,魏良晨到底是心有不忍,“這打的就是退燒針,放心吧,打了針燒就退了。別看他身上纏了不少紗布,但也沒太嚴重,就扭了下筋骨。醫生說回去休養也可以。”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她懸起的心還是沒有放下。心疼的撫了撫他蒼白的臉頰,手卻忽的被他扣住。
“小果……”破碎的呢喃從唇間溢出,這次她聽得清清楚楚。以為他醒了,她忙湊過去,輕聲和他說話,“我在。我還在這兒……”
可是,他卻再沒有聲音,只是這樣緊緊抓著她。
魏良晨搖頭,“他沒醒。一直就這樣,燒得糊里糊涂的叫你的名字。齊芯說,再不給你打電話,怕他真的瘋掉。”
姚小果忍了好久的眼淚一下子就洶涌而出。灼熱的眼淚,落在手背上,緩緩流到他皮膚上。
感動、心疼,歉疚,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讓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多慶幸自己沒有沖動的上飛機,離開這里,離開這個將她愛在骨子里,她也深愛的男人。
看著這一幕,魏良晨識趣的沒有再打擾。輕輕帶上門出去,順便交代護士,等到叫了再進去。
任他緊握自己的手,她張開五指也和他的纏住。他睡著睡著,頭歪到她細瘦的肩上。因為發著高燒,氣息有些灼熱,噴灑在她頸窩里,讓她覺得連心都是燙的。他的重量,對她來說是有些沉,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享受著這一刻的彼此靠近。她偏過頭,將臉輕輕靠在他頭上,垂目,疼惜而溫柔的看著他虛弱的臉頰。
整個空間,安靜得不可思議。兩個人靠得這樣近,能感受到溫情在彼此間流轉。途,有護士進來換藥。姚小果不知道他是不是醒了,只隱隱看到他似乎有掀開眼簾看了她一眼。但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更緊的握了握她的手,又閉上眼睡了過去。這一次,他睡得尤其的安心,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
護士再三和她保證,他的情況沒那么糟糕,姚小果的心才終于放下一些。
又過了一會兒,針全部打完了,抽了針他還是沒有醒。
“齊北城?”姚小果試探的輕輕叫了一聲,探手摸了摸額頭,覺得不那么燙了才松口氣。他沒有動靜,姚小果微微側身,面向他,才張口想要喚他,他卻忽然張開雙臂將她抱住了。
姚小果一怔,暖暖的熱度傳來,讓她一下子就酸了鼻尖。他閉著眼,黯啞著嗓音在她耳畔開口:“讓我抱抱……”
他像個耍賴的孩子一樣,將她擁得那么緊,好像稍微松懈一點,她就會從自己懷里消失。姚小果貪戀的將下頷輕擱在他肩上,輕柔的問:“回去再睡?”
齊北城低低的笑,像是很滿足。聽著他低沉的笑聲,姚小果心情也覺得好愉悅。只是……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能笑?”她很心疼。
“是啊……我傷成這樣了,沒辦法開車回家。”他說話有些孩子氣,聽起來像撒嬌。姚小果的心,早就軟成一團,擁住他,輕語:“我送你回去。”
所以……
最后,齊北城是被姚小果扶出醫院的。雖然腳上只傷了一根腳趾,但走路多少還是有些影響。他的悍馬被撞到送進了車行,齊芯給他開了輛輕便的寶馬過來。扶他坐到副駕駛座上后,兩個人都已經是一身熱汗。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多少話。他沒有問她為什么留了下來,她也沒有問他這兩年的事。兩個人似乎都在享受著此時此刻突然的靠近,安靜的氛圍里,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沒有問目的地,姚小果直接將車開到了公寓。上次去公寓后,她可以確信那兒沒有蘇瑩的蹤跡。
“門鑰匙呢?”到了門口,姚小果攙扶著他。
“在口袋里。”齊北城說。姚小果空出的另一只手,再自然不過的去掏鑰匙。柔軟的手伸進他褲口袋里胡亂的摸著,隔著薄薄的布料,柔軟而灼//熱的溫度,灼得齊北城深了目。伸手便將她的手握住了,“別亂摸!”
嗓音黯啞,眼神灼//熱。
姚小果心驚肉跳,立刻紅著臉收了手。干咳了聲,轉開臉去。齊北城也似乎有些尷尬,默不作聲的將鑰匙拿出來開了門。姚小果紅著臉扶他進去,讓他坐在沙發上。
“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因為發燒的緣故,他沒有血色的唇有些干裂,姚小果轉身要去倒水,齊北城卻伸手將她牽住了。她回頭,對上他深深的視線,心一跳,下一瞬,被他扯得退坐到沙發上,跌進他臂彎里。
差點碰到他綁著的手臂,她嚇得不輕。他卻像沒事人一樣,側了側身,臉面向她。
目光深深的凝緊她,像是直到此時此刻還在確認她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長指,情難自禁的滑到她面上。指尖的熱度讓人驚悸,她秉著呼吸和他對視,聽到他沙啞的道:“我以為你會等不到我就走掉。”
“我沒走……”姚小果輕輕握住他的手,“沒有問到我想問的,我不想就這樣走掉。”
齊北城輕淺頷首,挪了下身子,靠她更近一些,“那你問。”
姚小果歪頭想了一下,看著他,“你希望我留下嗎?”
齊北城抿著唇不答話,只是灼灼的盯緊她。所有的答案,都在眼神里彰顯得清清楚楚。姚小果心里明了,突然有種不出的滿足,手指主動的鉆進他掌心,讓他握住自己的。
“第二個問題。”
“你問。”他眼有包容。
“你不是要和蘇瑩離婚嗎?真的嗎?”嗯,這一刻的她,會不會很像逼情人離婚的小三?
齊北城眸色微浮動了下,眼底有淡淡的笑痕,“你在乎這個?我以為,和姚小娜說的那樣,即使我離婚了,你也不愿意再為我留下。”
姚小果抿了抿唇,而后,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知道他結婚的消息后,她真的好難過。她第一時間想要躲到a市去,可是,她知道,總有那么一天,她還會回來。還會忍不住心里那份煎熬,回來看看。
“齊北城……我不想當什么第三者。可是,我更不想離開。”她好不容易坦白。
微微一震,齊北城單臂將她摟住,嗓音微暗,“對不起,是我委屈了你。”
立刻搖頭,她不喜歡他這樣自責、這樣愧疚,“我不覺得委屈。”
齊北城把玩著她的發尾,貪戀的呼吸著有她存在的氣息,“我會處理好蘇瑩的事,不出兩個月的時間。”
“我相信你。”
兩個人緊緊相擁,靠得那樣近,近到能聽到彼此的心跳,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