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北城！齊北城！”她氣得叫了兩聲，聲音忍不住揚高。一時，整個公司的人都探頭朝她看過來，那一道道探究的眼神，看得她一僵，咬牙攥緊了拳頭。
    她現在還是人人稱羨的齊北城的妻子。她不敢想象，也無法承受那些同情的光芒。
    正想著，手機忽然又響起。她掃了眼屏幕，是媽媽來的電話，盡可能讓呼吸平順一些，才將電腦貼在耳邊。
    “媽。”
    “小瑩啦，晚上有空嗎？對了，叫齊北城一塊兒回來吃晚飯，這都結婚兩年了，他一次都沒上門拜訪過，像什么話？”
    提起女婿，紀錦欣忍不住叨叨起來。本來齊北城是個很有教養的人，可沒想到一結婚就露出了本性，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這一點，讓紀錦欣不滿意到了極點。
    蘇瑩頭痛，“媽，齊北城沒空，在外面出差呢。”
    “又是出差？這借口都用了兩年了，你還不膩啊？我告訴你，你可不能慣著他！男人是要用來馴服的，你現在就慣著他，將來他不知道要怎么對你！”紀錦欣還在傳授經驗。
    “媽，齊北城對我聽好的，您就別操心了！”蘇瑩不由得有些煩躁，“到底是什么事找我，您說事兒吧。”
    “你弟弟今天要帶女朋友回來。”
    蘇瑩整個人都被紀錦欣的話給震住了。
    蘇鋒……帶女朋友回去？
    下意識握緊了電話，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結婚前的那一夜，蘇鋒將她壓在床上強吻的畫面。想起他最后失望而決絕的一句‘好自為之’。
    現在，連他……都有了女朋友……
    “你回來給參考參考。這次我可要個正經姑娘，別又像過去那個姚小果似的……”
    “媽！我知道了，知道了！”蘇瑩更煩躁了，直接將紀錦欣的話打斷了，“您就說是幾點吧！”
    紀錦欣報了時間，蘇瑩掛了電話后，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想起剛剛的離婚協議書，想起蘇鋒有了女朋友，突然眼淚就嘩嘩如雨下。
    原來……每個人都活得精彩，都過得燦爛，唯獨她……唯獨她被關在這樣黑暗的牢籠里，不但孤苦難熬，而且，還要在每一個面前，勉強偽裝著，自己是個最幸福的勝利者。她到底哪里做錯了？！
    姚小果抱著材料從ig公司出來——因為傅磊代替齊北城去了香港，所以寧夫人的整個項目自然而然的轉交給了齊北城，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再見到他。可是，沒想到，幾次到ig公司，她都不曾再見過他。
    好像那個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那一夜的吻后，他們再沒有交集了。她想過給他打電話，可是，電話撥出去響了一聲，她就立刻摁斷，因為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她以為……見到自己的電話，齊北城應該會回話的。
    可是，她等了兩天……
    就像是根本沒見過一樣，齊北城的電話從未響起過。從最初的期盼，到疑慮，直到現在……已經是完全的失落……
    齊北城站在樓上，從上而下的俯視。
    杜九推門進來道：“齊少，項目部的說，姚小姐她們剛走了。”
    “嗯……”齊北城頷首，視線怔忡的落在樓上那些小小的影子上，才道：“有什么問題，讓項目部上來和我匯報。”
    杜九實在不解，“您在躲著姚小姐？”
    齊北城眸色微深，抿唇，“……不是。”
    “我就說呢，您都盼她盼了兩年了，這會兒好不容易回來，怎么也不可能躲著她呀！不過，現在您這是在賣什么關子？”
    齊北城薄唇抿成一字，再沒說話。
    不是躲著她，卻是……強制壓抑著，不再見。
    那晚，一切已經失控。只要是她，他克制不住的失控。什么已婚，什么第三者，那一瞬，他都沒辦法顧念那么多。
    但是，清醒過來，他心有余悸。在一切沒有解決好之前，他不該把無辜的她卷進這場風暴里來。
    正出神，手機忽然響起。
    齊北城撈過來看了一眼，沒有多想，就接過。一道女聲，從那端響起。
    “齊總，如果有空的話，我想和你談談。”
    “姚小娜？”
    姚小娜澀然一笑，“難得你還記得我的聲音。”
    齊北城看了一下時間，“兩個小時后，我正好有空。如果你也方便的話……”
    “那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的咖啡廳等你。”
    咖啡廳。
    齊北城到的時候，姚小娜已經等在那。她淺淺啜著咖啡，視線落在窗外出神。
    兩年在國外磨練的時光，讓她顯得干練了許多。齊北城在她前面落座，優雅的微笑，“好久不見。”
    “不算上次在我家樓下，是挺久了……”姚小娜的語氣帶點感慨。
    視線落在齊北城面上。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所以，兩年前自己會對他動心，一點都不奇怪。可是，好在……
    她及時收了心。
    “有事找我？”齊北城問。
    “是。”姚小娜頷首，看定他的眼，“既然你問了，我也不想賣關子。我不是來找你商量什么事，而是來請求你！”
    齊北城眼有不解。下一瞬，聽到她的話，他怔住。
    “離開小果！”
    簡單的四個字，她說得認真且堅定。齊北城僵著身子坐在那，看著姚小娜，只覺得喉嚨間有什么梗著，讓他難受到了極點。
    “這句話，我同樣和小果說過。可是，她不明白我的苦心。我不想再因為這種事和她鬧得不愉快，所以只能來請求你！”姚小娜握了握咖啡杯的勺子，頓了一下，才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你的事了。”
    他沒說話，只是坐在那，呼吸微沉。
    “你結婚了！是嗎？”姚小娜直視他。
    齊北城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也無法解釋。最終，只是悶悶的從嗓子里擠出一個單音節字，“嗯。”
    雖然早就知道的結果，姚小娜卻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既然如此，就別把小果當傻瓜。她是個很傳統的人，不可能會當你的情人，也不會當什么第三者！所以，請你不要將她往深淵里拖！”
    可不是？
    姚小娜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情。
    “我記得，以前是你親口和我說，你會將所有她沒有的愛都補齊給她！現在，你已經沒有資格愛她，但是，希望你至少別害她！”姚小娜繼續。
    齊北城喉嚨梗得有些痛，“……我知道。”
    “你知道就最好。”姚小娜看他一眼，他眼里的沉痛、落寞，都讓她心頭吃緊。好像讓他放棄姚小果，自己做了一件最殘忍的事。
    她突然坐不下去，站起身道：“既然話都說清楚了，那我先走了。”
    說罷，她拎著包，站起身。
    齊北城看著姚小娜的背影，突然道：“我會離婚！”
    簡單的四個字，讓姚小娜一怔。她緩緩回過頭來，看著他，“齊北城，就算是離婚，我也不確定姚小果是不是還能接受你。”
    曾經和其他女人結過婚。而且，就在她離開后沒多久！這對于姚小果來說，應該也是一種背叛吧？
    那么迫不及待的就娶另外一個女人，和另外一個女人一起生活了兩年，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正常女人的身上，大概都沒辦法立刻接受，不耿耿于懷。
    姚小果正折回ig公司拿資料，一下車，視線不經意在流連在咖啡廳，見到齊北城和姚小娜并肩出來。兩個人還在聊著什么，彼此的神情都一樣凝重。
    她一怔，下意識重新坐上出租車。
    而后，看著齊北城替姚小娜攔了出租車，離開。
    半晌，他都只是站在路邊，看著那出租車出神，眼神落寞。
    姚小果心里的疑惑一個個冒出來。她不曉得到底是哪個環節不對，總覺得他們的見面，似乎并不那么簡單。是……有什么事瞞著自己嗎？
    再抬頭看看齊北城，等到他折身進了公司大樓，她才從出租車上下來，跟進去。
    姚小果回家之后，姚小娜已經到家了。
    “回來了？我剛買了菜，晚上我來做晚飯。”姚小娜正在廚房擇菜，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和她說話。
    她放下包，走到廚房里。靠在門框上，看著姚小娜，試探的問：“姐，你今天一天都呆在家里啊？”
    “嗯哼！那不然呢？”姚小娜連頭也沒抬。
    “沒出去走走？”
    “去哪？”姚小娜抬起頭來看她。
    姚小果訕訕一笑，走進去幫擇菜，邊說：“我的意思是沒去媽那兒走走？我前兩天去了一次，幸好，這兩年有人幫我們每天去看看她。”
    姚小娜也知道姚小果說的是誰，感嘆：“只可惜媽走得早。不過，如果知道齊伯伯現在這樣有心，她這么多年心里的怨責也會少一些。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媽吧。”
    “嗯。好。”姚小果頷首，識趣的沒有再多問。很顯然，姚小娜是有意瞞著自己，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另一邊。
    從車上下來，還沒進門，蘇瑩就聽到一個陌生而清脆的女音。很稚嫩，媛媛的，應該是個小女生。蘇鋒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
    笑容微涼，她拎著包推門而入。
    “小瑩回來了！”紀錦欣只抬了抬頭，而后，又低頭和一旁的年輕女孩說話。也不曉得那丫頭說了什么，反正就是逗得紀錦欣開懷大笑。
    那畫面，讓蘇瑩看在眼里，只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刺目。
    蘇震宇笑著和蘇瑩說：“你媽啊，真是挺喜歡這小丫頭的。一回來啊，兩個人就聊開了，到現在還沒停呢！”
    “是嗎？”蘇瑩只是冷冷的應了一聲。
    將包往沙發上一擱，一抬頭，就見到了蘇鋒。
    他這會兒才從書房里出來，見到她，他也微怔了一瞬，眸子里劃過一絲微光。蘇瑩不冷不熱的笑了一聲，視線從那女孩面上掃過，又頓到蘇鋒臉上，“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小燕，過來打聲招呼。”蘇鋒沖沙發上的小人兒招手。她抬起頭來媛媛一笑，就這會兒蘇瑩才看清楚那丫頭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