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潮涌動,可應梨眼里此時只看得見郁錚,也只想看著他。</br> 二人走出影院也沒急著回去,而是去了商場逛了逛。</br> 郁錚自從接手君耀以后,就沒有過這樣悠閑逛過商場的經歷,更別說應梨還在他身邊。</br> “我知道你很喜歡和季妍逛街,以后找我吧。”他頗為認真地說道。</br> 應梨撲哧笑了起來,于是故意開著玩笑:“郁先生,你知道嗎,愛斤斤計較的男人一點也不可愛的。”</br> “是嗎?”郁錚幽幽地開口,“可是你昨晚在……”</br> 他的話還沒說完,應梨就慌亂地捂住了他的嘴,也幸好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沒人,不然……</br> “你最近怎么總是這樣!”她氣得跺腳。</br> 郁錚也只是想逗她一下,他拿開她的手順便握在手心里,隨即笑著道:“那為了賠罪,我給你當取款機和拎包人。”</br> 應梨想了想,氣也就消了。既然是這么好的機會,她總需要被治愈一下。</br> “快跟上!”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br> 應梨拉著郁錚先去了衣服店,夏天到了,裙子再多她都覺得太少。</br> 二人剛剛進門,店員就率先認出應梨,因為這是她和季妍經常來的一家店。這里的衣服都是很有名的設計師親手設計的,當然價格也讓一般人望而卻步。</br> 可應梨有了郁錚這個取款機,還擔心什么。</br> 店長親自過來接待,一眼認出應梨身旁的人是誰,也就更加恭敬了。</br> 熟悉應梨的店員給她拿來了好幾款最新設計的裙子,然后向她介紹著。</br> 應梨選了幾條喜歡的,然后先拿了那條綠色的裙子進去試,收腰的款式簡直像是為她量身定制的一樣。</br> 這里有獨立的試衣間,不僅大,還與外面隔開。店長和店員都自覺退到外面,只留二人在里面。</br> 郁錚在沙發上等著,眼神只看著試衣間的方向,仿佛等候新娘登場的新郎,隱隱含著期待。</br> 應梨穿好裙子便走出來,她看著沙發上的郁錚,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是第一次當著他的面試衣服。</br> “怎么樣?”她站在鏡子前緊張地問。</br> 郁錚起身,握著她的腰讓她看著鏡子,應梨的腰太細,這件裙子在她身上仿佛錦上添花。</br> “很美。”他輕聲說,眼神幾乎沒法從應梨身上移開。</br> 應梨感受著他放在腰間的手有多燙人,在臉紅之前將他推開,“那我再去試試其他衣服。”</br> 說完,就一溜煙進了試衣間。</br> 郁錚笑笑,走到外面將卡遞給店長,“那幾件都要了。”</br> ***</br> 應梨確實對那幾件都很喜歡,但沒想到郁錚直接全部付錢了,不過她也沒有拒絕。</br> 有君耀總裁幫自己拎包,應梨覺得自己走路都帶著風了。</br> 她站在欄桿旁準備稍作休息,卻瞥見下面一層出現的應祁,于是便拉著郁錚說:“我哥在樓下,走,我們過去嚇嚇他!”</br> 看見應梨這個興奮勁,郁錚也沒好多說什么,只笑著陪她下樓。</br> 應梨本來準備從背后嚇嚇應祁,誰知道他停了腳步,看向旁邊皺著眉道:“你出來,我看到你了。”</br> 她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腳步還沒踏出,旁邊的入口出來一個人。</br> 見是沈尋嵐,應梨饒有興趣地拉著郁錚躲在一旁吃瓜看戲。</br> 其實沈尋嵐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應祁,沈母生日快到了,她只身一人過來想買份禮物,可沒想到會碰上應祁。</br> 但她下意識便想躲起來,因為應祁不喜歡她,她也不敢湊上前貼他的冷臉。</br> 應祁卻誤會沈尋嵐是跟著自己過來的,語氣越發不悅:“你說過的要保持距離就是跟蹤我?”</br> 應梨在后面躲著,聽到這話就想出去揍人,“我哥這是什么態度!”</br> 郁錚拉住了她,輕聲安撫道:“不要急著出去,會讓場面更加尷尬。”</br> 應梨看著沈尋嵐快要哭了的表情,立馬就歇了心思,也怕讓她尷尬。</br> 沈尋嵐被應祁的臉色嚇到,也趕緊解釋:“我沒有跟蹤你,我只是……”</br> “只是什么?”應祁擰著眉,“我說過我對沈小姐不感興趣,也記得沈小姐說過不會造成我的困擾的話。”</br> 沈尋嵐還想解釋,可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她明白了,就算自己解釋,這人也不會相信她。</br> “我過來是幫我媽買生日禮物,不管你信不信,我沒跟蹤你。”可她還是不想被誤會。</br> 沈尋嵐說完便離開,轉身時,眼里的光仿佛暗淡了許多。</br> 應祁愣在原地,看著沈尋嵐的背影出神。</br> 應梨也在這時候出去,她走到應祁身邊不聲不響地故意用身子撞著他,然后冷嘲熱諷:“哥,你的教養都被狗吃了吧。”</br> 她冷哼一聲,又看向郁錚:“阿錚,我去安慰沈姐姐,你先回家。”</br> ***</br> 應祁愧疚的情緒跟著涌出,可腳下卻像是被釘住了一樣,無法挪動一步。</br> “雖然你不喜歡沈小姐,可你剛才確確實實誤會了她,并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了她難堪。”郁錚開口陳述著事實。</br> 商場里的人來來往往,剛剛也都往這邊看著。本以為是情侶吵架,卻沒想到是場糾纏的戲碼。</br> 應祁回想起沈尋嵐剛才快要哭了的表情,心里頓時產生了一種異樣復雜的感覺。</br> 應梨追到電梯口才追到沈尋嵐,她笑著拍了下沈尋嵐的肩膀,然后說:“沈姐姐好巧啊,我也是來這里逛街的。”</br> 沈尋嵐收了失落,露出了笑臉:“梨梨,沒想到能碰到你。”</br> 應梨沒提剛才看到的事,只看了看她手里的袋子,“來買東西嗎?”</br> “剛剛買完,準備回去了。”沈尋嵐神色有些疲憊。</br> 應梨轉了轉眼珠,笑著問:“沈姐姐要喝奶茶嗎,聽說逛街累的時候來一杯奶茶是最治愈的了。”</br> 沈尋嵐看了應梨一眼,似是在沉思,可隨即微笑道:“好啊。”</br> 二人捧著奶茶來到一邊的長椅上休息,應梨很會活躍氣氛,僅僅幾句就將沈尋嵐的心情給恢復了大半。</br> “梨梨,你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br> 應梨沒想到沈尋嵐會帶她來到練舞室,她在地板上坐著,而沈尋嵐進去換了套芭蕾舞服。</br> “有時候跳舞會讓我忘記很多事。”沈尋嵐輕笑了聲,然后打開練習時用的音樂。</br> 應梨默然,她知道沈尋嵐指的是什么事。</br> 芭蕾舞是腳尖的藝術,沈尋嵐學芭蕾舞有二十年,不管什么動作都能輕盈地完成。天鵝頸纖細修長,她整體身形偏瘦,可卻不顯干癟,優美又高雅,讓人賞心悅目。</br> 應梨看著跳舞的沈尋嵐,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應祁以后肯定會后悔的。</br> 汗水揮灑,沈尋嵐終于停下。</br> 她坐下來,臉上帶著解脫地笑:“梨梨,就在剛才,我下了一個決定,我不能再追著應祁跑了。”</br> 如果是以前,應梨或許會勸沈尋嵐堅持下去,可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她覺得沈尋嵐的做法是對的。</br> “雖然你不能成為我的嫂子,但是我們依舊是好朋友。”她彎著眸說道。</br> 沈尋嵐緊抿著唇,笑容也變得慘淡:“我的第一次喜歡竟然是無疾而終,但總歸還是道別一下對吧?”</br> 應梨過去抱著她:“其實我哥也沒那么好,壞習慣一大堆呢,沈姐姐適合更好的!”</br> 沈尋嵐垂著眸子,將眼淚憋了回去:“嗯!”</br> ***</br> 應梨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家,剛倒在沙發上,郁錚就端了一杯水過來。</br> “應祁回去了,表情看起來還挺愧疚的。”他報告著情況。</br> 應梨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隨即哼道:“愧疚有什么用,道歉都不會。”</br> 郁錚將杯子放在茶幾上,開口說道:“感覺應祁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br> 應梨嘁了一聲:“沈姐姐已經決定放棄了,都這么久了,是個人也會累的。”</br> “外面那么熱,你的臉都紅了。”郁錚拿出濕巾幫應梨擦著臉。</br> 應梨任由他幫忙擦著,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倏地便問:“阿錚,如果一開始是我追你,你會不會也像我哥這么冷漠啊?”</br> 郁錚輕輕搖頭:“不會。”</br> “真的嗎?”應梨有些不信。</br> 郁錚撫了撫她的唇角,眉眼也含著笑:“因為要是早一點遇到你,也還是我先喜歡上你。”</br> 應梨一怔,像是被他的話和笑給勾住。</br> 郁錚壞笑地咬了一下她的唇角,“所以,還是我先追你。”</br> 應梨被他撩得臉紅心跳,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br> 她趕緊找回自己的思緒,又作著假設:“假如,假如是我先喜歡你,然后我去追你,你會怎么樣?”</br> 郁錚輕笑了聲:“這樣的假設沒有意義,因為不管回去幾次,我都會愛上你。”</br> 應梨心里仿佛吃了蜜一樣泛著甜,她抱著郁錚的臉便在他的臉頰上啃了一口:“還是阿錚你最好。”</br> 話音剛落,她就被郁錚橫抱了起來。</br> 應梨嚇了一跳,忙摟著他的脖子問道:“阿錚,你在干什么?”</br> “好人做到底,我帶你去洗澡。”</br> 應梨:?</br> 浴室里,水霧氤氳,只能隱約看到糾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br> 應梨咬著唇,想起剛才那一大盒安全套便覺得羞赧:“阿錚你到底買了多少那個東西?”</br> “不多,夠我們用半年。”郁錚說著又撞了她一下。</br> 應梨眼角泛紅,撒嬌求饒道:“阿錚,你能不能放過我一次?”</br> “可以。”郁錚的唇來到她的脖子上,“換個稱呼。”</br> “老公。”應梨非常上道,“我求求你了。”</br> 然而并沒有放過,這聲老公只換來郁錚更猛烈地沖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