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她辭了唄,秘書到哪兒不能找啊,何苦為了她鬧的家里不安寧呢。”楚妍松了口氣。
楚父皺眉,“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現在業務很多,重新找人的話,交接就需要很長時間,且小李一直兢兢業業,也沒做錯什么。”
“您要是覺得過意不去,隨便在哪里給她找個工作就是了。這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嘛。”
楚妍討價還價。
“行了,老爸會看著處理的,快回去睡吧。”楚父卻下了逐客令,明顯是不想再談了。
楚妍揚了揚唇,最后帶著一肚子話出去了。
楚父把手里這支煙抽完,拉開左手邊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張照片。
照片因為年代久遠,又經常撫摸,邊緣已經開始泛/黃發皺,但里面那對親密無間的男女依舊清晰,甚至印在了楚父的心里。
、、、、、、
琳達出事之后,黃浩這家伙直接請假了,而且一請就是半個月,不知道用的什么理由。
同事們都蒙在鼓里,鐘岑也沒跟任何人提起,每天正常上下班,還跟著張茂才開始應酬了。
都是行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隨便拎出一個,身價都不少于八位數,鐘岑逐一給他們敬了酒,過硬的心理素質叫他完全沒有職場新人的局促,十分從容鎮定。
飯局結束后,時間還早,一群人又轉移場地去了紙醉迷金,本市一家最有檔次的歌廳。
一進門,懂規矩的熟客就點了單,接著,陪酒的小姐便上場了。
清一色的打扮兔女郎打扮。
清純又性/感。
張茂才眼睛都綠了,立馬挑了一個身材最火/辣的坐到自己身邊。
他把外套一脫,露出渾/圓的肚子,整個人仰躺著,一只手端著酒杯微搖,另一只手則開始撫摸小姐的大腿跟小姐調笑。
好像八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表情要多油膩有多油膩。
小姐倒也能忍住不吐,笑的千嬌百媚,聲音更是酥骨頭,三言兩語就把張茂才哄的找不著北了,手大膽地往腰上游走。
這并不算最過火的,一個小時前還在飯桌上激勵鐘岑讓他做個有志青年的程總,此刻已經抱著小姐啃上了,隔著數米的距離,都能聽見他兇猛的吮吸聲,真是虛偽的可以。
鐘岑冷眼旁觀這一幕,不為所動。
他身邊也坐著個女郎,眼睛毒的很,幾眼便看出他不是權貴,沒像其他人一樣叫老板,而是軟糯糯的喊了聲帥哥。
鐘岑沒搭理,一個眼神也沒給,面不改色的喝著手中的酒。
說實在的,沾上這種女人,搭錢倒是小事,關鍵是容易得病,他還想多活兩年呢。
結果小姐不樂意了,陰陽怪氣的說了幾句,張茂才見狀,笑他沒福氣,不懂享受,又見那小姐姿色不錯,干脆叫她過去伺候自己。
小姐屁顛屁顛的過去了,如此一來,鐘岑倒落了清凈。
可她身上的脂粉氣卻許久都沒消散,嗆得人上不來氣,后來鐘岑實在忍無可忍,就換了地方坐。
中途鐘母打來電話,問鐘岑什么時候結束,鐘岑看了眼戰況,說最遲十一點就能到家,但實際上十二點他才從歌廳出來。
這都要怪張茂才,十點左右就有人說自己老婆查崗,要回去,張茂才好一頓慫恿,說什么男人不能被女人管的太死,得把家庭地位支棱起來,總之就是各種挑撥。
把大家說的都挺有感觸的,借著酒勁,產生了嚴重的逆反心理,直接玩到了紙醉迷金關門。
翌日。
張茂才戴了個大黑墨鏡上班,他從來不整這種洋玩意,估計是知道自己形象不佳,駕馭不了,冷不丁一戴,不僅職工們不習慣,他自己也不習慣,腦袋差點撞玻璃門上,把大家都給逗樂了。
也不知道是羞于見人還是怎么,整個上午張茂才都沒出來,中午午休之前,倒是叫鐘岑去了一趟辦公室。
“主管,你找我有…”發現張茂才眼睛高高腫起,鐘岑頓時愣了。
后者挺難為情的,“小鐘啊,下午有個會,你替我去一趟。”
張茂才把一份會議記錄手冊丟到鐘岑面前,鐘岑沖他看了眼,“主管,你這是怎么了?”
張茂才嘆氣。
“小鐘啊,以后結婚,千萬找個溫柔的。”
這是作為過來人的忠告。
突然,有人進來了,張茂才忙把墨鏡又戴上了,特別不想給人看見。
見他們有事要聊,鐘岑轉身出去了,關門前好心提醒了句,“主管,XXX牌的噴霧挺管用的。”
張茂才朝他點了下頭,小沈還在外面等他一起去食堂,聞言問他,“鐘岑,那不是消腫的嘛,你推薦這個給主管干嘛?”
說話間兩個人來到電梯前,鐘岑按了下行鍵,“他被虎抓傷了。”
小沈驚愕,“張主管去動物園啦?”
“不是野生的,是家養的。”鐘岑說著,肩膀都在顫。
真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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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回來,鐘岑就去開會了,不是什么重要的會議,發現沒有空座,會議就開始了。
會議結束以后,鐘岑正要出去,外面突然來了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李艷艷是哪位?”
鐘岑發現竟然是楚妍,幸虧隔著一層磨砂玻璃,她看不見他。
“楚小姐,您找我有事嗎?”李艷艷就是這次會議的負責人。
楚妍摩挲著新做的美甲,完全是命令地口吻,“收拾收拾,去財務那兒把工資結了走人。”
李艷艷愣了,周圍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要開除我?”李艷艷不慌不忙,甚至還在笑,“這事您父親知道嗎?”
“怎么,用他壓我?”見她張口就提楚華,楚妍臉色更冷了。
“楚小姐誤會了,我是董事長的人,我的去留,必須要經過他的同意,別人無權擅自做主。”
“你是董事長的人?”
楚妍也笑了,只不過是被氣的,“那好啊,你倒是跟大家說說,你是董事長的什么人?”
楚妍問的巧妙,話中既帶刺,又不方便人直接挑出來。
可李艷艷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楚小姐,這種文字游戲沒意思也沒意義,如果董事長發話了,我立馬辭職。”
換言之,你說話沒用。
擺明了沒把她放眼里。
“敢問李秘書,你對昂揚這么忠心耿耿的原因是什么呢?”
如果直接說楚華,員工們肯定會議論,人言可畏,楚妍不敢給老爸惹麻煩。
“昂揚對我有知遇之恩,換了任何一個人,選擇都會和我一樣。”李艷艷對答如流。
楚妍能裝,她也不遜色。
鐘岑發現楚妍在咬牙,顯然是隱忍到了極點,但她沒爆發。
應該是知道硬來不行。
“是啊,到了嘴邊的肥/肉,除非是傻子,否則沒人會不吃。”
感嘆完,又話鋒一轉,“可是李秘書,你不覺得自己吃相太難看了嗎?”
楚妍臉上盡是鄙夷,就像在看一個垃圾。
李艷艷沒懂,皺著眉問,“楚小姐什么意思?”
楚妍明顯是有備而來,立即從包里掏出一份轉賬記錄扔到了李艷艷臉上,“啪”的一聲,把李艷艷臉都給抽紅了。
“整整五百萬,李秘書,你膽子真夠大的。難道不知道挪用公款犯法嗎?”楚妍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ωωω.ΧしεωēN.CoM
周遭炸了。
五百萬,是多少上班族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他們看著李艷艷,雙眼放光,嘴里一句一句的冒著驚嘆詞。
李艷艷卻雙眸驚恐地瀏覽著那份記錄,“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否認的特干脆!
楚妍冷笑,“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你居然還抵賴?當別人都是傻子呀?”
“我從來都沒有收到過這筆錢,一定是搞錯了。”
李艷艷說什么都不肯承認,把那份記錄像燙手山芋一樣甩出老遠。
楚妍嘖嘖兩聲,抱著胸說,“李秘書,你還真是嘴硬啊,只可惜,現在鐵證如山,不是你想否認就能否認的了的。”
“你…”
李艷艷氣急敗壞的望著楚妍,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咋舌,“為了趕走我,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楚妍滿臉陰鷙,“但是我要提醒你,少給我亂扣帽子,要不然,我就告你誹謗。”
李艷艷笑聲尖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要去找董事長。”
說罷,作勢就要上樓。
楚妍讓助手把她攔住了,特氣憤地說,“李秘書是不是把自己太當回事了?董事長是你親爹啊,你說找就找,還有沒有規矩啦?”
“楚小姐,你怕啦?”李艷艷挑釁她。
楚妍眼神閃爍了下,鐘岑終于確定這場戲是她自導自演的。
他沒有心情再聽下去,用五百萬害一個人,她真是舍得下血本,如果單純嚇唬還好,一旦成真,恐怕李艷艷這輩子就搭進去了。
正好電梯開了,鐘岑悄無聲息的從后門溜進了過去。
關門的時候兩個人又爭執起來了,李艷艷要往外闖,可是兩個助手像一堵墻似的擋著,李艷艷的掙扎,只成了困獸之斗,最后崩潰到嘶吼。
楚妍還在一旁奚落,明明那么美的一張臉,說出的話卻格外刁鉆。
鐘岑不知道楚妍用了什么對策,總之晚上下班的時候,就聽說了李艷艷被派到分公司的消息。
分公司在另一個市,兩地相隔很遠,交通也不方便,最關鍵的是那里的工作量特大,就這么說吧,基本上無論大小活都得自己親自操辦。
因為,人手不夠用。
跟青年上山下鄉沒啥區別,要多苦就有多苦。
別說她一個女人,就是大老爺們也受不了。
而且現在李艷艷這個情況,恐怕也給不了什么太好的待遇,能保持她現在的收入就不錯了。
假如楚妍再做什么手腳,日子只怕會更難過。
總的來說,還不如被辭退來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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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岑莫名的心情沉重,怕老媽看出異樣擔心,買了點水果去醫院看琳達了,沒有直接回家。
正趕上晚高峰,大家都買飯,鐘岑等了好半天才坐上電梯,到了病房門口,里面竟然有笑聲。
自從住院開始,琳達就像變了個人,一整天都說不了十句話,不是睡覺就是發呆,照顧她的護工一度懷疑她得抑郁癥了。
這么快就復原了?
鐘岑懷著詫異的心情推開病房門,卻看到病床前坐著一個男人,就是他不知道跟琳達說了什么,把琳達逗笑的。
“你來啦。”琳達眼尖,鐘岑一進來就發現了他。
男人聞聲也轉過了頭,四目相對,鐘岑甚是意外,“馮軒哥,你怎么在這兒?”
“我、我剛好路過,所以、所以就來看看…”馮軒突然結巴上了。
鐘岑就感覺他此刻很緊張,也說不上為什么,“護工呢?”
“她去買飯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
然后各自瞅了對方一眼,都不說話了。
鐘岑也愣了,因為他從他們倆臉上皆看到了羞澀,一句話而已,不至于吧?
“那個,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
見到自己的老朋友,馮軒也沒多聊,好像還不自在的樣子。
琳達急了,“不是說好留下吃飯的嗎?”
“不了不了,你們聊吧,我回去了。”
還沒等話音落下,馮軒幾大步就出去了,關門的時候太急,衣兜還被刮了下,差點撕破。
“他這是怎么了?”鐘岑屬實太意外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馮軒哥嗎?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
琳達看他一眼沒說話,鐘岑見她那樣子,好笑地問,“你該不會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吧?”
“那天晚上什么事?”
琳達不客氣的反問回來,嘟囔說,“我早就不記得了。”
鐘岑巴不得她忘了,“身體好點了嗎?”
他坐下來,椅子上還有馮軒殘留的余溫,看樣子他待了挺久。
“好多了,不過還是不能出院,這個月工資肯定泡湯了。”一想到白花花的鈔票打了水漂琳達就肉疼。
“身體要緊。”鐘岑給她削了一個蘋果,琳達沒接,指了下果籃里的荔枝,“我要吃這個,你給我剝。”
一副大小姐樣兒。
“……”
鐘岑無奈,“你們這些小姑娘,怎么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他剝好一個,琳達立即接過去咬了口,還挺甜,“你還伺候過誰啊?”
楚妍二字差點就沖出口了,鐘岑又咽了回去,“前女友。”
“你前女友應該很漂亮吧?”
琳達深入下去。
換了以往鐘岑肯定不搭茬,但現在她難得心情有所好轉,自然另當別論,“還行吧,我不看重這個。”
“騙人!”
琳達把核吐出來,又讓他去找垃圾桶,鐘岑跑完腿兒,問她,“你現在是怎么想的?”
琳達咀嚼的動作停了下,“干嘛,你后悔了?”
鐘岑加重了語氣,“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琳達回答的倒也痛快,“沒想好。”
這樣的男人不分手等什么呢?
這話鐘岑脫口就想說出來,卻見琳達有點心不在焉的,或許是有什么顧慮,鐘岑沒再問下去。
只說,“有困難告訴我。”
琳達勾唇笑了下,“你幫不了我的。”
但這句屬實太輕了,鐘岑壓根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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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鐘岑洗了漱就躺下了,捧著一本書看的正入神,手機就有視頻打來。
鐘岑就在等這個視頻,立馬接通了,手指從屏幕移開的瞬間,穿著天藍色睡衣的楚妍出現了。
“干嘛呢?”
她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好像白天發飆的人不是她。
鐘岑從被窩里坐起來,“等你。”
嘴甜的楚妍瞬間樂了,透過屏幕往他身上看了眼,“你沒穿褲子啊?”
她其實有點近視,但在這方面視力卻出奇的好,不論他少穿什么,每次她都能一眼識破。
也是邪門了。
“有點熱。”鐘岑不動聲色用被子擋住關鍵部位。
楚妍撲哧笑,“跟我你還藏什么。”
“晚上吃的什么?”鐘岑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
楚妍一一列出來,說完很傲嬌地站到體重秤上給他看,“你瞧,我又瘦了,過兩天我準備再練個馬甲線出來,你陪我去。”
“你練馬甲線我干嘛去?坐旁邊給你加油啊?”鐘岑說。
“你別不當回事,健身房的那些教練都可帥了,萬一我跟誰看對眼了,我就把你甩了。”
“行啊,不過我勸你找個脾氣好的,要不然吵架了,你十有八九得進搶救室。”
鐘岑毒舌地說。
楚妍剛敷上的面膜一下崩開了,“你少咒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鐘岑掩唇打起了哈欠,楚妍還在興頭上,見狀有些不大高興,“你怎么這么早就困了?”
“都快十一點了,上班族撐不起啊楚小姐。”其實鐘岑在騙她,他只是想走個過場繼續看書而已。
楚妍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刷劇去了,對了,周末我們去迪士尼吧,我們還沒一起去過呢。”
“好。”
鐘岑晚安都沒說,抬手就給掛了。
剛把書翻開,楚妍的視頻又打過來了,“還有事?”
鐘岑有點不耐煩,他對這本書興趣正濃呢。
楚妍在那邊一臉亢奮的問,“鐘岑,你猜我今天碰見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