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緩和下來的氣氛，又因為楚青云一句話，變得有些尷尬了。</br> 戰(zhàn)凌霄和穆長青剛松了口氣，這下心又提了起來。</br> 但讓他倆都沒想到的是，玄元尊者竟然并未否認，還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了。</br> “是啊！確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這座封印大陣。</br> 但老夫也確實反思過自己的問題。</br> 你可能不知道，老夫此生最大的心愿只有兩個。</br> 一個是突破圣主境，第二個就是成為圣陣師。</br> 當然，這兩個心愿其實也可以算成一個。</br> 你布置的這座大陣，確實征服了老夫，這沒什么不敢承認的。”</br> 見玄元尊者光明磊落地承認了，楚青云便看出他的心結解開了，并未藏有怨恨。</br> 于是，他又笑著問道：“您的歲數(shù)比我大了兩百多年，還是太上長老，身份地位比我高多了。</br> 您向我請教陣道問題，這不合適吧？”</br> 玄元尊者連忙擺手：“沒什么不合適的。</br> 古人云，學無先后，達者為師。</br> 你能布置出更精妙，更高深的陣法，就值得老夫尊重和禮遇，并誠懇地請教。</br> 還希望你能看在戰(zhàn)神殿的情面上，幫老夫解答一些疑問。”</br> 楚青云微微頷首：“好，太上長老有什么想問的，盡管直言。”</br> 玄元尊者不再猶豫，連忙問出了心中的疑惑。</br> “剛開始布陣的時候，你率先施法布置陣基。</br> 而我們施法協(xié)助你布陣時，你給我們安排的任務，都是些很簡單的。</br> 這導致老夫在布陣結束后，仍然不懂你在布置什么陣法，也分辨不出陣法的品級，更不能確定成功與否。</br> 所以說，這座大陣能否成功，品級和威力如何，全在于你？”</br> 楚青云點頭道：“沒錯，陣道其實并不復雜。</br> 不管多少陣法紋路和脈絡，也不管布置的多復雜、玄奧，有再多變化，都是錦上添花。</br> 真正的核心還是在于陣基，只有足夠強大的陣基，才能承載無數(shù)種變化和可能。”</br> 玄元尊者皺眉想了一下，隨后露出微笑。</br> “這么淺顯的道理，絕大多數(shù)陣法師都懂。</br> 但絕大多數(shù)陣法師，都會追求更復雜、精密的陣法脈絡和結構，更高級的運行方式。</br> 這早就成為一種趨勢，甚至是默認的規(guī)矩了。</br> 沒想到，你還能一直堅持這種想法，并且成功做到了？”</br> 楚青云笑了笑，語氣淡然地道：“老話說萬變不離其宗，陣基就是宗。</br> 這個道理不僅可以用在陣道上，在丹道、煉器之道和武道上，都可以靈活運用。”</br> 玄元尊者想了一下，連連點頭表示贊同。</br> 隨后，他又接著問道：“所以說，我們協(xié)助你布陣，其實沒有起到太大作用。</br> 換做別人輔助你，結果也是一樣的。</br> 這座大陣能布置成功，靠的是你個人能力？”</br> 楚青云搖頭道：“不，這座大陣靠我一個人，是絕不可能布置成功的。</br> 你們都有功勞，也辛苦了。</br> 除了我之外，有一個人非常重要，起到的作用也很大。”</br> “是誰？”</br> 玄元尊者的雙眼一亮，語氣滿含期待地問道。</br> 楚青云望向戰(zhàn)凌霄，笑著道：“當然是殿主大人。”</br> 戰(zhàn)凌霄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你認真的？”</br> 玄元尊者也不相信，連忙追問道：“不應該吧？前三天都是我們在布陣，他最后一天才施法啊。”</br> 楚青云笑意玩味地道：“雖是如此，但殿主大人一直在掏布陣材料。</br> 沒有那么多高階的材料支撐，我們不可能在四天之內，順利布置出這座大陣。”</br> “……”</br> 玄元尊者頓時噎住了，一臉無語的表情。</br> 戰(zhàn)凌霄更是哭笑不得，指著楚青云罵道：“臭小子，你拿我們開涮是不是？”</br> 楚青云攤了攤手，“殿主，難道我說錯了？</br> 古語有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br> 沒有那些布陣材料，我們怎么布置大陣？</br> 所以，你就是第二功臣！”</br> “行行行，我謝謝你。”戰(zhàn)凌霄懶得跟他爭辯，連連擺手。</br> 玄元尊者又追問道：“那這座大陣叫什么名字？源自于何處？為何老夫從未見過？”</br> 楚青云笑意揶揄地道：“這是我結合自己的陣道經驗，和各種感悟，自行推演和創(chuàng)造的陣法。</br> 本來我沒想好怎么命名，但今天突然有了靈感。</br> 我決定，叫它‘少管閑事能長壽大陣’。”</br> “……”</br> 玄元尊者繃不住了，心里很郁悶。</br> 這跟指著他鼻子罵他有什么區(qū)別？</br> 偏偏楚青云并不直說，讓他有怒氣也無處可撒。</br> 戰(zhàn)凌霄也是哭笑不得，沒好氣地笑罵道：“楚青云，這事過不去了是嗎？</br> 太上長老那么大年紀了，你就不能大度點，別再提了？”</br> 楚青云‘嘿嘿’一笑，對玄元尊者說道：“太上長老，我跟你開玩笑呢。</br> 這座大陣是我結合上古妖族和當下人族流傳的王級大陣，進行融合與改進的。</br> 它應該叫自在游龍大陣。”</br> 顯然，他創(chuàng)造和布置這座陣法，從自在大陣中得到了很多啟發(fā)。</br> “這還差不多。”</br> 玄元尊者露出欣慰的笑容，連連點頭表示贊同。</br> 接下來，他開始詢問楚青云，關于大陣構造和思路方面的問題。</br> 這都是些非常專業(yè)，也極其深奧、復雜的問題。</br> 其中有一些問題，是困擾玄元尊者多年，也是他一直潛心研究，卻始終沒有突破的。</br> 楚青云也不藏著掖著，可謂是有問必答。</br> 玄元尊者聽了之后，或是恍然大悟，或是疑惑迎刃而解，又或者深受啟發(fā)，連連點頭表示贊同。</br> 隨著他和楚青云的談話逐漸深入，問題也變得越來越刁鉆和高深莫測。</br> 但楚青云總能帶給他驚喜和意外，并讓他得到巨大的收獲。</br> 所以，玄元尊者越聊越開心。</br> 不僅忘記了時間，情緒也愈發(fā)激動，時不時地發(fā)出爽朗的大笑聲。</br> 聊到心潮澎湃時，他還忍不住拍拍楚青云的肩膀，差點跟楚青云稱兄道弟。</br> 戰(zhàn)凌霄和穆長青在一旁看著，越來越聽不懂他們在聊什么。</br> 但看玄元尊者跟楚青云越來越親熱，甚至有拜把子的趨勢，兩人的心都懸了起來。</br> 這兩人要是結拜成兄弟，那樂子就大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