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眾人登上了山巔。</br> 山巔是一片方圓幾十里的開闊空地。</br>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方圓千丈的廣場，這是外門和內門弟子的主要活動場地。</br> 廣場四周有連綿不絕的宮殿，鱗次櫛比的宅院，遠處還聳立著幾座古老的高塔與寶閣。</br> 清晨的陽光，透過重重五彩靈云的縫隙，灑落在眾多宮殿樓宇之上，折射出絢爛的金光。</br> 山風攜著清新的天地靈氣吹來，這般景象令人心曠神怡，仿佛置身于天宮仙境之內。</br> 楚青云忍不住想著，不怪戰神殿招收弟子的門檻那么高。</br> 哪怕只是當個雜役和仆從，能生活在這等修煉圣地，對武者而言也是一種福氣。</br> 在楚青云等人打量四周時，廣場上有許多身穿白袍和青袍的弟子們來來往往。</br> 除了少數弟子會投來好奇的目光，打量楚青云等人一眼。</br> 大多數弟子都是目不斜視，步履匆匆的模樣，顯得頗為忙碌。</br> 楚青云觀察了一下，發現情況確如戰凌霄所說。</br> 那些弟子都是萬象境的實力，區別在于，穿青袍的年齡都偏大，穿白袍的要年輕一些。</br> 由此可見，青袍是外門弟子，白袍是內門弟子。</br> 眾人穿過廣場，走向戰神殿的深處。</br> 內務長老主動介紹道：“凌霄師弟，我們先帶你們去見副殿主。</br> 殿主大人在七年前閉關了，可能還要兩三年才能出關。</br> 這幾年來，殿中各項事務都是由副殿主處理的。</br> 見過副殿主之后，我們再帶你去見師尊。</br> 他老人家多年沒見到你，也十分想念你……”</br> 刑堂長老、內務長老和戰凌霄，還有兩個師姐、師妹，都是同一個師尊。</br> 他們的師尊現為總殿的右護法，平時不怎么露面，也不怎么處理總殿的事務。</br> 只有遇到重大的事情，或者什么危機，才會現身出手。</br> 戰凌霄微笑著點頭道：“全憑兩位師兄安排。”</br> 隨后，眾人穿過眾多宮殿和宅院，走向戰神殿深處的某座宮殿。</br> ……</br> 與此同時。</br> 戰神殿深處，一座名為天宇的宮殿中。</br> 副殿主付衡禹，正端坐在萬年紫玉制成的書桌后面。</br> 他是個身材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面容英俊剛毅，留著及腰長的白發，有著一雙白眉。</br> 他穿著一身繡著三條蛟龍的金袍，頭戴華貴的寶冠，氣質十分尊貴、威嚴。</br> 盡管他的實際年齡，已經達到了三百多歲。</br> 但他的身形和容貌，依然保持著四十多歲的樣子，仍然會吸引女子的愛慕。</br> 此時，付衡禹端著一杯靈茶，正蹙著眉頭，聆聽一位金袍老者的講述。</br> 書房中間站著三位至尊強者，正是鐘家的三位長老。</br> 領頭的金袍老者，正是鐘家大長老，此刻正向付衡禹說道：“副殿主，事情的起因和經過，在下已經講述完畢。</br> 我們鐘家對于兇手的所作所為，表示強烈的憤慨和譴責，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追查到底，為二小姐報仇雪恨！</br> 希望貴殿也能出手調查，還戰神殿清白，將兇手繩之以法！</br> 否則，消息流傳開來，肯定會引起誤會，造成鐘家、戰神殿和書院之間的嫌隙……”</br> 不等鐘家大長老說完，付衡禹就抬手打斷了他。</br> “鐘長老，對于鐘汶淇遇害這件事，本座表示同情。</br> 對你們和鐘家人的心情，也表示理解。</br> 但這些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需調查和論證。</br> 本殿作為中州的武道領袖，對于兇手的所作所為，也表示憤慨和譴責。</br> 不過，最近本殿的事務繁忙，恐怕抽不出人手，專門處理此事。</br> 畢竟，冒充本殿行事的宵小之輩，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可謂屢禁不止。</br> 本殿若事事都派人去調查，哪還有人手處理殿內的大小事務？</br> 所以，還請鐘長老理解一下。</br> 你們可以自行調查，或是跟天陽書院協商解決。</br> 待事情查到水落石出后，傳訊向本座匯報一下即可。”</br> 雖然，付衡禹的話說得滴水不漏，但也擺明了態度，懶得理會這種小事。</br> 鐘汶淇對鐘家而言，是非常重要、非常珍貴的二小姐。</br> 可是跟戰神殿沒什么關系。</br> 天瀾武道大會舉行在即，戰神殿作為發起者和主持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br> 見付衡禹明確拒絕了派人調查，鐘家大長老十分焦急，忍不住皺起了眉頭。</br> “副殿主，二小姐生前發來的傳訊，明確說過，那艘飛舟就是戰神殿的。</br> 飛舟上的徽記和圖案，絕對是戰神殿的，這肯定不會錯！</br> 所以，兇手要么是戰神殿的弟子，要么就是冒充戰神殿的人……”</br> 見鐘家大長老不肯死心，付衡禹挑了挑眉頭，面露不悅之色。</br> “呵呵……既然鐘長老這么說，那本座問你。</br> 明明是鐘汶淇等人招惹了七殺天鷹，被七殺天鷹追殺。</br> 為何七殺天鷹會追殺那艘飛舟，鐘汶淇三人卻能趁機逃出永歌山脈？</br> 你隱瞞了事實和真相，還想讓本座派人調查兇手？</br> 你當本座傻？還是戰神殿傻？！”</br> 很顯然，鐘家大長老是來訴苦，請求戰神殿幫忙調查兇手的。</br> 他隱瞞了鐘汶淇三人陷害那艘飛舟，以及許多細節。</br> 但付衡禹是什么人物？</br> 鐘家大長老的心思，豈能瞞得過他？</br> “在下……副殿主，對不起……”</br> 鐘家大長老面露慚愧之色，連忙躬身行禮，表達歉意。</br> “滾出去！”</br> 付衡禹也不再給對方留面子，直接冷著臉呵斥一句。</br> “這……”</br> 鐘家大長老當時就愣住了，表情變得十分難看。</br> 他自以為，鐘家跟戰神殿的關系還不錯，卻沒想到付衡禹如此不留情面。</br> “還不滾，要等本座親自送你們嗎？”</br> 付衡禹放下茶杯，雙眼微瞇，語氣冰冷地喝問道。</br> 鐘家三人再也不敢停留，連忙躬身行禮，道了聲告辭之后，灰溜溜地退出書房。</br> 恰好在這時，刑堂長老、內務長老和戰凌霄等人，來到了書房門外。</br> 內務長老走到房門外，正要開口通報。</br> 房門突然打開了，鐘家三位長老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與戰凌霄等人擦肩而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