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楚青云三人叮囑一番后,內務執(zhí)事便帶著他們離開內務堂,趕往書院深處。</br> 四人繞過兩座宮殿,穿過一片竹海和松林,抵達一座古老的石碑前。</br> 高達十丈的石碑,歷經千年歲月,早就斑駁滄桑,上面的字跡也模糊難辨了。</br> 雖然,楚青云不知道這座石碑為誰而立,背后又有什么故事。</br> 但他能感受到,那座石碑散發(fā)著莊嚴、沉重的氣息。</br> 內務執(zhí)事雙手合十,微微欠身,表情肅穆地誦念著古老的咒語。</br> 念完咒語后,他才揮動雙手,不斷打出玄奧的靈光印記,注入石碑中。</br> 他的速度極快,并不怕楚青云和烏誠等人,記下他施法的步驟和方法。</br> 二十息后,他連續(xù)釋放了三百多道靈光印記,這才收功停手。</br> 古老滄桑的石碑,被一層耀眼的靈光包裹著,發(fā)生了不為人知的變化。</br> 內務執(zhí)事又取出一塊造型特殊的玄鐵令牌,插|進石碑上某個不起眼的凹槽里。</br> “唰!”</br> 石碑上白光一閃,寬大的巨石底座上,有幾塊青色巨石緩緩移動,打開了一道漆黑的入口。</br> 內務執(zhí)事帶著楚青云三人,踏進那道入口,進入一條漆黑的巨石通道中。</br> 玄鐵令牌自動飛回內務執(zhí)事的手中,石碑底座的幾塊青石,也緩緩合攏了。</br> 四人沿著漆黑的通道,向地底深處走了幾百丈,便抵達一座古老的幽暗地宮中。</br> 深褐色的巨石墻壁與地面,銹跡斑斑的青銅大門,還有光芒微弱的寶石燈,都彰顯著這處地宮的古老與滄桑氣息。</br> 地宮內靜謐無聲,眾人能清晰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br> 內務執(zhí)事領著眾人,徑直走到地宮的正中心,來到一座暗紫色的祭壇下。</br> 猶如金字塔般的古老祭壇,便是進入冰霜城秘境的入口。</br> 內務執(zhí)事再次施法,打出玄奧的靈光印記,注入祭壇中。</br> 祭壇立刻被喚醒了,表面亮起千絲萬縷的陣法紋路,形成密密麻麻的靈光線條。</br> 內務執(zhí)事連續(xù)施法百息時間才結束,又拿出那塊玄鐵令牌,打進祭壇中。</br> “唰!”</br> 隨后,祭壇頂端亮起熾白的光華,緩緩凝聚出一道橢圓形的門戶。</br> 內務執(zhí)事收回玄鐵令牌,語氣鄭重地叮囑道:“進入冰霜城秘境后,你們不要四處閑逛,更不能隨意觸碰里面的東西。</br> 以你們的實力,若是亂闖亂動,極有可能引發(fā)嚴重的后果,甚至命喪其中。</br> 你們直接趕往城中心的廣場,去膜拜那座圣賢雕像,靜心參悟八大秘術。</br> 待十天時間到了,你們自會被傳出秘境,回到書院中。”</br> 楚青云、洛秋白和烏誠連忙躬身行禮,異口同聲地道:“請執(zhí)事大人放心,弟子謹記教誨。”</br> “嗯,去吧,祝你們好運。”內務執(zhí)事點點頭,示意眾人可以出發(fā)了。</br> 三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排著隊,依次登上祭壇、跨入白色光門中。</br> “唰唰唰……”</br> 眼前一陣白光閃爍,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出現(xiàn)在一片陌生的地域。</br>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銀裝素裹、天寒地凍的景象。</br> 眾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上,左、右、后三個方向,都是皚皚白雪和堅冰。</br> 腳下是一條被冰雪覆蓋的青石路,前方矗立著一座雄偉的古老城池。</br> 四四方方的古城,由一塊塊萬斤巨石砌成,城墻有四丈多高,既厚實又堅固。</br> 不過,整座城池都被冰霜覆蓋了,城墻的邊緣和門樓上,都掛著幾尺長的冰凌。</br> 毫無疑問,這便是冰霜城了。</br> 凜冽的寒風如刀,不斷從北方吹來,刮得冰原上暴雪漫卷。</br> 楚青云三人打量周圍一圈,便踏過厚厚的冰雪,走向冰霜城的大門。</br> 巨大的城門虛掩著,烏誠伸出雙掌,輕松推開了。</br> 三人跨過城門,沿著筆直寬闊的大道,朝著城中心走去。</br> 城內一片死寂,不見任何生靈活動的痕跡,只有三人踏過冰雪發(fā)出的輕響。</br> 寬闊的主道兩旁,有鱗次櫛比的商鋪和房屋,都是用青色磚石建造的,風格也比較古樸。</br> 不過,所有房屋都是門窗緊閉,一副凋零破敗之象。</br> 有將近一半的房屋,都已經殘破、垮塌了,只剩一些殘垣斷壁。</br> 三人都敏銳地觀察到,城中各處建筑和房屋,殘留了許多廝殺大戰(zhàn)的痕跡。</br> 就連地面上,也有直徑十丈的深坑,長達十幾丈的溝壑,和一些巨大的掌印。</br> 盡管那些痕跡已經過去了千年,卻仍未被歲月磨滅。</br> 它們被積雪和寒冰封鎖在地下,無聲地訴說著,當年的大戰(zhàn)有多慘烈。</br> “這里為何有如此多的大戰(zhàn)痕跡?難道這處秘境曾經被強敵進犯過?”</br> 楚青云打破了寧靜,率先開口說話了。</br> 洛秋白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眼神敏銳地觀察四周。</br> 烏誠輕笑著道:“楚師弟的猜測很有道理,不過這些并不重要。</br>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千年。</br> 不管這里曾經是什么地方,發(fā)生過什么。</br> 現(xiàn)在它只是書院的一處秘境而已,我們只需膜拜圣賢雕像,參悟秘術即可。”</br> 說罷,他伸手指向前方。</br> “看,那就是內務執(zhí)事所說的圣賢雕像!”</br> 楚青云和洛秋白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千丈之外的廣場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雕像。</br> 那座雕像高達十五丈,通體呈青褐色,明顯是用堅|硬的天青石,加上各種煉器材料澆筑而成。</br> 盡管雕像表面結了一層堅冰,還被白雪覆蓋了。</br> 但依然能看出,雕刻的是一位身著長袍、頭戴玉冠的老者。</br> 老者身形矍鑠,面容清瘦,下頜留著及胸的長胡須,鬢角和腦后的長發(fā)也一絲不茍。</br> 長袍的樣式考究,有流云廣袖和玉帶,腳上穿的也是樣式古樸的登云靴。</br> 他站在云巔之上,左手握著書卷,右手握著長劍、斜指地面。</br> 明明他傲立天穹,一副仙風道骨之態(tài)。</br> 但他眼眸微垂,似在俯視人間,一臉擔憂和憐憫之色。</br> 尤其他的雙眼最傳神,飽含了同情、憐憫、憤怒和無奈等意味。m.</br> 楚青云和烏誠三人,只是遠遠望著那座圣賢雕像,便能感受到圣賢為民請命,想要庇護天下百姓,卻又無能為力的心情。</br> 不知不覺,三人踏入廣場,走到了圣賢雕像下。</br> 雕像的底座,是一塊四四方方的巨石,長寬近十丈,高達五丈左右。</br> 巨石墻壁上,雕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已經有些模糊了。</br> 楚青云三人盯著那數(shù)千字,認真閱讀著。</br> “南域,衍天歷九千四百六十二年,夏國某城。</br> 靈云降生于寒門,自幼喪母,隨父奔波于山林,獵獸販皮為生。</br> 少年時期,靈云仿百獸習性,自創(chuàng)十余種基礎武技,箭法無雙。</br> 十四歲時,其父喪于妖虎爪下,舉目無親,遂成為流民。</br> 后被朝廷強行征兵入伍,上陣殺敵,屢建奇功。</br> 十七歲封左將軍,二十歲封大將軍,二十二歲封侯掛帥,文武雙全……</br> 然南域大亂,各國交戰(zhàn)不休,黎民百姓朝不保夕,生靈涂炭。</br> 靈云生于微末,見慣人間疾苦。</br> 縱然身居高位,掌一國之兵馬,亦不能庇護百姓安定。</br> 及至三十六歲,夏國被西戎、犬戎聯(lián)手覆滅。</br> 靈云亦被兩國強者伏擊,后被關押在西戎的極寒昭獄。</br> 二十年牢獄生涯,靈云棄武修文,苦思拯救天下黎民之計。</br> 西戎新皇繼位,欲納靈云為己用,許以高官厚祿。</br> 然靈云以文入道,已至萬象之境,須臾間沖破皇宮,飄然遠去。</br> 其后,靈云游歷各國,著書立傳、布道四方,宣傳治世濟民之道……</br> 八十歲時,靈云名滿南域,門下弟子遍布各國,南域暫得安寧。</br> 然,北域蠻族謀劃數(shù)十年,攜百萬大軍攻破多處雄關,侵入南域。</br> 戰(zhàn)火再起,各國無力抵擋,陸續(xù)覆滅。</br> 靈云游說諸國,組建百萬聯(lián)軍,前往天獅雄關迎戰(zhàn)蠻族主力。</br> 鏖戰(zhàn)三年,互有勝負,傷亡巨大。</br> 蠻族以重利拉攏妖族、鬼族,集結大軍和近萬強者,欲踏平天獅雄關,直入南域腹地。</br> 為南域免于生靈涂炭,靈云親率十二弟子,悄然潛入北域,暗殺蠻族大帝、妖族與鬼族領袖。</br> 十二弟子盡皆戰(zhàn)死北域,靈云亦身受重傷,被迫逃回南域。</br> 但蠻族計謀被破,妖族、鬼族與之決裂。</br> 最終,靈云以重傷之軀,率五十萬大軍,與蠻族百萬大軍展開決戰(zhàn)。</br> 絕境之下,靈云舍身取道,直逼人間圣主之境,一戰(zhàn)滅殺蠻族大帝及強者近萬。</br> 大戰(zhàn)獲勝,靈云于冰霜城內兵解,身死道消。</br> 但此后五百年,南域盛世太平,北域再不敢來犯……</br> 靈云以身殉道,半步入圣。</br> 后人頌揚、千古流芳,故稱靈云圣主。”</br> 顯然,巨石墻壁上雕刻的數(shù)千字,乃是圣賢雕像的生平事跡。</br> 這位畢生追求庇護黎民,拯救天下,最終以死殉道的圣賢,便是一千多年前的靈云圣主。</br> 雖然,石壁上的文字有限,很多事情描述簡短。</br> 但楚青云三人看完后,不僅神色肅穆,面露崇敬之色,還陷入了沉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