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手機冷不防的響了。</br>  宋灼月拿起來,一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憋了一晚上的惶恐與委屈,仿佛瞬間傾涌而出,“知珩……”</br>  “灼月,別怕。”</br>  聽見他溫柔的聲音,宋灼月心里更是委屈得要命,抽噎著跟電話那頭的男人告起狀來:“知珩,我差點就死了!那些人,是沖著我來的,他們想要我的命,他們想要我死!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指使他們的,但是警察不想追究,他們想就這么算了,他們就想包庇罪人!”</br>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沒事,我會替你找出罪人,讓那人受到該有的懲罰,我不會放過那人的。灼月,別怕。”</br>  他盡力安撫她,語氣中帶上了以前不曾有的焦灼。</br>  宋灼月咬緊唇,努力平息激動的情緒,“聽到你的聲音,我現在,一點也不怕了……”</br>  但是身體還是微微顫抖,剛剛經歷了一場死亡威脅的可怕追殺,她感覺前所未有的想念他。</br>  想他,想死了!</br>  但是不能告訴他,因為不想讓他擔心。</br>  “灼月真乖。”他柔聲道,“你現在是在警察局門口嗎?”</br>  “嗯。”</br>  “那你先別離開那里,我讓葉秋詠去接你。”</br>  宋灼月突然想起易放,“知珩,今天多虧了易放及時出現,不然我可能已經見不到你了……對了,他的手臂被人砍了一刀,好像傷得還挺重的。”</br>  人家畢竟是為了她受的傷,所以宋灼月到現在還是耿耿于懷。</br>  “他從小在槍林彈雨里爬滾,皮厚得很,這點小傷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你先跟葉秋詠回酒店,等我過去,明天我們再一起去跟他道謝。”</br>  “你要過來?”宋灼月愣了愣,忙阻止道,“你不用過來的,我一個人完全可以的。”</br>  她知道他一向工作繁忙,日理萬機,不然不可能抽不出時間陪她一起來江城的。</br>  “你出了這種事,你覺得我還能安心留在景城嗎?”</br>  “……”</br>  宋灼月只好妥協,但微微上揚的唇角還是出賣了內心,“那你先處理好那邊的事再過來……還有,我自己打出租回酒店就行了,不用麻煩葉秋詠特地跑一趟了,她可能也受傷了。”</br>  陸知珩沉默了一會,才道:“那行。你就在警察局門口攔一輛出租車,不許走遠了。”</br>  “嗯嗯。”</br>  這時正好有一輛出租車開過來了,宋灼月忙跑過去攔了下來,上了車后乖乖跟陸知珩報告,“我已經上車了。”</br>  “好,你讓司機把你送回酒店,我會通知葉秋詠在門口接你的。回酒店后你先泡一個熱水澡,放松一下自己,然后回床上乖乖睡覺。等你明天早上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我了。”</br>  “好的。”想到明天一睜開眼就能見到他,宋灼月的嘴角往上彎了彎。</br>  ……</br>  出租車剛開出去沒多久,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就從暗處開出來,悄無聲息地尾隨出租車而去。</br>  坐在面包車副駕駛上的壯漢對開車的男子命令道:“開快點!因為這個臭丫頭,我們折進去了那么多的兄弟,我還就不信動不了她了!”</br>  “是!”</br>  開車的男子一踩油門,加快速度。</br>  只開到前面的岔路口,從另兩條路突然穿出四五輛轎車,直接把這輛面包車給包抄了。</br>  車門打開,一群拎著長刀的漢子鉆了下來,來勢洶洶地向這輛面包車邁來。</br>  面包車內的眾人臉色大變,還沒搞清楚來的是哪一路的人物,就聽見“嘩啦”一聲巨響,車窗玻璃被人從外面砸碎了!</br>  幾分鐘后,那群漢子中的帶頭男子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出去,“三少!”</br>  臉上掛上了諂媚的笑容,完全不復之前的彪悍。</br>  “事情怎么樣了?”陸知珩的嗓音冰冷陰沉,與宋灼月通話時的溫柔已經不復存在。</br>  “三少您沒猜錯,這幾個龜孫子果然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夫人,居然鬼鬼祟祟偷跟在后面!不過三少您放心,這幫龜孫子已經全被我們的人給制住了!您看要怎么處置這些人?”</br>  “先留著。我要親自會一會他們。”</br>  電話那頭的聲音陰森可怖,就連經歷過無數血腥場面的漢子都不由跟著一抖,忙道:“是是是,都聽您的!”</br>  看來這幫龜孫子要倒血霉了,不過活該!</br>  誰讓他們不長眼睛居然動陸三少老婆的頭上,這不是活膩歪了是什么?</br>  ……</br>  出租車一路暢通無阻,在香格酒店門口停下。</br>  宋灼月剛下車,早就等在門口的葉秋詠就跑了過來,“灼月!”</br>  宋灼月回頭,看到果不其然,葉秋詠的臉上多處掛彩,心里頓時一陣內疚,“你傷得怎么樣?嚴不嚴重?”</br>  “皮外傷,不礙事的!”葉秋詠瀟灑地揮了揮手,眸光一閃,輕聲道:“那個……灼月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br>  宋灼月唇角一揚,“知珩他訓你了?”</br>  “是我沒做好,總裁訓得對!”葉秋詠嚴肅地道。</br>  “他是關心則亂,你也想不明白嗎?”宋灼月失笑,“他們那么多人,又是蓄謀而來,你又不是有三頭六臂,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br>  “不管怎么樣,還是我不足,才會讓他們有縫可鉆!我會更加努力練習跆拳道,下次絕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葉秋詠握拳,信誓旦旦道。</br>  “……”</br>  已經黑帶九段了,你還想練到什么樣的級別?</br>  宋灼月無語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進去吧。”</br>  葉秋詠點頭,跟她一起往酒店大廳走。</br>  “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他們這次是蓄謀害命,到底是誰這么惡毒,居然想要你的命?”</br>  宋灼月勾了勾嘴角,“我也很想知道呢。”</br>  其實,她心里已經有所猜想了。</br>  這么快就知道她身在江城,而且有本事在江城調動這么大的勢力,還跟她有恩怨的……除了白婉婉,她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人了。</br>  但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她也就沒有對陸知珩說起。</br>  畢竟白婉婉怎么說也是他外公外婆領養的女兒,跟他也算得上是有關系的,她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因為嫉妒,才隨口污蔑白婉婉。</br>  證據,她會找出來的!</br>  今天的事,絕不能就這么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