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瑩仿佛沉默了很長時間,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起來,“你都知道了?”</br>  葉秋詠看著她不說話。</br>  莊瑩冷笑一聲,“沒錯,我接近你其實并不是因為喜歡你,而是為了嚴總。否則就憑你這種女人,你以為我會屑于跟你往來?還有要不是嚴總,你以為憑著你的任性行事,老板會忍到現在才炒你魷魚?葉秋詠,你能有今天的風光,全是嚴總賜予你的!否則,你根本一無是處!像你這種又窮又粗俗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嚴總!”</br>  說到后頭她已經激動起來。</br>  葉秋詠明明哪里都比不上自己,可她尚且跟嚴繹說不了幾句話,這個窮鬼憑什么可以把那么優秀的男人據為己有?</br>  莊瑩胸口的妒火瘋狂燃燒。</br>  “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葉秋詠唇角一勾,仿佛情緒絲毫沒有受到她的影響,“可惜,你在嚴繹眼里什么都不是。他還跟我說,上次你趁著我不在去勾搭他,在他眼里只不過是搔首弄姿的可笑呢。”</br>  莊瑩臉色“唰”地白了,她沒想到嚴繹連這種事都跟她說了,甚至還這樣嘲諷她。</br>  葉秋詠站起來,仗著高挑的身材俯視著莊瑩,嘴角帶著冷意的笑,“還有,你一再地在我面前挑撥我跟嚴繹的關系,說他腳踏兩只船,說他怎么跟別的女人親密,怎么對別的女人出手大方……這些我已經知道了,全不過是你虛構的子虛烏有的謊言罷了。本來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跟嚴繹分手呢,可是見你這么積極地想要把我們分開,我突然就不想分手了。你在我的背后使了這么多的陰招,我總不能還讓你有可趁之機吧。”</br>  莊瑩的臉色無比的難看,“可上次在商場,你明明親眼看見……”</br>  “看見什么?看見他跟一個女人逛街?誰規定了,只有男女朋友才可以一起逛街?”</br>  葉秋詠嘲諷地一笑,“而且,就算你成功把我們分開了,你以為你就可以被嚴繹看得上了?別做夢了,他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看得上你?”</br>  她這話說得可謂是惡毒,莊瑩一張臉幾乎都要扭曲了。</br>  但葉秋詠嘴角微揚,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她的怒火,只飛快地進行交接,也不管莊瑩到底有沒有聽進去。</br>  “好了,該交接的我已經交接好了,我先去辦離職手續了。”</br>  葉秋詠看也不看莊瑩一眼,拿起離職表格就去找各部門的領導簽字去了。</br>  原本心情是非常不爽的,但狠狠將莊瑩氣了一把后,她的心情好些也跟著開朗了不少。</br>  離職手續辦得特別快,不到一個小時,葉秋詠就抱著盛著她東西的箱子離開了律師事務所。</br>  仰頭望著頭頂的艷陽,她唇角一勾,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和不舍,反而有一種解脫般的輕松。</br>  看來,她是打心底不喜歡這份工作啊。</br>  ……</br>  尹婳的手術如期而來。</br>  葉秋詠一直陪在尹婳的身旁,心里是滿滿的緊張和擔心。</br>  尹婳拍了拍葉秋詠的手,笑容溫柔似水,“醫生都說了,這場手術的成功率很高,別瞎擔心了。”</br>  葉秋詠抿了抿唇,搖頭,“我沒擔心。”</br>  尹婳笑了笑,也不拆穿她,轉移了話題,“對了,捐贈者今天也要進行手術,他是我們母女的救命恩人,你替媽媽去看看人家吧。”</br>  葉秋詠的手僵了僵,繼而勾唇敷衍地道:“他身邊有人專門照顧,用不上我。”</br>  “那怎么能一樣呢?他身邊有人照顧是一回事,我們要向他表達我們的感激是一回事,人家可是因為你媽媽少了一顆腎啊!要不是我等會兒就要手術了,真想親自去跟他道謝呢!”</br>  葉秋詠拉了拉尹婳身上的被子,“媽,他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身份,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了。”</br>  尹婳好奇,“為什么不想讓我們知道?”</br>  “這我怎么知道,可能有他個人的顧慮吧。”</br>  “這樣啊……”尹婳有點失望,原本還打算著手術后親自去跟對方道謝呢。</br>  葉秋詠握住尹婳的手,“您別想那么多了,就安安靜靜地等著手術吧。再說了,我也要留在這里照顧您的。”</br>  尹婳勾唇,“好了好了,媽媽知道了。”</br>  葉秋詠沖她笑笑,眼神卻不覺地有些漂移。</br>  他身邊應該會有人照顧的吧?</br>  他那樣的家世,那樣的地位,照顧他的人應該很多的吧?</br>  也不知道他做好準備沒有……</br>  葉秋詠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br>  另一個病房內,易放坐在病床上,兩只眼睛如炬般望著門口的方向,簡直是望眼欲穿。</br>  但是就算他將墻望穿了,依舊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br>  忍不住把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br>  那個沒良心的冷血女人!</br>  他馬上就要被摘掉一顆腎,而且還是安裝到她媽媽的身上,結果她居然連來看都不看她一眼!</br>  還能再絕情一點嗎?</br>  “團、團長,您沒事吧?”原勵在一邊看著,見易放一張帥臉微微有點扭曲,一副咬牙切齒像是要變身的樣子,被他嚇得連連冒冷汗。</br>  易放回過神,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一副慫樣,跟了老子那么久,就這點出息?”</br>  原勵:“……”</br>  他做了什么?居然就這么被懟了!</br>  在他看來,現在團長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怨婦樣,誰在他跟前都是礙眼的。</br>  難道這是手術前綜合征?</br>  也對,很快就要失去一顆腎了……雖然說一顆腎也能生存,但好歹在身體里呆了那么多年,已經是身體的一部分,這馬上就要失去了,任誰都要心情復雜的。</br>  原勵于是鼓起勇氣,再次勸說:“團長,您要是不想動手術,現在還是來得及的,要不,我去跟醫生說一聲?”</br>  “老子什么時候說不想動手術了?你以為老子是你這種慫逼?滾滾,別跟這兒礙了老子的眼!”易少此刻的心情是失望加憤怒,已經沒有理智了,不光是懟人,還懟天懟地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