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光見馬希萼不知死活,連連解釋道:“馬叔叔有所不知,這位是商先生,是小侄恩師。恩師如父,馬叔叔萬萬不可冒犯?!?br/>
李重光遭馬希萼輕看,人微言輕,自然是不起什么作用。只見馬希萼吩咐手下道:“來呀!起武助興!”話畢,便上來一個青年劍士,隨樂起舞。
李重光見事不可避免,只能向商羽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商羽報以微笑,只是那沒羽箭張清早已是怒發沖冠,目眥盡裂。
青年劍士劍法尚可,常常如鷹擊長空,時而又如狡兔三窟。劍擊之時,鋒刃時時往李重光掃去。
李重光正拿著筷箸擊碗而歌,道:“好一首十面埋伏!”忽見青年劍士刺向自己,先驚恐而后鎮定。驚恐馬希萼糊涂至此,竟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向自己動手。但轉念一想,天塌下來尚有赤火使商師傅在此,自己有所可懼?遂鎮定下來。
青年劍士長劍刺至李重光面門一寸之處,見他小小年紀,竟鎮定如常,不由得暗暗稱奇。于是劍隨身轉,又朝商羽擊去。
長劍遞至商羽面前,竟受到強大的精神威壓,如有實質般,將長劍阻住,再難寸進。青年劍士正欲抽身而退,不料整個身體瑟瑟發抖,雙腿竟不聽使喚。此時欲退也退不得。
商羽端起酒杯,向面前青年劍士隔空敬酒,淺押一口,而后放下酒杯。整個過程輕松自如,毫無阻滯。
身后的沒羽箭張清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一人獨武,好生無趣,我也來湊湊熱鬧!”說罷,丟掉劍鞘,長身而起越過商羽等人頭頂,落在青年劍士背后。
沒羽箭張清甫一上場,場中平衡立即被打破。青年劍士如從漩渦中脫身,蹬蹬蹬的往后退。站立不穩,眼看就要撞在沒羽箭張清懷里。
張清一個轉身,張軀如弓,將青年劍士收在背上,而后如發箭般屁股向后彈回。青年劍士被張清這一收彈,又蹬蹬蹬往前撲倒,手中長劍拿捏不住,躍向半空。
馬希萼飛身入場,一手拉住將要跌倒的青年劍士,一手接住從半空跌下的長劍。冷臉道:“真是廢物!我留你何用?”說罷,長劍一劃,便要將青年劍士置于死地。
青年劍士為馬希萼出生入死,不曾想今日就要這么死在馬希萼手中,不甘之余,只能閉目就死。
鏗鏘一聲,雙劍相交。沒羽箭張清起劍架住馬希萼長劍,道:“大人,助興而已,何必如此動怒?”
馬希萼見張清出頭,道:“沒想到區區一隨侍,竟有如此身手,真是叫人意想不到。這倒是勾起本人興致,不知壯士敢否下場,與本人玩幾手如何?”
沒羽箭張清道:“小人微末之技,怎敢與大人同場相教?小人自不是大人對手?!睆埱逡殉鍪謶椭吻嗄陝κ?,出了一口惡氣。但做事不可做絕,不留余地,更不能迫馬希萼太甚,狗急跳墻之下,自己榮辱是小,商羽上使安危是大,遂提前認輸。
馬希萼意猶未盡,道:“他日若有機會,定要跟壯士切磋切磋?!辈艑㈤L劍擲地,恨恨入座。
青年劍士撿起長劍,垂頭喪氣的走過沒羽箭張清身畔,躬身謝禮,而后退至殿角。沒羽箭張清則是還劍歸座,佇立待命。
李重光見沒羽箭張清不過一隨從,武功既高,處事得體,那就更不用談商羽了。
商羽則是自顧自與龍秀嵐歡飲,好似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在場眾人,只要不是盲的,都知道沒羽箭張清是有意相讓,故意認輸。馬希萼見自己輸了一場,自是要找回場子。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故作大度笑道:“內侄手下當真是臥虎藏龍,這一場是你馬叔叔輸了。不過我有一寶,就算唐王舉全國之力,恐怕也找不出能與之匹敵之物!”
李重光少年心性,聽見馬希萼念及于此,獵奇心生,道:“不知馬叔叔所藏至寶為何物,竟能令人如此看重?”
馬希萼道:“有此寶物,小能窺測過往,大能預知后事?!贝搜砸怀?,滿座皆驚。就連一直自顧自飲的商羽龍秀嵐都被馬希萼吸引,一時間人人往馬希萼看來。
馬希萼首次成為全場焦點,頓時開懷大笑,道:“眾位莫以為我是信口開河?罷了,罷了!內侄原來是貴客,今日就讓各位開開眼罷!來人!”
在場人中,有此想法者不在少數,沒羽箭張清便是其一。他口中認輸,但未必心服。沒想到馬希萼已拿話擠兌住自己,也就不再好說什么,同其他人一樣,靜看馬希萼要演什么好戲。
馬希萼在侍者耳畔低聲囑咐,侍者得令而去。不多久竟有八人抬了個四四方方之物來。這四方之物大概三尺見方,被黑布蒙住,誰也看不清內里是什么,也無半點兒聲息。
龍秀嵐好奇的問商羽道:“商小子,你說這就是那大惡人說的至寶么?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呀?”
商羽搖搖頭,道:“我隱約感覺這是個活物?!?br/>
龍秀嵐更加期待了,道:“?。∵@究竟是個什么呢?我都等不及要知道了!”
八人將那四方之物放下之時,擲地有聲。放好之后,并不將黑布掀開,而后告辭離去。
馬希萼離座圍著方物四轉,道:“內侄,可否猜一猜這前知古人,后知來者的至寶是為何物?”問的是李重光,眼睛看的確是商羽。
李重光這次是真傻,不似之前大智若愚,道:“馬叔叔,侄兒……?!?br/>
商羽暗想,馬希萼試探自己至此不休,適才貶低李重光者是;借武劍助興者是;如今這隔空猜物更是。此次南來,遲早要與馬氏兄弟攤牌,若等圖窮匕現之時,再來立威,如何奏效?不若此時出手,震撼馬希萼,讓他往后再無膽色敢與自己為敵。
至此商羽終于開口,打斷李重光道:“如此容易之事,愚魯如我,也知道答案,更遑論六皇子?”
馬希萼胸有成竹,哈哈大笑,道:“愿聽太傅高見!”
商羽道:“若在下沒有猜錯的話,這四方之物中,裝的是個活人!”
此言一出,馬希萼笑容凝固在臉上,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狠狠道:“太傅最好說得出推測的理由,不然你們來是站著來,出去怕是要躺著出去了!”
商羽說道:“在下有此結論,理由有四!”
馬希萼狂妄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樣的四個理由!”
人人看著商羽,等他發話。只聽商羽道:“此物八人方能抬動,落地之時,又如金鐵交鳴,可以判斷為鐵制牢籠?!?br/>
馬希萼自然不服,道:“這點人人可以想到,不足為奇?!毖韵轮猓巧逃鸬谝粋€理由絲毫不差。
商羽繼續道:“籠中之物呼吸浮淺,是沒有修煉內功之象。馬大人內功高深,想必早已發現此處破綻?!?br/>
馬希萼被商羽拿話擠住,既不能否認自己武功不濟,又不能承認商羽第二個理由不錯,只好默不作聲。
如此一來,人人都當馬希萼是默認這第二點。
商羽趁熱打鐵,道:“大人適才說此寶知前事測未來,劇在下所知,若想知曉過去,預測未來,惟易術耳。除此之外,在下很難想象這世間,還有什么至寶有如此能耐。”
馬希萼錯愕間,沒想這理由竟來得如此簡單,且令人信服。
商羽一鼓作氣,道:“至于最后一個理由,乃是大人提示?!?br/>
馬希萼不解道:“噢?本人可不曾給太傅關于此寶的任何提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