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將一路所見都說與錢燁聽了,錢燁道:“商兄弟對我圣門還只是一知半解,圣門有宗主司徒野,宗主之下又分顯隱兩黨,顯黨最高戰力便是代表著智慧、自由、守護、毀滅、孕育的圣門五使;隱黨便是隱在五使背后的三教九流,可以是掌控軍政的一國之君;也能是富甲一方的財閥;更可以是市井小民。顯隱兩黨互為表里,才成就今日圣門功業。”
錢燁又頓了頓,道:“此次商兄弟行蹤暴露,定是被隱黨發現蹤跡,然后以圣門傳訊之法,廣為散布你二人消息,這種情況下,人人都是眼睛,你們自然逃不過追蹤。”
商羽又問道:“若天下百姓都是魔門隱黨,那些個吳越李唐,斗得個你死我活,又有什么用呢?”
錢燁道:“只有在青木上使治下,才會出現如此盛況。像位居中原的黃土使,一直不斷的遭到清洗,都快變成隱黨了。”
商羽接著問道:“小弟正想借挾青木使之威,前去福州,先接管軍權,再想法脅迫李唐停戰。”
錢燁想了想,道:“商兄弟所謀,只能解燃眉之急,并非治本之法,每位上使之下,軍、政、財三權分立,就算商兄弟奪得兵權,那財權、行政之權絕非唾手可得,需要長久謀劃。聰慧如青木上使,在我國也有四五年時間,方能有如此成績。”
商羽笑道:“可惜司徒宗主太過小氣,只給我一年時間。”
錢燁突然想起什么道:“對了,商兄弟,圣門還有位傳功長老,除宗主新舊更替外,從不涉足顯隱兩黨事務。自從司徒宗主上位以來,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傳功長老,如今是死是活,都沒人知道。”
商羽點點頭,看了看丘楓,對方似乎沒有沒有下船的打算,商羽見諸事安排妥當,遂令人降下吳越大旗,換上青木旗幟,又往大海中去了。
海鶻戰船先向東,出杭州灣,而后折向西南。一路港口眾多,補給容易,倒也順風順水。船行半月左右,商羽一行人已進原閩國境內。如今閩主已降李唐,閩國曇花一現,其地汀、泉、漳、建被李唐占據,唯獨福州之地,尚在吳越控制中。
商羽將戰船軍士分作兩撥,自己帶著錢燁,青木使先行上岸,丘楓不聽商羽號令,只是一直跟在青木使周圍,不肯離去;另一波由蔣魁帶領,留守船上,以作后援。沒箭羽張清以及千里馬張俊尚未歸隊,推算時日,也差不多快到了。
商羽等人至福州城西門時,見城頭青木旌旗招展,甲士如林。商羽讓錢燁遞上青木令,驗明無誤之后,士氣振奮,齊聲大喊:“青木!青木!青木!” 喊聲震天,威勢駭人。
福州守將吳程親自迎來,見青木使如奉神明。錢燁又將商羽、丘楓一一引薦,吳程哪里敢怠慢?正要設宴給商羽等人接風洗塵,豈知斥候來報,李唐軍營有異動。
吳程見上使在此,不敢自己拿主意,遂請教青木使。
青木使適才聽見群眾呼喊,大為興奮,直拍手叫“好玩好玩”,毫不理會不知所措得吳程。
吳程見青木使 不同往日,漸漸察覺異樣。先看錢燁,顯然不是能拿主意的料;再看丘楓,丘楓雙手抱胸,一副無我無關的樣子;轉向商羽時,商羽先開口道:“有請吳將軍,先帶我們去看看具體情況。”
吳程正在躊躇間,聽到商羽所言,簡直如遇大赦,心里對他感激涕零,忙牽命人牽過馬匹,帶著一行人如西門,奔東門而去。
東門城樓之上,李唐軍帳齊整,阡陌分明。大營中人馬列隊緩緩而出,于城下列隊。吳程勒令守軍戒備,卻見賊軍止進不前。
眾人疑惑間,敵陣一馬排眾而出,馬上一名將官朝城樓上喊道:“吳將軍,我大軍盡集于此,破城指日可待,何不此時棄暗投明,我查文徽保你前途似錦!”
商羽指著查文徽問道:“此人是誰?”
吳程答道:“此人是建州樞密副使查文徽,此次來犯的賊軍統帥。”
答完商羽,吳程又喊話查文徽,道:“良臣擇主而就,查文徽,我青木、赤火上使已至,爾等滅亡,旦夕之間!”
查文徽哈哈一笑,道:“吳將軍不要自欺欺人!我長劍門早已傳來消息,赤火使在流月城一戰中,被四個無名小卒宰掉了!”
吳程臉色一變,看向身邊的“赤火使”商羽,青木、赤火令牌是真的無疑,看來這其中必有蹊蹺。
那查文徽還在城下得意叫道:“就算赤火使來了,又能怎樣?我大唐早已不是昔日的大唐,又豈能在受制于人?至于青木使,哼!本將可不是那蠢如豬狗的馮延魯之流可比!青木使不來則已,來了,本將便要一雪前恥,將魔門一網打盡!”
商羽正在思考如何對敵,丘楓聽查文徽侮辱圣門,再也忍不住,搶過一張大弓,照著查文徽就是一箭。
羽箭射在查文徽馬前地上,離他僅差一尺余地。
這下查文徽更加猖狂,道:“本將就站在此地,你們隨意放箭,動一下算我輸!哈哈哈!”那查文徽算準射程,故意站在此處喊話,借此打擊城守士氣。
商羽又問吳程準備如何應對,那吳程說:“啟稟上使,青木國師早在月前,就已傳下青木令,囑咐我等堅守城池,不得擅出。是以末將以守代攻,坐等賊軍氣勢耗盡。下一步如何行事,再等青木國師指示。”
商羽見吳程沉穩有余,則靈動不足,甚至有些過于死板。昔日“流月四秀”老大趙元朗在談論兵法時有言: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若是等賊軍攻勢養成,而我軍士氣殆盡,如何守城?吳程若是不能揚長避短,他日定會招來禍害。
查文徽見城樓上不再答話,揚長而去,留下其余士兵,在城下挑釁叫罵。如此情形,到今日已是半月有余。
商羽下城樓之時,已經想到應付之法。對吳程道:“李唐軍連番挑戰,見我軍都龜縮不出,已成驕兵。查文徽狂傲之態,可見一斑。若是今夜我軍趁夜劫營,定能出其不意,一戰建功。”
吳程聽了商羽對車,慌忙道:“末將身負守城之重則,若無青木國師命令,萬萬不敢輕出。上使請見諒!”
商羽陡然停住腳步,亮出赤火令牌,丟給吳程,冷冷道:“出什么差池,找我赤火使商羽便是。”
吳程嚇得冷汗直冒,但依然不曾改口,道:“上使就算借末將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違背青木國師之令!“
商羽道:“你說要青木使命令,我給你。”而后慢慢走近青木使,取下她腰間的青木令,再次丟給吳程。連日來他與癡傻的青木使已經熟稔,所以青木使并不害怕。取令牌之時,青木使還像個孩子般死死的握住不肯松手,生怕誰搶走了她的玩具。
吳程兩塊令牌在懷,似乎不能承受令牌之重,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道:“上使息怒!末將萬萬不敢違背上意!”
商羽鏗鏘一聲,拔出腰間龍淵靈劍,架在吳程項上,道:“既然吳將軍愿意以身殉國,那么我便成全你。”
周圍士兵見主將被擒,紛紛掣出刀槍,戟指商羽。錢燁見商羽發難,早已拉過青木使,看似保護,實則控制。
一時間,干系全系于丘楓身上,他一舉一動足以左右全局。雙方均不知丘楓是敵是友,全神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