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青云又想:好家伙!才得了吩咐,就下逐客令。不過也好,這種地方耽得時間越少越好,京里有多少事等著!明威小子花樣奇多,那些箱子也不知道怎么處理的…;…;。想到此,將托盤上的茶杯取過來,將杯中已經溫吞的水喝進了肚子,放下茶杯,撿了一塊點心放在嘴里,沒什么滋味。但晚上跟著那個傻小子跑山頭,肚子早就空了,三下兩下將盤中的點心全掃進了肚子,“不用帶著了,你再倒杯茶來我喝吧!”
“是。”小道士端著空托盤回了會客室,很快又用一個小托盤,端了一杯茶出來,送與皇甫青云喝。
這一次的茶略熱了些,皇甫青云吹了兩下,分三次喝下肚,“嗯,茶還是要熱喝,味道才好。你開了山門,我這就走了。”
小道士依言將山門上的小門打開,讓皇甫青云出去,等其走得遠了,才又把門關上了。然后又來到后堂,“師父,他已經下山了。”
“他喝茶了么?”
“喝了,點心也全都吃掉了。”
“全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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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然后呢?”
“又要了一杯茶。”
“嗯!你沒送他點什么,帶在路上吃么?”
“他說不用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小道士走了,又回去值夜去了。
道士走到天井,仰首望天,看著天上的彎月、群星――
·此時·京城·太史府·
藍堇站在觀象臺上,披散發髻、赤著雙腳,踏罡布斗,正在推演――
突然,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帶著長長的尾巴向東南方向落去!
藍堇立時停下,捏指細算,又快步走下觀象臺,來到一個大沙盤旁邊,推動沙盤上的橫桿,沙盤立時分作上、中、下三層,各層以不同的速度向不同的方向慢慢轉動。良久,沙盤不動了,沙盤下面出現了一行字――
庚辰·壬辰·戊辰·甲辰
藍堇將字拓下來后,全身抖個不止,臉色慘白,跌坐在地。
清晨,家人起來清掃,才看到呆坐了一夜的、面如死灰的藍堇!幸好,是位老成持重的家人,沒有立刻喊起來,這才給后面留有太多的余地!
家人一見老爺坐在那里,并沒有過來將其扶起,而是將觀象臺的門掩上了,悄悄地來到賬房,找到大管家藍成,用低低的聲音將事情說了一下,然后又回到觀象臺,照舊開始清晨的灑掃,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似的。
坐了一夜的藍堇,被清晨的陽光晃到了眼睛,才從失神中清醒了過來,當然也看到了正在灑掃的家人,定了定神,開口道:“是誰在那里灑掃?”
灑掃的家人立刻走過來,“老爺,老奴藍平。”
“藍平,你什么時候到的?”
“天剛亮那會兒。”
“哦――?這么早就起來灑掃,真是勤勉,都看到什么了?”
“只看到老爺在這兒坐著休息。”
“然后呢?”
“然后老奴將門掩上,告訴大管家藍成說,老爺還在觀象臺推演,莫讓人來打攪。”
“就說了這些么?”
“就說了這些。”
藍堇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土,“做得好!從今往后,你不用做其他的,專門負責清掃觀象臺吧!”
“是,老爺!”
藍堇走到門口,回身問道:“你有幾個小孩?”
“托老爺的福,有五個孩子。”
“幾個女孩子?”
“只有一個。”
“叫什么?”
“還沒起名字,因她是第四個,就叫四丫兒。”
“嗯!幾月生的?”
“臘月。”
“很好啊!就叫冬兒吧,一會兒我跟藍成說一聲,讓她給小姐做貼身丫頭,一起學些針線上面的事!”
“謝老爺恩典。”
“自今兒起,觀象臺的鑰匙就放在你那里,任誰也不能讓他進來,你可明白么?”
“老奴明白。”
藍堇離開了觀象臺,帶著拓下來的那張紙離開了。
沙盤依然擺在原處,家人藍平將臺子周遭清理得一塵不染,唯獨沒有去碰沙盤
藍堇一臉平靜地用過了早飯,與夫人閑話了幾句,就到朝房里找人說話去了。因為不是大朝之日,大臣們聚在朝房內互相聊些話題,大多數涉及幾個衙門的公事都是在這種時候解決的。當然,一些街頭巷議也是在這里匯總,各家評說一番,快到中午的時候才會散去。基本上當值的太監會把聽到的傳進宮里,一些小太監也會把宮里的消息透露出來,換些茶水之資。捕風捉影的事多于真實的,不過誰也不在乎,圖的就是一個有話說罷了。
今天的話題基本上都是大司寇府的。什么諾大一個府第,只有菜窖不用修啦!什么某工匠在西廂房打了個大嚏噴,卻把屋上的瓦給鎮碎了好幾塊啦!什么某天某人吃壞了肚子,多去了幾次茅房,結果把踏板給踩斷了,人也掉了下去…;…;。諸如此類,整個朝房的笑聲都沒停過!
正當大家都笑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皇甫青云回來了!
見大家都笑得這么開心,便也上前湊了個趣兒,“各位年兄、年弟,都講什么笑話呢?能不能也說給我聽聽啊!”
話一出口,朝房里一下子就沒了聲音,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定了格。幾個負責茶水的小太監早沒了影子,離門邊比較近的幾位,早把身子貼在墻上,一點點挪了出去。坐得比較靠里的,就有些不自在了,走又走不得、留又留著難受。倒讓皇甫青云犯了難,“我說各位,你們有說有笑的原沒什么,可不該一見了我,就象見到鬼似的吧!我才離開京城七天,之前一走就是幾個月,你們都沒這表情,這一次是怎么了?又有什么旨意頒到我家了?”
花雄干咳了一聲,“皇甫大人,您這是打哪兒回來啊!”
皇甫青云道:“當然是從外面回來!這還用問么?一回京城就來朝堂了,我連家都還沒回呢!”語氣中有些不滿意。
花雄陪著笑,“都這時候了,照平常我們也該散了,不如現在您先回家歇一歇,有什么話,咱明天朝會的時候再說?”
藍堇忍住笑,從角落里站了起來,“皇甫大人,還是先回家看看吧!說不定,您一到家,就能知道大家在聊什么了。”
很多大臣都死勁兒挖了一眼藍堇,被挖的人全當沒看見!“剛好我要到松竹坊,那里的店主新得了一幅畫,請我去給他看一看,我們一起走吧!”
“又是那家黑心店主,”皇甫青云一聽,氣就換了對象,“每次你給他看了之后,他都要訛詐一批人!到頭來告到我的衙門里,又得亂成一鍋粥!”
“沒事兒!”藍堇很不經意地說道:“他們現在就是想到你的衙門里告狀,也找不到門了!讓他們告去吧!那個店主雖然貪財,人還不是很壞!而且他騙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以惡制惡也不見得有什么壞處!”
“你、你、你剛剛說什么?到我的衙門告狀會找不到門?怎么可能!全天下都知道,我大司寇府晝夜不關門、不設守衛,為的就是讓大家隨時隨地來告狀!他們怎么會找不到門?你是不是這兩天夜觀天象,看暈了頭?”
“你才看暈了頭!我說的可全是…;…;”
“還沒暈了頭呢!那眼睛上的黑圈兒是怎么回事?難不成是給弟妹…;…;”
藍堇立刻就把皇甫青云的嘴給捂上了,“別亂講!快回家看看去吧!這時候還能不能看到院墻都兩說著呢!”
兩個人一邊抬扛、一邊出了朝房,向皇宮外走去。
待兩人走遠了,朝房里剩下的大臣才松了一口氣,“我的媽呀!可把我給嚇死了,他怎么悄無聲息的就回來了呢!”
“誰說他悄沒聲息的?我一看見他進來,就跟你們使眼色,你們誰都不看我啊!”
“那時候都笑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哪里還顧得上看誰啊!”
花雄對藍堇的黑眼圈非常感興趣,隨口敷衍了眾人幾句,便脫身出來,也離開了皇宮。
余下的眾位大臣見朝堂里連當值太監都打了呵欠,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閑聊,一個個開始掂量著公務,各自忙去了。
·京城·大司寇府·
皇甫青云已經聽從藍堇的勸說,除下了官服,換上了便服,站在自己家大門前,看著眼前只剩下大門的家,真不知該說什么好!
良久,才大喊一聲,“皇甫明威!”把幾個梯子上的工匠嚇得差點沒掉下來,但并沒有人跑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走過來一個工頭,對皇甫青云施了一禮,“這位大人,您如果找皇甫大人,請您到青田坊,他現在正在那里跟鐵匠們議事呢!”
“皇甫大人?哪個皇甫大人?”
“就是皇甫,諱上明下威的皇甫大人。”
“他是皇甫大人,那我是誰?”皇甫青云這個氣啊!
工頭把皇甫青云上下打量了一下,“對不住,我不認識您!”
“啊――!”皇甫青云那張憨厚的臉再也繃不住了,立刻就要跳腳,卻給另外一個人攔住了。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堂侄皇甫英冰!
“英冰,你怎么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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