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占魁如此羞辱,林希文一直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他依然深愛著妻子,不想把此事鬧大而弄得家破人亡,畢竟不光彩,而且這種事沒有真憑實據是無法告倒他的,總不至于為了報仇再讓妻子做出犧牲,斷然不能。</br> 再者,劉占魁在龍安一手遮天,想要整一個人輕而易舉,就算他豁出去了,還有其他家人,最后鬧了一通沒把他鬧倒,反而把自己的家事抖落得滿城風雨,以后在龍安怎么抬得起頭,所以最后選擇了妥協忍耐。暫時的忍讓不代表此事就此罷休,總有一天會報此仇。當然,陸一偉并不知道背后還有這一段往事。</br> 蔣振濤后悔連連,不該當著這么多的面提及此事。劉占魁也意識到情緒失態了,淡定起身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們接著玩吧。”</br> 臨走時,溫江河趕緊來到面前道:“劉縣長,昨天陸書記安排我要對全縣學校開展一次安全隱患大排查,您看……”</br> 劉占魁停頓片刻道:“那就按照他的做唄,馬上就過年了,也應該開展一次安全大檢查行動,不僅是教育,其他領域都要搞。”</br> 鄧中原分管安全,上前道:“過兩天我就召開全縣安全生產大會,到時候您也出席。”</br> “行了,你安排吧。”</br> 蔣振濤上了劉占魁的車。在車上,他連連道:“對不起劉縣長,剛才我不該當著那么多的面提及此事的。”</br> 劉占魁心里有底,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淡淡地道:“他這是要起用林希文嗎?”</br> 蔣振濤緊鎖眉頭道:“暫時看不出來,不過深夜召見此舉值得玩其三昧。”</br> 劉占魁拖長語調道:“看來這小子不老實啊,得想辦法把他調離。”</br> 蔣振濤機靈一動道:“今年援藏干部的名額下來了,分配到我縣一個,要不讓他去?”</br> 劉占魁回頭打量著他疑惑地道:“能行嗎,他的年齡不超嗎?”</br> 蔣振濤瞇著小眼睛道:“據我所知,他**的年齡改小了五歲,也就是說今年38歲,剛好在范圍內。而且此次援藏干部的條件很不錯,到了地方直接就能享受副處待遇,如此誘人的條件我想他不會拒絕吧。”</br> 劉占魁又不想把這么好的機會讓給他,沉思片刻道:“援藏是幾年?”</br> “副處領導不低于兩年半。”</br> “回來的歸宿呢。”</br> “由省委組織部直接調配,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br> “哦,太便宜那小子了,還不如讓你兒子去。”</br> 蔣振濤擺手道:“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才不想放那么遠呢。貌似便宜他了,可您想要是把他支出去……”</br> 劉占魁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下定決心道:“那就這么辦。”</br> “那要不要請示陸一偉?”</br> “不管他,你直接報上去,回頭我和他談。”</br> “好的。”</br> 蔣振濤又想起監控的事,頭皮一陣發麻。小心翼翼道:“劉縣長,我看陸一偉不簡單啊,來了第一天就把監控給拆除了,說明此人疑心比較重。這不,把許昌遠從政府辦調到縣委辦,很明顯已經不信任我了,試圖架空我的權力。”</br> 劉占魁厭惡地瞪了一眼道:“早就告訴你別動這些小心思,栽到他手里了吧。不管他,即便將來問起來就說不知道,要是一再追問把屎盆子扣到趙德軍身上,反正人都成了黃花菜了。至于許昌遠,是我同意的。他提出來了,我總不至于駁了他的面子吧。你給我盯緊他,要是敢胡來,立即拿下!”</br> “對了,還有件事,他和我打聽孫根生家里的情況了。”</br> “哦?打聽什么?”</br> “也沒什么,就問了他家的情況。”</br> 劉占魁不屑一顧道:“不理他,一個病懨懨的人能翻了什么天。”</br> 蔣振濤反而不踏實,道:“要是孫根生倒戈了陸一偉,恐怕……”</br> “哼!上次收拾了他一番還不老實,那就干脆讓他去養老吧。”劉占魁兇惡的臉上泛著寒光,分不清是燈光還是月光。</br> 吃過飯,陸一偉又和蔡潤年攀談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基本上在思路上達成了一致。陸一偉起身笑著道:“蔡教授,那一切就有勞您了。”</br> 蔡潤年面色紅潤,似乎又找到了當年的感覺。笑呵呵道:“我就這點本事,你能用我看得起我,就放心好啦。”</br> “您可千萬別這么說,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和您的栽培和指點是分不開的。”</br> 聽到這句話,蔡潤年很受用,點頭道:“還是那句話,你在所教過的學生里不是最優秀的,但是最刻苦最用功的,也是進步最快的。我盡最大的努力能送你多遠就多遠,也了無生憾了。”</br> 陸一偉頗為感激地道:“得一良師,終身受益,是我陸某的福氣。您早點歇息,我已經安排下去了,這段時間安心在這里住著,有什么需要盡管說。”</br> “行了,你也早點回去吧。”</br> 從房間出來,站在走廊的許昌遠、胡鵬、王文超以及趙小軍迅速圍了上來。陸一偉看著趙小軍道:“趙經理,蔡教授是我的貴客,在生活起居上一定要安排妥當。”</br> 趙小軍連連點頭,卑躬屈膝道:“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陸一偉又轉向胡鵬道:“這兩天你和王文超就專心陪著蔡教授,需要什么資料趕緊提供,需要去哪跟上前去,不能有絲毫懈怠。”</br> “明白。”</br> 下了樓,陸一偉臨上車時又道:“昌遠,你去津門鎮小學看了嗎?”</br> 許昌遠連忙上來道:“看了,我還特意拍了幾張照片,您看一下。”</br> 陸一偉接過手機瞟了眼,只見路邊立了快簡易的注意安全的牌子,校門口擺放了兩個石墩,防止車輛進出。盡管不如意,好在看到行動了。道:“回頭你和溫縣長聯系一下,務必在本周對全縣學校進行一次大排查,到時候讓他向我匯報。另外,你以縣委辦的名義下去督查,誰家存在問題下督辦卡,要是有太不像話的,報上來。”</br> “好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