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江偉的揣測和陸一偉的想法基本一致,梁海平手里掌握著諸多人的秘密,一旦落入他之手,恐怕龍安將會大亂。只有一死,才能讓活著的人安心。</br> 陸一偉沉默片刻道:“到現(xiàn)在都沒突破口嗎?不管他是逃走還是消失,我要見到人。”</br> 付江偉一籌莫展道:“這些天我們都沒間斷追查梁海平的下落,快把大半個中國都找遍了,就是沒找到人影。不行我和省廳對接一下,請求他們的支援。”</br> 陸一偉擺擺手道:“讓他們追查,還不如我們。這樣吧,你把案情再好好梳理一遍,看看那個環(huán)節(jié)落下了,錯過了,仔仔細(xì)細(xì)地排查。你確定那晚梁海平是坐得鄧中原的車離開嗎?”</br> “嗯,確定。”</br> “誰看見的?”</br> “我安排的人。”</br> “你再追問他,到底看清楚了沒。我總覺得這事蹊蹺,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大變魔術(shù)嗎,匪夷所思。或者說你們跟蹤有漏洞,也可能中途換了車,故意使障眼法,躲避你們的追蹤。”</br> 付江偉點頭道:“好,我立馬就核實。”</br> 陸一偉有些不放心,看看表道:“這樣吧,你把所有參與這個案件的人都集中到會議室,我親自參與辦案。另外,通知邱書記也到場。”</br> 半個小時后,陸一偉抵達(dá)公安局。會議室已經(jīng)坐滿了人,邱映雪坐在一側(cè),似乎心不在焉。與他對視一眼,匆忙低頭拿筆在紙上劃拉著。</br> 陸一偉坐下,郭嘉俊將水杯和煙放到桌子上,躲到一邊掏出筆記本安靜地坐在那里。</br> 付江偉探頭道:“陸書記,在座的都是參與辦案的人,比較可靠,值得信任。”</br> 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環(huán)顧一周道:“同志們都辛苦了,我相信在座的都是精兵強將,都是鐵血戰(zhàn)士,用血和肉守護著龍安的山山水水,我們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保一方平安。今天能走進這個會場的,都是信得過的。我代表縣委縣府謝謝你們。”說完,起身深深鞠了一躬。</br> 此舉贏得了陣陣掌聲,看到每個人臉上刻著的堅毅,陸一偉倍感欣慰。繼續(xù)道:“按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指示,要解決好王素娟的訴求。梁海平突然失蹤,難以置信。所以,這件事已經(jīng)上升到案件,必須徹查!今晚,我們先把案情梳理一遍,看有哪些錯過的線索,或存在什么疑點。”</br> 接下來,眾人七嘴八舌討論起來。討論來討論去似乎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停滯不前。陸一偉干脆散會,留下幾個人繼續(xù)研究。</br> “陸書記,這位是刑警隊長何子平,一直從事刑偵工作,是這次才提拔上來的。”</br> 陸一偉打量一番,點頭道:“何隊長,對此案你有什么看法?”</br> 何子平年紀(jì)不大,眼神里充滿堅定和剛毅,道:“陸書記,其實我和付局長的思路一致,梁海平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害。現(xiàn)在的困惑主要是,他到底什么時候什么地點被害,是誰要害他,如果把這些問題解決,此案就可破獲。”</br> “目前所掌握的證據(jù),梁海平平時為人霸道,得罪過很多人,走訪結(jié)果看,他口碑并不好。所以,凡是得罪過的人都有可能作案嫌疑……”</br> 陸一偉打斷他的話道:“這個調(diào)查面有點大,甭說三天破案,三年都破不了。回歸主線,梁海平到底有沒有離開龍安,這事值得斟酌。”</br> 邱映雪順著思路道:“對,我覺得梁海平也沒有離開龍安,車子離開西江省到鄰省只是個幌子,調(diào)查重點應(yīng)該放到龍安縣,或許會有有價值的線索。”</br> 陸一偉點頭道:“我們來推測一下,當(dāng)晚上鄧中原車的人并不是梁海平,而他是乘坐別人的車離開的,或者根本沒有離開。”</br> “嗯,我也覺得有這種可能。”</br> 付江偉似乎明白了什么,扭頭道:“何隊,當(dāng)天所有的監(jiān)控都調(diào)出來了嗎?”</br> “前后三天的視頻都有。”</br> “結(jié)果怎么樣?”</br> 何子平道:“我安排三個人對所有出入路口,街巷等視頻仔仔細(xì)細(xì)做了比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br> 陸一偉搖頭道:“肯定落下什么線索,再給我認(rèn)真仔細(xì)過一遍,把可疑線索全部標(biāo)出來,不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br> “好的,我馬上安排。”</br> “不是安排,你親自看,明天早上我要結(jié)果。”</br> 會議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散會后,陸一偉單獨將付江偉留下來,道:“江偉,你是老刑警了,有些話不必多說。這起案件邱副省長親自過問了,所以,不管有多少困難,必須三天內(nèi)給我破了。”</br> 付江偉自從來了龍安后壓力很大,幾乎沒一天清閑的日子。以前當(dāng)副職時覺得局長高高在上,幻想著也能當(dāng)上。而今天,再次得到陸一偉的賞識,做到了局長的位置卻倍感壓力,甚至力不從心。何況自己是外來戶,每天的精力都疲于人事調(diào)節(jié),很難靜下心來研究業(yè)務(wù)。陸一偉如此器重他,決不能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點頭道:“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wù)。”</br> 看著付江偉頭頂上冒出白發(fā),陸一偉心疼不已。關(guān)切地道:“是不是跟我來了龍安干得不順心?”</br> 付江偉連忙擺手道:“沒有啊,我覺得挺好的。”</br> “白頭發(fā)都有了,也比以前消瘦了不少。”</br> “其實我一直有白頭發(fā),只是這段時間忙得顧不上染發(fā)。”</br> 陸一偉沉默片刻道:“江偉,從個人情感上,我應(yīng)該叫你一聲老大哥。作為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你能在關(guān)鍵時刻挺身而出,我挺感動的。你就好比我的一把利劍,只要你能穩(wěn)住,沖在前面,掃蕩后方,我才能放開手腳干工作。”</br> “龍安的治安問題在下半年是重頭戲,我們要配合市里掃黑掃黃行動掀起一場大革命,大行動,大掃蕩,所以,你的工作挺辛苦的。不管怎么樣,你的咬著牙堅持下去,絲毫不能松緊,在這里,我謝謝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