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政協委員到訪并不是什么新聞,但參會的名單足以顯現此次調研的分量。</br> 前面提到,白宗峰的妻子林菀是集才華,美貌,財富于一身的京城名媛。先不說其頭上冠名的各種頭銜,光出身就威震四方。</br> 林菀和白宗峰一樣,生長在軍隊大院,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大院子弟。軍隊的等級森嚴,三六九等區分很明顯,不是什么人都可稱之為大院子弟,一些人只不過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真正的大院子弟都是正統純正的紅色血統,其父輩至少是校官以上,當年在打江山時立下汗馬功勞,才有資格進入國家心臟,這類人的后代統稱為“紅二代”或“紅三代”。</br> 林菀是名副其實的紅三代。其爺爺早些年加入紅四方面軍,參加過幾次著名戰役,在一場戰役中不幸身亡。其父親接過槍繼續戰斗,一路南下參加了解放戰爭。進入和平年代駐守邊疆,爾后調入京城保衛首都。如此牛逼的人物,誰見了不是畢恭畢敬。</br> 出生在如此優越的家庭,成長環境自然差不了。加上母親又是北師大的教授,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再加上后天的努力,想不成功都難。</br> 相比較而言,白宗峰的出生沒有林菀優渥,但絲毫阻擋不了倆人的愛情生花。當初他從京城空降下來當官,在別人口中就是下來過渡鍛煉的。官場上最講求閱歷,沒有基層工作背景很難大有作為。本來還打算在西江省就地進入省部級序列,章秉同的出現阻擋了他的前途。</br> 陸一偉自從跟了白宗峰后,幾乎每年過年都會進京登門拜訪。見到林菀后,才知道什么叫落落大方,什么叫名媛氣質。不像那些自詡為名媛的人衣著奢侈品,穿金戴銀,簡單樸素的衣服都能凸顯出她優雅雍容的高貴氣質。更不像那些有點名氣就盛氣凌人的名人,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平易近人,異常謙虛熱情,沒有一點架子,從細小末節上就能看出來。充分說明,教養決定了修養,修養決定了命運。</br> 這則新聞很普通,但林菀的出現讓陸一偉格外關注。胡思亂想了一通,拿起手機打給了張志遠。</br> “張書記,全國政協委員來西江調研的事您知道嗎?”</br> “嗯,知道一點,昨天下午到的,主要目的是參加東州市第四屆旅游文化節開幕式,邀請了國內一些知名的文化名人,其中一部分是全國政協委員,省政協邀請他們進行了座談,章書記出席接見。”</br> “哦,是今天嗎?”</br> “是的,他們已經到了東州市,章書記參加。”</br> “趙省長不參加?”</br> “他還要接見德國慕尼黑市長,邱省長代表省政府出席。”</br> 寥寥數語,進一步印證了章與趙的不合傳言,也證實了章與邱的關系非同一般。張志遠似乎猜到了什么,道:“你看新聞了?”</br> “嗯,剛剛看到報紙,上面有林菀女士。”</br> 張志遠沉默片刻道:“你岳父的事,通過多方打聽,基本已經證實是省紀委帶走的,具體什么原因不清楚,你別著急,我再想想辦法。本來想和趙省長匯報此事的,可他太忙,一直沒時間,我再想想辦法,總有辦法的。”</br> 此事已經超出了張志遠的權限,他一個小小的省法制辦主任還無法挪動乾坤,何況他也在夾著尾巴做人,時刻提防著有人背后捅刀。由此可見,沈廣明臨走時將其調到省政府是非常英明的,有趙昆生保護,沒人敢下手。如果還留在國資委,估計結局和郭金柱一樣,早就被“依法查處”了。</br> 陸一偉也不想給他增加太大壓力,實話實說道:“我找過白書記了。”</br> 張志遠停頓少頃,低聲道:“找找他也對,畢竟他的人脈比我廣。但此事到現在都保密不公開,不得不讓人遐想。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穩住。叮囑你岳母和春芳,不要輕舉妄動,安心等待。殊不知,背后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你們的一舉一動,稍不留神,致命打擊。”</br> “嗯,我會注意的。”</br>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陸一偉抬頭瞄了眼道:“張書記,那就先這樣,有人來了,稍晚些聯系您。”</br> 掛了電話,陸一偉將報紙折疊起來悶聲道:“進來。”</br> 郭嘉俊推門而入,小聲道:“陸書記,鄧縣長找您。”</br> 陸一偉倍感詫異,思量片刻道:“讓進來吧。”</br> 不一會兒,鄧中原進來了。眼神沒有往日的兇狠,舉止也有所變化,輕聲輕腳走過來,浮現笑容客氣地道:“陸書記,沒打擾您吧。”</br>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鄧中原第二次登門造訪。這么長時間以來,倆人除了開會時能見上面,平時很少碰面。作為常務副縣長,協助縣長分管大安全,理所應當向縣委書記匯報工作。不過和劉占魁同流合污,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這次突然造訪,陸一偉基本能揣摩透他的心思。</br> “沒有,看了會兒報紙,坐下聊吧。”</br> 鄧中原坐定,掏出煙遞上,陸一偉猶豫片刻接過來,在手中把玩了會兒點燃,靠在椅子上凝視著他。</br>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鄧中原,此刻反而有些懼怕對方的眼神,匆忙移開道:“陸書記,我是向您匯報鑫恒煤礦來的,具體情況您可能已經了解,我也想市政府以及有關部門進行了書面匯報。由于這起事故沒傷亡,加上處理及時,市里沒往省政府匯報,這事就給壓下來了。下周召開全市安全生產大會,我和熊市長溝通了,由我來做檢查,不需要您了。”</br> 既然他主動提出來了,陸一偉順著思路道:“鄧縣長,龍安縣煤礦資源并不豐富,安全壓力也不大,就因為此,一些人才忽略了安全生產。不幸中的萬幸,那12個人命大,要是全部……后果可想而知。你我還有機會坐在這里聊天嗎,恐怕早就被請去喝茶了。不僅我們遭殃,還要連累市領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