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海波喝了口茶繼續(xù)道:“在抓腐敗方面,你算是在全市開了先河。多少年來,南州在腐敗上抓得很松,甚至在縱容,而且發(fā)展方向明顯跑偏。趙部長在的時候,是要將南州打造成南江省的后花園,集旅游,娛樂、度假為一體的全新發(fā)展模式。加上那幾年房地產熱,在大力炒作下,南州進入高速發(fā)展期,可就在這時候,趙部長升遷至省委組織部,邵書記繼任。”</br> “在這里,我不評價對與錯,好與壞,就事論事。邵書記在治市理政方面明顯經驗不足。你想啊,他當年不過是個給領導開車的,文化程度不高,憑借強大的關系一步步走到今天,明顯吃力,把南州搞得一塌糊涂。引進了黃賭毒,確實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經濟發(fā)展,但這樣的發(fā)展背負了多少負面影響。去南江省打聽打聽,叫得南州是賭城,色城。而且毒品相當泛濫,光吸毒人數(shù)已經超過20萬,多么龐大的數(shù)字,敢說他不是罪人嗎?”</br> “在他的混亂管理下,這股歪風邪氣蔓延到縣區(qū),致使出現(xiàn)了諸多黑惡勢力,甚至一些官員充當保護傘。他不但不管,還縱容。在不同場合說,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意思說,只要能發(fā)展經濟,不管什么模式都行。可以說,南州在他手里臭名遠揚。他自己也不干凈,貪污數(shù)額巨大,據說市里已經有人要聯(lián)合檢舉他。”</br> “綜合分析下來,李書記來南州就是反腐敗的。第一站選擇到龍安,與之有著莫大的關系。”</br> 陸一偉聽著心驚肉跳,沒想到市里也是如此混亂。組織部的人向來口風嚴謹,不該說的話絕對不說,但焦海波和他說這些,至少說明是信任。他沉默片刻道:“我不是反腐斗士,更不是開了先河,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逼出來的。”</br> 焦海波眼珠子一轉,坐起來點燃煙道:“相比較而言,你還是有能力的。劉占魁斗走了幾任書記,唯獨敗在了你的手下。”</br> “不不不,我那有那么大的能耐。真要有,我就不會來龍安了。”</br> 焦海波思忖著,半天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應該是邵書記一手操作的。他倆關系相當好……”</br> 正聊著,陸一偉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是崔俊凱的,趕忙起身走進里面房間接了起來。</br> “陸書記,十分鐘后到李書記辦公室。”</br> “好的好的,我馬上過去。”</br> 掛了電話,陸一偉走出門外道:“焦部長,實在不好意思,突然來了急事,您看這是鬧得……”</br> 焦海波正在興中,頗為失落,道:“先忙你的,咱隨后再聊,正好我也有事。”</br> 一頓飯不歡而散。</br> 陸一偉下樓后哈著氣聞有沒有酒味,讓郭嘉俊買了個口香糖,但還是無法掩蓋。有些后悔,明知道要見李默群,還喝哪門子酒,但愿對方不說什么。</br> 趕到市委大院,李默群剛巧下車。陸一偉快步跑過去跟在其后,叫了一聲,李默群回頭看著他,不禁眉頭一蹙,但沒說什么。</br> 上了辦公室,李默群坐定后,端起剛沏好的紅茶喝了一口,慢條斯理擰上杯蓋,看著他道:“喝了多少酒?”</br> 陸一偉有些慚愧,不好意思道:“喝了一點,不到二兩。”</br> “喝酒可以,但不要耽誤工作。”</br> 就從這件小事看,李默群是極其嚴謹之人。</br> “今天我接到通知,省里下個月要召開招商引資推介會,到時候你也參加。最近一段時間抓緊把萬龍山風景區(qū)的規(guī)劃做出來,到會上進行推介。”</br> “好的,我回去就落實。”</br> 李默群加重語氣道:“一偉,你人年輕,就應該有年輕人朝氣活力。干什么工作都要加快節(jié)奏,不能拖拖拉拉。設想一直停留在紙上,管什么用。抓緊時間落實,如果可能,今年必須開工建設。”</br> 沒想到對方對此事如此重視,陸一偉連連點頭道:“我一定抓緊。”</br> “嗯,你對龍安的定位很準確,就是要文旅融合發(fā)展。南州市有著如此多豐富的旅游資源,但沒人去開發(fā),就靠一些烏七八糟的事發(fā)展經濟,能長久嗎?你先給我?guī)ь^,爭取一年內初見雛形,兩年基本完成。有沒有問題?”</br> “沒問題。”</br> “嗯,這事必須抓緊,需要市里出面協(xié)調解決的,盡管提出來,我最大限度滿足你。”</br> 話已至此,陸一偉鼓起勇氣道:“李書記,龍安縣空缺三個常委,包括縣長,班子不健全,可否盡快配齊?”</br> 李默群頷首道:“這事我已經在考慮,但剛來了不想動人,何況對南州的干部不了解,暫時不予考慮,過陣子再說吧。”</br> 陸一偉沒有放棄,繼續(xù)道:“李書記,我想給您推薦個人,不知……”說著,從包里將胡志雄的簡歷放到桌子上。</br> 李默群掃了眼道:“這是什么意思?”</br> “不瞞您說,我和胡志雄以前搭檔過,配合比較默契。如果可能的話,看能否將其調到龍安縣,擔任縣委副書記。”</br> 李默群思考了半天,沒有答復,拿起簡歷放到抽屜里道:“我記下了,隨后再說。對了,你把龍安縣搞得那個三講活動再匯報一下。”</br> 陸一偉詳細匯報了一遍,李默群聽得很認真,道:“到現(xiàn)在為止你抓了多少人?”</br> “21人。”</br> “都有問題?”</br> “基本是,我們在掌握大量證據后才讓紀委介入調查。目前查出的情況是,普遍存在經濟問題。”</br> 李默群神色變得凌然,嚴厲地道:“必須嚴懲,決不能絲毫松懈。特別是扶貧領域的腐敗,不可饒恕。一個小小的龍安縣,居然隱藏著如此大的腐敗問題,而且死了人,還逃跑了一個,給我狠狠查,一天不肅清一天不收兵。另外,我給市紀委已經開了會議,近期將派出8個督查組下去住下來督查,查不出問題不能收兵。你這里,作為試點縣,就要辦大案要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