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東突然抱著方向盤哭了起來,哽咽著道:“陸哥,也只有你把我當人看,她們誰都看不起我……”</br> 陸一偉拍了拍李海東的肩膀道:“別人看不起沒關系,只要自己努力就行了。這一切都是錢鬧的,你放心,哥明年讓你賺大錢,到時候我看她家人還敢說什么,屁都不敢放!”</br> “真的?”李海東突然停止了哭聲,回頭道。</br> 陸一偉點點頭道:“我以前不是和你說過嘛,讓你踅摸個煤礦。我告訴你個好消息,煤炭價格馬上就要暴漲了,這個機會我們一定要抓住!”</br> 說起這事,李海東立馬道:“陸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打聽,我聽說馬平縣有一家煤礦要對外承包,要不要接觸一下?”</br> 想到楊德榮是從馬平縣過來的,陸一偉搖了搖頭道:“我不打算在北州投資,你把目光放遠一點,看看周邊的市區,東州市,南州市都可以。”</br> “好,我過兩天就去打聽。”</br> 陸一偉繼續道:“今天我還要給你引薦個人,叫潘成軍,你見過的,南方人,生意頭腦絕對厲害,煤礦管理有一套,我打算和他合伙干。你畢竟沒有經驗,我需要他。”</br> 聽到此,李海東擔心地道:“陸哥,那潘成軍畢竟是外地人,你不怕他坑了你?”</br> “這個我倒不擔心。”陸一偉放心地道:“這不還有你嘛,讓他管理,你給我盯著場子。”</br> “成!”李海東激動地道:“我保證給你盯緊他。”</br> 陸一偉哭笑不得道:“我不是讓你盯著他,算了,這事等成了后再說吧,先走吧。”</br> “好嘞!”李海東忘了不快,一路猛進,很快到了江東市。</br> 元旦節前后的江東市格外繁忙,下了高速到三條的西餐廳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后已經下午兩點多了。</br> “我草!陸哥,你可算來了,我都餓的前心貼后背了。”陸一偉剛下車,站在門口的黑圈就抱怨起來。</br> 陸一偉連忙賠不是:“各位實在不好意思了,路上堵車,今天中午的飯我管!”</br> 三條為人溫和,笑呵呵地道:“來了江東了,還能讓你管,走吧,飯菜我已經訂好了。”</br> 陸一偉回頭往餐廳里瞟了一眼,問道:“老潘呢?”</br> “哦,這兩天生意特別好,老潘都有點忙不過來了,這不在樓上張羅了,不用等他,待會他就過來了。”說著,三條摟著陸一偉徑直往隔壁的中餐廳走去。</br> 房間里,溫暖如春,幾人脫掉外套落座。眼尖的黑圈看到陸一偉下巴有淤青,一驚一乍地叫喚起來:“哎呀,我說一偉,你這是怎么了,打架了?”</br> 三條聽到黑圈叫喚,側著身子也看到了。</br> 陸一偉連忙用手擋著,撒謊道:“還打什么架啊,不小心磕到了,不礙事!”</br> “屁話!”黑圈是在道上混的,一眼就看出是外力撞擊導致。他走過去拿開陸一偉的手看了看道:“這一看就是皮鞋踢的,不錯啊,一偉,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有這兩下子,哈哈。”</br> 聽到黑圈幸災樂禍,三條也揶揄道:“黑圈,你不要忘了,人家可是拿過跆拳道黑段的高手,論打架,估計咱們幾個都不是他的對手。”</br> “切!”黑圈不服氣地道:“我混得時候,你們幾個成天抱著本書,跟書呆子一樣。”看到有“外人”李海東,黑圈來勁了,拉著李海東的手道:“海東,我和你說啊,上大學那會,這孫子三條在圖書館看上泡妞,誰知人家根本看不上他,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拒絕了他,哈哈。”</br> 三條紅著臉剛要插話,黑圈意猶未盡地搶話道:“再說陸一偉,成立了個什么詩社,成天哄騙一群無知的小女生,個個對他崇拜無比,風騷得很。不過人家長得帥,那也是資本,可又能怎么樣,大學四年連個女生的手都沒牽過,老子打炮都不知打了多少了,哈哈……”</br> 回憶青蔥歲月,總是美好的。可李海東連小學都沒上完,他完全體會不到大學是什么概念。看著黑圈笑,他也嘿嘿地傻笑。陸一偉和三條面面相覷,笑著搖了搖頭。</br> 三條不搭理黑圈,對陸一偉道:“一偉,前兩天你猜我見到誰了?”</br> “誰?”陸一偉一掃心中的不快,好奇地道。</br> “裴軍!”</br> “裴軍?這小子不是在美國嗎?回來了?”</br> 裴軍是他們大學宿舍“六巨頭”之一,大學畢業后去了美國,此后再無聯系。三條興奮地道:“可不是!前兩天我去省人民醫院,正好就碰到了這小子。他說此次回來是交流學習,今年過年要回來。到時候,咱606宿舍的人一定要好好聚聚!”</br> 說到此,所有人都一下子安靜下來,笑容僵到臉上。不約而同想起了至今還關在看守所的猴子。</br> 過了許久,三條道:“一偉,猴子縱使犯了罪,可他還年輕,我希望你給他一個機會,把他想辦法放出來吧。我相信,經過這一遭,他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br> “不管他!”黑圈從一開始就看不起猴子,道:“這孫子不知道可憐!我這人平生最看不慣這種人了,尤其是背叛兄弟,這是老潘平安無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怎么面對我們?”</br> 陸一偉沉默了片刻道:“猴子的案子因證據不足一直拖著未審理,其實我也不愿意看到他如此,可這件事完全不由我掌控,畢竟是綁架……這樣吧,我回去以后看看有什么渠道,如果能行,我全力以赴。另外,老潘這邊也得做好思想工作。”</br> “這事包在我身上。”三條為人善良,大包大攬道:“我和老潘現在是好哥們,我的話他準聽。”</br> “那好吧,我回去以后想想辦法。”</br> “好了,好了,不說那些糟心事了,趕緊吃飯,我快要餓死了。”黑圈顯然對猴子的事漠不關心。</br> 吃飯中間,三條接了個電話,起身不好意思地道:“各位對不住了,那邊實在忙不過來了,我過去看看,馬上就過來!”</br> “這頓飯吃的,一點都沒有意思。”黑圈將筷子一扔,氣鼓鼓地坐在那里。</br> 陸一偉和三條使了個眼色,三條往黑圈后腦勺拍了下,火速離去了。正好,陸一偉可以借機提一提張志遠的事。</br> “黑圈,老哥有件事想請你幫忙!”陸一偉端起酒杯與黑圈碰了一下,一干而盡。</br> 黑圈喝完酒咂了咂嘴道:“一偉,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之間還存在什么幫忙不幫忙的,有事直接說,別婆婆媽媽的,整得多生疏!是不是又想弄件寶貝?”</br> 陸一偉會心一笑道:“還是你最了解我,行不行?”</br> “這有什么行不行的,我干得就是這行,說吧,這次打算要個什么,我提前給你留心著。”</br> 陸一偉不能說誰要,更不能說給誰,道:“這次是個大客戶,要辦大事,你看什么合適?”</br> “這要看你辦多大事了!”黑圈對這行門清,道:“送給省部級領導,那至少的名家字畫,沒名氣的,就算是老東西,對方也不見得識貨。像王羲之、歐陽詢這樣的大家你就是花多少錢我都給你弄不來,就算弄到手也是贗品。對了,前兩天我一哥們淘到了一幅藍瑛的真跡,這個成不成?”</br> “藍瑛?”陸一偉雖是中文系出身,但對這個名字也很陌生。</br> “對!”黑圈道:“明代的一個大畫家,擅長山水花卉,其筆墨含蓄雋雅,色調濃麗,畫功精細,筆法蒼勁,博物院珍藏著好多他的作品。我這個朋友從民間淘來的,經有關專家鑒定,是真品。如果你敢興趣,我給你弄過來。”</br> 陸一偉不懂行情,道:“這要花多少錢?”</br> 黑圈蹙著眉頭想了半天,起身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回來道:“我那朋友說了,按照專家給出的價格,至少在100萬以上,我要拿的話,70萬!”</br> 好家伙,陸一偉驚得差點沒噴出來。道:“最低了?”</br> 黑圈道:“一偉,你可能不了解我們這行,我們從來不搞價,一般情況下是你看著值多少就給多少,我們同行之間更不是用金錢衡量,而是相互倒騰。像藍瑛的作品買到70多萬,算是白菜價了。過兩年立馬就可以翻番,甚至翻幾番,這價值是不能言喻的。”</br> “成了!”陸一偉一咬牙下定決心道:“這件東西你給我留著,過兩天我來取。”</br> 黑圈怕陸一偉誤會,補充道:“陸哥,你要相信兄弟我,絕不會掙兄弟的錢。”</br> “說哪去了!”陸一偉端起酒杯道:“我不相信誰,還能不相信你?好了,這事就這么定了,來,喝酒!”</br> “哎喲!你倆喝著挺熱乎啊。”這時,三條推門進來了,潘成軍緊跟其后。</br> “他娘的!”黑圈起身將兩人拉過來道:“你兩個先喝三杯,我和一偉,還有海東都一**下肚了,就你們兩個磨磨蹭蹭的,實在不爽!”</br> “這算個屁事!”三條提起酒**直接干了半**,一下子把黑圈給整懵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